話說盧斌睿出了城門之后,就被他的兒子盧懷瑾下了蒙汗藥,一路昏睡。
盧懷瑾將隊伍領到西北的一座廢城,根本沒有往西南行進。一眾士兵在西北小城中縱情聲色,好不快活。沒有任何人過問援兵之事,就這樣將蘇延卿擺了一道。
而西南也根本沒什么匪徒,蘇延卿不知,所謂的匪窩不過是引誘蘇延卿進入的陷阱。
蘇延卿帶兵馬進入山溝,眼看天黑了,便命軍隊駐扎在山谷中。山谷中有清泉,便于飲馬煮飯,看似是最好的駐扎之地。
再者,匪徒也不敢把窩點放在山坡兩側,否則過于明顯,蘇延卿便放心駐扎于此,全然沒考慮到有人暗算。
當萬物寧靜,人馬酣睡之時,遠處揚起一路黃塵,一隊人馬殺進谷中,幾聲慘叫驚醒所有人。
“撤!”蘇延卿慌忙跨上馬,帶著眾人想前逃走。不料頓時,萬箭齊發,四面楚歌,走投無路。
“來者何人?”蘇延卿大聲質問,聲音中摻雜著憤恨。
“西儲山大王!”
“你們究竟是不是匪徒?”
“我們是索命的閻王。”蘇延卿這才幡然悔悟,敵方精兵強將,良駒銳器,怎么可能是山中匪徒,多半是遭人算計了。
唯一不確定的只有對方來自是西儲還是東照。
鮮血濺到草葉上,泉水被染成了血紅色。
眼里只有紅色,耳邊只剩慘叫,火中人扭曲的身影,空氣中涌動人體燒焦的味道,滾在地上的頭顱,一幕幕出現在蘇延卿的眼前,“靖安,這次,我食言了。”
蘇延卿以一敵百,身上鮮血直流。他用全部的力量抵抗,有的箭能擋,有的箭擋不住就直挺挺穿進他的皮肉中,然而箭如雨下,不停不歇。
當天空泛起灰白色時,他終于抵擋不住了……
一夜鏖戰,千軍潰敗。
蕭靖安忽然坐起來,滿頭虛汗,她緩緩睜開眼,看著四周,燭影晃動,原來是一場夢,她長長輸出一口氣。
“延卿,你不能食言。”蕭靖安默默重復。
可有些事正是莊周夢蝶,虛實難辨,有些夢境即實在。
遠處的鷓鴣一聲啼叫,驚醒無數不眠人。秦陰冉看著熟睡的蕭靖安,不忍打擾,獨自披上斗篷,一身公子打扮,推門而出。
她昨天夜觀天象,東北位置烏云閉月,一團紅光閃現,這是血光之災的象征。而夕蘭崗就在東北方向,再加上蕭靖安的異夢,這一切都是莫大的兇兆。
只是她不敢告知蕭靖安,不如早行一探究竟。
披星戴月,騎馬翻越幾座高山,只想快些到達戰場。天微亮時,一隊人馬的影子閃入林中,秦陰冉趕忙躲在草叢中。
她靜靜看著來往的車隊,個個白凈得很,不似匪徒。又是面色偏黃,不似西儲蠻夷。正當她想此隊人究竟是何人之時,棗紅馬忽然一聲嘶鳴,暴露她的庇護之處。
一把雪白的大刀閃入眼前,“你是何人?”聽著口音,確定是東照中梁人無誤。
“我是山上的僧人,今日下山尋人。”秦陰冉趕忙施禮。
“僧人,”那人笑笑,用刀子挑了她的斗笠,“僧人還留頭發。”
秦陰冉見形勢不妙,趕緊跨步上馬,那人窮追不舍,死纏爛打。只聽到颼颼山風灌耳,秦陰冉猛地一抬頭,前面便是山崖萬丈。
“你是誰?為何步步逼我?”秦陰冉小心后退,難以想象自己將殞命于此。
“我是誰不重要,有人要你的命才重要。”男子一把尖刀插進秦陰冉胸口,她順勢一倒,一聲大叫,便跌入谷中,不見蹤跡。
嚴信躺在府上整整十日,全身無力,像是被人抽去了全身的筋骨。他數日因病告假,不上早朝,也全然不知發生了什么變故。
而繳匪之地的尸骨,被人發現時已是兩日后。
小將盧懷瑾給皇上的奏折里是如此說的:“西南匪徒自成一派,人數眾多,刀劍鋒利。蘇延卿與盧斌睿兩軍聯合,方起制衡之力。然敵方似有西儲之助,兵力不減,糧草不斷。蘇將軍和盧老將軍只身犯險,繞其后方,不料被敵人算計,全殲于谷中。”
東照帝雙手顫抖,望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盧懷瑾,“全殲與谷中?全殲?”聲音幾乎崩潰。
“末將留在軍營,本打算里應外合。可家父與蘇將軍去了一夜也不見歸來。末將便前去探看……”
東照帝感到一陣暈眩,“朕的兩名大將啊!那可是朕親冊的兩位大將軍!可笑,可笑!”路振恒趕忙攙扶東照帝。
“皇上,一定是西儲,沒有他們,那些匪徒不可能擊敗我們。”盧懷瑾表現得咬牙切齒,看得路振恒直想笑。
東照帝憤恨地握起拳頭,“匪徒呢?”
盧懷瑾繼續回應,那聲音里透著一股悲壯。
“匪徒與兩位將軍一夜搏斗后,也損失過半,剩下的數百人,已被末將絞殺。”
東照帝雙手按著頭穴,端起案桌上的硯臺一把砸了下去,“區區幾個匪徒,你們真是廢物!滾!滾!”
東照帝頭疼欲裂,身子搖搖晃晃,“靖安,快,給靖安寫信,讓她回來。”
盧懷瑾一愣。
“快去呀!”
“是。”他慌忙退下,差遣士兵傳信給蕭靖安。
“你也出去。”東照帝瞥了一眼路振恒,靜靜閉上雙眼。
“是。”路振恒也退下了,大殿之上只有東照帝一人,無限悲涼。
守著這萬里江山,是多么熬人又折磨。
可他也只能故作堅定,萬千無奈都化作道一旨意:“厚葬二位將軍。”

然亦城
本章解釋: 蘇延卿是男主哦,不會這么輕易go die的,大家請放心,不過第四卷可能不再有他的描寫了,后面會接上。 其實我的這本說可能言情部分不是很重,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接受,要是喜歡互動,我可以多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