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傾羽這話,即表明了她與慕容芊芊不親近,后句的夸獎又讓慕容芊芊吃癟,尋不得她的麻煩。能如何?慕容芊芊要比下言傾羽,不想言傾羽根本不接招,直接認輸,這一下,直接讓慕容芊芊這口氣噎在喉嚨,氣不得,只能悶著。
慕容芊芊將目光看向皇后,無言之中似乎在尋求著幫助。皇后正與其他嬪妃聊著,看見慕容芊芊投來的目光,出聲同身邊得力的宮女吩咐道:“本宮聽皇上說柳姑娘,從旻朝流落到祁國,長處江湖,免不得沾染了一身江湖習氣。寧兒你帶柳姑娘去湯華池沐浴洗凈,再回來。”
后宮中,位份不及者,沒有上位者的命令不得入宮中為上位者特意修建的沐浴場所,或溫泉池,只得在自己宮中用木桶沐浴,而湯華池是這些地方之中最次的一個。
皇后的聲音剛落,便聽有妃嬪略帶羨慕的說道:“柳姑娘好福氣,初入宮中便得以去湯華池。”
前者可能是真傻,聽不出皇后的話外音,后者看熱鬧不嫌事大,出聲道:“柳姑娘可莫辜負了皇后娘娘的一番心意。”妃嬪們七嘴八舌的說著,毓妃想幫言傾羽都無從機會說。
皇后明面“恩賜”言傾羽可以在沒有位份等級的情況下去湯華池,實際話里話外都不外乎在說言傾羽臟。言傾羽心下了然,順著皇后的意思,起身對毓妃說道:“娘娘,如雲(yún)待會便回來。”毓妃擔憂,小聲提醒了句說道:“皇后用意不明,多加小心。”
言傾羽點了點頭,跟著那個得了皇后命令的婢女寧兒一起行出水榭,離開東宮,去往湯華池。
另一邊,太醫(yī)院。
“舅舅,你看誰回來了。”秦十一先秦墨幾步先跑進太醫(yī)院院所,來到孟清風桌案前說道。
秦十一擋住了孟清風的視線,孟清風無法看見那個剛剛行至院所的秦墨,以為秦十一口中說的是看秦十一回來,不禁笑說道:“瑾瑜,你又調皮闖禍了是不是?”
“舅舅,瑾瑜在您眼中原是這幅模樣。”秦十一撇了撇嘴說著。
“墨兒,給舅舅請安。”秦十一讓開到一旁,秦墨出面拱手對孟清風見禮道。
“墨兒?!”孟清風見到秦墨很是開心,畢竟他們真是許久沒見面了。
孟清風前兩年得到皇帝的提拔,成了太醫(yī)院的院首。見秦墨到來,便將手中研究的方子暫時放于一旁,領著秦墨和秦十一行去了太醫(yī)院院首的茶室去。跟在孟清風身邊學習醫(yī)術的醫(yī)侍,為三人送上來茶水,便退下了。
“恭喜舅舅喜當姥爺。”秦墨將出琉晞宮前帶在身上的禮物贈予孟清風,說道。聽秦瑾瑜說,他們的表妹前不久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秦墨想著來太醫(yī)院,便順帶了份賀禮。
“墨兒有心了。早上聽宮中傳言,墨兒回來了,還有些不真切,不想此刻便見到墨兒了。”頭發(fā)有些發(fā)白的孟清風手下了賀禮,看著秦墨五官硬朗的面孔,感慨說道。
“舅舅,席兒的滿月酒,可有打算了?要不,交于瑾瑜辦吧?”秦十一心里打著小算盤道。
“你啊,果然是有錢不賺,非瑾瑜。席兒的事,瑾瑜屆時找你妹妹合計合計。”孟清風笑道。
“多謝舅舅!”秦瑾瑜拱手,嬉皮笑臉謝過。
“舅舅,妹妹懷過孩子,不知這懷孕之人可否食用靈芝?”秦墨想起中午的事,問道。
“靈芝?這倒是個難尋的好物什。靈芝有養(yǎng)心安神、安胎、增強體魄的效用,懷孕之自是可以喝得的。靈芝熬成靈芝湯,適量即可,不宜多飲用。每日取十至十五克靈芝熬成湯,飲用次數(shù)宜在兩到三次。但切忌,懷孕晚期,不可再喝,易加重胎熱,導致上火。墨兒身邊,可是有人懷孕了?”孟清風說罷靈芝藥性,不禁不解問道。
“舅舅說笑了,墨兒身邊,哪兒有人懷孕。只是今日聽母妃念叨起靈芝,不禁有些好奇靈芝的藥性。”秦墨端起茶盞呷了口茶,說道。
“舅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這人,五花八門只要有興趣,必是要研究個透徹,估計我哥他都快成大夫了,就差拜舅舅為師了。”秦十一話里話外揶揄著秦墨。
秦墨與孟清風久未見面,便留了二人在太醫(yī)院小坐了些時候,吩咐醫(yī)侍在太醫(yī)院開個小灶,做了幾個簡單的小菜,一邊吃著,一邊敘從前。秦墨想知道一些相關的醫(yī)理,用過小菜后,整個下午便跟在孟清風身后,學習著。秦十一對醫(yī)理的東西并不感興趣,叫人去琉晞宮取了一壺好酒,在太醫(yī)院的茶室里,小酌,小睡了一個下午。
暮色降臨,孟清風接到宮中出診的吩咐,秦墨和秦瑾瑜不再打擾孟清風,與孟清風道過別離開了太醫(yī)院。路上秦瑾瑜出聲道:“哥,我最近找了幾個京城的大夫詢問了這關于懷孕的事。幾個大夫皆說這懷孕之人,大多約莫在一個半月后才會出現(xiàn)孕期反應,嫂子這不確定的喜脈,會不會是假孕?如果是假孕,那這些日子,哥豈不是白操心了。”
“有可能不是真的…”秦墨聽著秦十一說的話,喃喃說了聲。而他的心卻隨著這句有可能不是真,沉入谷底,不是因為有可能沒有孩子。
而是因為,如果不是因為懷孕,那又會是因為什么?難道真的想言傾羽所說,是她身處這幻境之中大限將至?他不敢再去深想,他怕失去她。
感受到秦墨突然低落的情緒,秦瑾瑜再次說聲道:“哥,也許,說不定,每個人的身體不一樣呢?也許嫂子,真的懷上了呢?”秦十一以為秦墨是在擔心沒有孩子的事,而安穩(wěn)道。
秦瑾瑜的話不禁讓秦墨想到另一種可能,也許言傾羽真的懷上了。只是這個孩子,未免太過特殊。這個不確定的孩子的娘親的靈魂來自九重天,而秦墨的靈魂也來自九重天,會不會是因為仙凡結合體質,又受幻境影響,再提前出現(xiàn)早孕反應?
秦墨正思考著秦十一的話,一個宮里的侍從卻匆忙拿著他之前交給小蝶的玉牌來找他。
那侍從趕的急忙,找到秦墨的時候,腳步不穩(wěn)絆倒在地上,那放在手袖中的特制玉牌掉落在地上,熟悉的玉牌,讓秦墨頓時回過神來,看到侍從,上前扶起人。
“王爺…柳姑娘…湯華池…落水…”那一路尋找,奔來的侍從,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這大結巴的話,聽的秦墨和秦十一分外焦急,秦墨聽罷哪里還定得下神,連忙往湯華池趕去。秦瑾瑜在后臺呼喚道:“哥,等等我!”說著,也追去。那侍從的話根本就沒有說完全,見兩位王爺,焦急奔去,也不知會不會誤會什么,喘了幾口氣,便也忙追了過去。
當秦墨趕到的時候,湯華池內圍著皇后帶來的一眾妃嬪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說什么,還有圍在暖氣氤氳的湯池邊的侍衛(wèi)幾人手拿著長竹竿,不知在打撈什么,秦墨費勁穿過擋在前頭的人群,看了一圈,卻都沒有看到言傾羽的身影。皺眉又四處找起來,在找到他母妃的時候,秦墨大步來到毓妃跟前,問道:“母妃,傾傾呢?”
“這…墨兒,雲(yún)兒,她…到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人。”毓妃看著一臉擔心的秦墨,為難說道。
“母妃,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追上來的秦十一,在人群中找到秦墨,跑上前來,正好聽到毓妃說的話,輕蹙眉不解問道。毓妃跟秦十一說著,言傾羽被皇后的“好意”送來湯華池沐浴之后,消失不見的事。在二人談話的時候,秦墨轉身便要去溫泉池水邊去尋,卻被那個追上來的侍從,冒昧的拉住了手臂,聽那侍從說了句:“王爺,跟卑職來。”
那名侍從,帶著秦墨在嘈雜的人群之中,出了湯華池。
不那么嘈雜的空間,話音更讓人聽的清晰,聽那名侍從說道:“王爺,這玉牌是一個叫小蝶的姑娘叫卑職送來的。小蝶姑娘說,皇后娘娘讓貼身婢女送柳姑娘來湯華池沐浴,但是,那婢女卻趁小蝶姑娘不注意的時候,欲推柳姑娘下水,不想被柳姑娘躲開了去,自己摔落池水中。只是…”說到這里,那名侍從有些糾結,不知該不該說。
秦墨交給小蝶的特制玉牌,是皇帝少時賜予秦墨的,見此令牌如見皇帝。故而,小蝶能借著這玉牌凋令宮中侍從,并不奇怪,而那名侍從不怕得罪皇后,如實說著也不奇怪,只是那名侍從說到這,卻面露難色,秦墨心中微沉。
聽秦墨輕啟唇,順著那侍從未說完的話,說道:“柳姑娘在父皇那?”
“…是。”那名侍從將玉牌還給了秦墨,頗為驚訝秦墨的回答,點了點頭道。
那邊湯華池,鬧哄哄的,這邊瀾月臺,氣氛卻也不輕松。
皇帝私下召見了言傾羽,跟隨在一旁的小蝶沒有皇帝的允許不得踏入瀾月臺,心中覺察不對勁,便將早前秦墨交給她的玉牌偷偷交給了一名侍從,讓他去找秦墨。
“柳姑娘開個價,離開墨兒。”皇帝端起茶盞,閑適的談著,像是無足輕重的小事。
不想言傾羽卻輕笑了聲反問道:“皇上覺得,王爺值多少?”
“吾兒無價。”皇帝冷眸看著對面鎮(zhèn)定自若的人,冷冷說道。“皇上的答案,和如雲(yún)的答案一致。只要王爺需要如雲(yún),如雲(yún)便不會離開王爺。”言傾羽臉上沒了笑容,認真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