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市，打漁村。

　　“海哥哥，給我來兩條鯉魚，一條草魚，要大一點(diǎn)，新鮮一點(diǎn)的哦！”

　　“海哥哥，我要一條鯰魚，回去煮火鍋，給我挑一條大一點(diǎn)，肥一點(diǎn)的嘛！”

　　……

　　幾乎每天早上，秦海的攤位前都擠滿了人，跟他買魚的人也是絡(luò)繹不絕，只要是他賣的魚，還沒到中午，全部售罄，所以想買他的魚，那都要趕早才行。

　　“呼哧呼哧……”一名身材豐腴，全身散發(fā)著成熟風(fēng)韻的女人，穿著大擺裙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夏日炎炎，到了七八月間，空氣更是如蒸籠般的悶熱，她扭動(dòng)著那腴美的腰肢，硬生生地從人群中擠到了秦海的攤前，用手輕甩了一把香汗，大口喘氣。

　　不顧別人異樣的目光，她從腰間的繡花口袋里，掏出一張紅色大鈔，伸長(zhǎng)了手，朝正在破魚的秦海遞了過去，瞇眼笑道：“乖弟，給嫂子來?xiàng)l肥美的大魚。”

　　秦海剛抬起頭，就看到李聽蓉那開領(lǐng)T恤白花花的一片，禁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為掩飾尷尬，他用手抹了一把額前的汗水，笑道：“嫂子，不是說等我忙活完了，再把魚給送來嗎？你怎么還親自跑來了。”

　　“咳！你忙，反正我也剛好沒事，所以就過來了。”李聽蓉看著秦海，目光中透著一絲心疼，嘆聲道：“哎，要不是你哥受傷，哪用得著你受這份罪哩！看看，人都變黑變瘦了……”

　　因?yàn)槿ツ昵睾５母绺缜爻瑸榱瞬烧獞已逻吷系牟菟帲Y(jié)果一個(gè)不慎，直接從山上滾落了下來，把腿摔成了粉碎性骨折，后去醫(yī)院檢查之后，醫(yī)生說他是下半身永久性癱瘓，這輩子恐怕都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為了給秦超治病，本就拮據(jù)的家里，更是欠下了許多外債，不堪重負(fù)，而秦海為了分擔(dān)家里的壓力，還清欠下的外債，剛讀完高中的他，連高考都沒去考，就毅然決然地接替了他哥秦超的攤子，替他賣魚。

　　一年過去了，對(duì)這魚攤的生意，秦海從剛開始的生疏，慢慢地變得熟悉了起來，生意也是越做越好，因?yàn)槊刻觳遏~，破魚，久而久之，人也變得壯實(shí)了許多，個(gè)子也從原來的一米七蹭蹭長(zhǎng)到了一米八的大高個(gè)兒。

　　也因?yàn)樗骞俣苏€有些俊俏，再加上一米八的大高個(gè)，所以村里的年輕姑娘幾乎每天都找他買魚，甚至連鄰村的姑娘都爭(zhēng)先恐后地在他這里買魚。

　　秦海見李聽蓉把錢遞過來，便是馬上推了回去：“嫂子，你就別寒磣我了，這點(diǎn)魚你還跟我算什么錢，快收回去，不然這魚我就不給你了！”

　　李聽蓉知道他的脾氣，從來都是說到做到，說一不二，只要是他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見拗不過秦海，只得拿著他剛破好的魚，把錢收了回去，對(duì)秦海笑道：“小海，今晚來家吃飯，嫂子給你做好吃的。”

　　“誒，好！”秦海抬頭應(yīng)了一聲，見李聽蓉離開后，后又低下頭繼續(xù)忙活了起來。

　　“鄉(xiāng)巴佬，給我來兩條魚！”一道刺耳的聲音忽然傳到秦海的耳邊，秦海怔了一下，但還是心平氣和地問了一句：“要什么魚？”

　　“死魚！哈哈哈！”

　　秦海抬頭瞥了一眼來者，正是本村的張全，就仗著自己老爹是打漁村的村長(zhǎng)，看不起秦海賣魚，時(shí)常把他當(dāng)做笑柄嘲弄一番。

　　“嘖嘖，什么東西這么臭！好臭好臭！”張全故作樣子地?cái)[了擺手，一臉嫌棄地瞥了秦海一眼，嘲諷道：“有些人一輩子就跟這些死魚打交道了，怪不得跟咸魚一個(gè)樣，全身臭烘烘，哈哈哈！”

　　秦海沒說話，仍舊低頭忙著自己的事情，但隱約能看到他手臂上微微突出的青筋，臉上變得一紅一白。

　　“喲？生氣了？”張全陰笑地歪著腦袋，臉上帶著一抹戲謔，雙手抱胸，故作驚惶地道：“我好怕！秦死魚要打人了，我真的好怕怕哦！”

　　旁邊的人都知道張全的無賴，所以都自覺地站到一旁看著，沒有人敢說一句話。

　　秦海緊握著破魚刀的刀柄，不斷抖動(dòng)，手臂上的青筋越來越明顯。

　　“你要敢動(dòng)刀子，信不信老子給你哥借的錢再加一倍的利息？”張全不屑一笑，指著秦海，冷聲說道。

　　秦海握著破魚刀的手一下子松了下來。

　　為了給他哥治病，從張全那里借了不少的錢，債務(wù)數(shù)額本來就不小，如果再加上一倍的利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把這錢給還上，想到這里，秦海心如刀絞，因?yàn)殄X，他不得不低頭，也因?yàn)殄X，他不得不忍下這口窩囊氣。

　　張全見秦海松開了刀子，他咧嘴一笑，瞇眼嘲弄道：“哈哈！這樣不就對(duì)了，咸魚就應(yīng)該有咸魚的姿勢(shì)，哈哈哈！”

　　伴著張全的大笑聲，只見他緩步走到魚攤前，自己順手拿了兩條最貴的石斑魚，一分錢都不付，只是得意地斜瞥了秦海一眼，隨后提著那兩條石斑魚，往回去的路上走去，空氣中仍在回蕩著他那肆意的大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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