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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舊夢

第一百二十三章江湖夜話

江山舊夢 不知流年 5306 2020-05-19 00:11:01

  雖是星夜兼程,然時有不及,薄夜而至,長安城門早已關閉了。除有圣旨,緊急軍政大事,加急快報,方可入城。卻不是開門,只是吊籃下來,把人給接上去,仔細核對身份。

  近來長安城墻上守衛格外森嚴,燈火通明,每次值守的城門衛都有兩批,恨不能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巡邏也是見縫插針。

  雖有些行事隨意,寒江也知自己這大都督擅離職守擺到明面上,夜半突歸都城。

  況且這些守衛已很是辛苦了,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如此防守下,寒江想要暗入城中必然要弄出些動靜,也有些不忍。再則去往長安城中,心中本也有些猶豫,如此一念即生,便轉身而去。

  去往沿途聽聞過的武林大會方向,途經那協調人事順帶監看武林大會的禁衛軍中。

  心生一念,想著暗中尋了禁衛首領,明日大早可傳訊與長安城中古烈夫妻,也不知南熏近來如何?宮門淵深,人心叵測,又豈是輕松的?

  恰巧古烈帶著暗衛營亦在這軍帳之中,禁軍神威營統軍果毅都尉歷來效忠帝王,與古烈很是交好,同在營帳敘話。

  這古烈不在城中陪伴新婚娘子,卻在城外營帳之中與個七尺大漢聊的熱火朝天,久久不見散去的意向。

  畢竟外人尚在,寒江也不好大喇喇的跳將下去,未免惹人遺笑。若是從前便罷了,只是如今自己好歹也得顧及隴右大都督府的面子,不好太過隨意。別人便罷了,看著自個長大的幾位叔伯別給氣的吐血了,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彈指一揮一道氣勁打在古烈脊背,因怕傷了他,出手太輕,被古烈當成帳篷沒扎好,落下什么碎渣,還跟那果毅都尉提意見。

  本打算傳音的寒江一口老血含到嗓門,險些沒嗆到。這小子是怎么闖蕩江湖,又完好無缺的跑回來?如今還在幫南熏那外甥小皇帝,掌管暗衛營,不怕那日把腦袋丟了都不知道。

  半分警覺性都沒有,就連那位果毅都尉都有些疑惑,自己帳篷怎的這會兒接連出問題,落下石子?

  就連人家那位果毅都尉,看著都比古烈警覺多了,自家孩子太蠢怎么辦?只一個辦法就是揍他,揍他,多揍他,鍛煉,多加鍛煉,得空得好好訓練了。

  好像沒時間,古凌挺閑的,聽說古家又因添了個小娘子,沒空管教已經成婚的古烈。

  不過再怎么忙也不能放養長子,等下順便寫信給古凌,讓他好好操心古烈,順便打聽一下,白掌柜一家……

  對古烈警覺性絕望的寒江,想著當初古烈贈送的暗衛營手令尚在,只好自去拍了個守在營外暗處的暗衛,拿手令給驚弓之鳥一樣的暗衛看,讓他通傳古烈,尋個僻靜地方,方便交代事項,寫兩封書信。

  見了寒江,古烈還很是開心,全然不知他日后被老父帶著阿娘跟牙都沒長齊的小妹妹來緊追他們夫妻的腳步,嚴苛苦訓,任意突襲,遭了大罪的禍首,正在當面挖坑。

  看古烈還笑的傻乎乎,不停詢問寒江是怎么當上大都督府,南熙都去隴右聽說混的還不錯,想過些時候也去隴右,與南熙一同征戰北狄。

  怎么就沒心沒肺到這地步?寒江只覺頭痛,本就忙不過來,都忘了去見南熙一趟,這家伙去了隴右,更得操他的心,遂安撫古烈,長安事繁,全當幫你南熏姐姐搭把手。

  這封書信很是緊要,你們夫妻兩個明日一早,與南熏交代明白,要親去漠上不夜城送信,事關西北防線之事,不能耽誤了。

  況且過兩日要趁著武林大會集聚天下七成江湖中人的時機,廣征入伍從軍,此事更得自己人操心。

  古烈聞言頓覺自己也很是重要,欣喜應下,夤夜時刻,也不肯暫停,拿著皇帝令牌,連夜趕回長安城,要與看顧剛恢復小皇帝的南熏商議。

  說不得南熏姐姐心中得歡喜成什么樣子?前時沒能與江哥兒相見,南熏姐姐雖未說過什么,可除了見小皇帝日漸恢復,會帶些笑言,其余時候,終日抑郁寡歡,看了都覺心疼。

  好似與那位太后有些不太對付,兩人人見面總是姐姐妹妹叫得親熱,過后卻總是橫眉豎眼看什么都不順。

  還總是囑托,那太后出身低微令人詬病,沒了嫡親兒子還站到最后成了太后,決計不是好相與的。

  總做出柔弱無辜,與人為善的行狀,深宮之中如此純潔的人,墳頭草都有丈二高了。

  實在好奇她們似是舊識,再追問就被打出來,提都不能提。

  當真是看不懂這些女人,尤其是年齡大了,總陰陽怪氣,不如他家娘子爽利體貼。

  有些后悔受不了耶娘丈人的耳提面命,處處約束,才跟著南熏姐姐一同前來,結果也不能自在。

  古烈與娘子商議好了,待長安城中之事告一段落,兩人離去。只還未商議好未來去向,沈瑜想要浪跡天涯行俠仗義,古烈羨慕好兄弟南熙提劍跨騎斬狄虜。

  夜半三更,也不曾叫了下人開門,古烈直接墻頭翻越,喚醒酣睡正好韋川告別。

  可憐韋川身體恢復不久,習練了些功夫,不過強身健體之用,古烈炫耀夠了,心滿意足的跑去入宮,與南熏姐姐交代。

  把韋川氣的有妒又恨,只拿枕頭去帥跳窗跑得古烈。當時也不說睡覺了,跑去武場練劍。

  因為身體原因,韋川只能乖乖被安排入太學院讀書,阿姐去往鎮海軍不帶他,大師兄,小師兄兩個除了讓人送些禮物,一個跑去南疆,聽聞混的風聲水起,一個成了隴右大都督,也不提帶他,跑腿的活都沒有他的份……

  …………

  前去武林大會的莊園途中,但見沿途許多篝火歇息的江湖客,分作不同范圍,有草棚帳篷,車馬,露宿風餐更多。

  方才一場細雨雖說不大,缺也帶來寒涼更重,地面微濕,這些江湖人多布有遮雨棚,卻是租借商販的,白日收起來,頗為麻煩,此刻多少擋些涼雨,實在辛苦。

  時已夜半,此地江湖中人多已沉眠,除去少數守夜者圍坐一團悄聲低語。

  也不知是否有后悔一腳踏入江湖路,卻終日底層掙扎求生?

  流光奔馳輕省,不見聲響,只有正好面對這一方的人才見得昏黃月下光影劃過,還多以為眼花。

  前方處莊院影影綽綽有守夜巡邏的莊丁帶著燈籠,隱約也有些燈火。寬廣的擂臺高聳,周邊還有草棚桌椅板凳,雖說簡陋,卻是應有盡有。

  想是多已入眠,寒江也不好夜半三更,便上門去尋事,只好尋個偏僻角落,權且歇腳。

  正好有個守夜的中年漢子見了,還以為寒江是連夜敢來參與江湖盛事,卻沒相熟的人投靠,心中可憐招呼寒江過來,與他一同烤火歇息。

  本是打發了流光覓食,自去樹上將就半夜,明日一早再行造訪這處莊院的幾位江湖宿老,不防卻又遇見好心人,同情之意簡直言表于行。

  一時間思緒,寒江也起了心思,想著探問這些江湖人的想法,便謝過了漢子,坐到了漢子身旁的篝火邊干燥的雨棚下面。

  兩人互通了姓名,漢子名常又明,出身是西北一個無名小派,喚作常山派,掌門是他兄長,統共就十幾個人。

  開山祖師便是他阿耶,年輕時候本是山中獵戶,追獵時候無意闖入山澗得了一份秘籍丹藥,好在識得幾個文字,修習了武藝。

  從過軍遣散歸鄉后,依舊居于常山,護衛鄉鄰,擒拿匪盜,為禍野獸什么的,為人敬重。

  后來也選了些心性和善的弟子,并無門派,只不過后來門下弟子闖出了些名頭,又長居常山腳下,便被人稱為常山派。

  此回卻是帶著門下幾個弟子同來參與盛事,主要是長長見識,未免閉門造車,坐井觀天。

  看此人心性確實不差,仗義豪爽,寒江有意無意便把話題扯到了邊關。

  那常又明長嘆道,說是阿耶當時從軍曾立下功勛,按制應升職賞田的,結果被人給頂了功勞,還求告無門,險些就被下了牢。

  當時又生了沈家那般大案,牽連無數,到處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哪有人管他們這些小事,只覺朝廷昏聵,難有容身之地,一氣之下返回鄉里。

  便連后人兵役,也一并用銀錢繳納,再不許家中兒孫從軍,就連縣城里請作捕頭都不肯去,老老實實做個平頭百姓,不能入官場,那也只好往江湖中走了。

  所為窮文富武,藥材兵械,習武最是損耗金錢,只是日子湊湊巴巴,勉強度日罷了,那稱得上甚么俠客?

  老爺子管的緊,下面年少弟子都一直向往任俠江湖,縱橫武林,沒人聽他一句話,簡直快把常又明一個漢子給憋瘋了,遇見了個外人,絮絮叨叨的啰嗦不停,枉費了他粗豪威猛的外貌。

  寒江提及如今軍中尤其隴右,正在西北,近水樓臺,昔日大都督蕭湛為人正直無私,人盡皆知,為何不曾改變想法?

  其實常又明聽聞當初蕭家大軍縱橫西北邊關,保家衛國,很是欽慕,卻被老爺子一頓飽揍,再不敢提了。

  再則江湖中人,怎能未朝廷鷹犬,豈不遭人遺笑,若那北狄西域當真破關而入,我等七尺男兒,自當提劍衛家,護持鄉里,將那敵寇斬殺殆盡!

  “師叔說得好!”卻是常又明不覺聲音大了,那幾個弟子被吵醒了,被他言語說的熱血沸騰。

  “你常山雖處西北卻離邊關千百里,待那夷狄入侵到你們鄉里,那得死傷無數華夏兒郎,便連你們鄉里,也不知該有多少活著的?你行走江湖,老父又曾出身軍中,當知千軍萬馬之下,無人可阻,便是有再好的身手,人家站那里不動等你殺,都能讓你累死。況且那是夷狄,又不是石頭不會動,一番弓箭齊發,萬馬齊出,還不被踏成肉泥了?

  便是江湖中人,也是華夏兒女,那夷狄可不會分什么江湖朝廷?只會把人都殺了,奪你家財,占你妻女,擄你兒孫為奴。

  遠的大虞朝改朝換代,華夏生民百遺其一,近的便說二十多年前沈氏血案之后,北狄叩關,直取長安,沿途城鎮村寨十室九空,燒殺擄掠,如今那一線皆是別處遷移而來。你們家中年長者應當都是知曉得。”寒江提出種種可能,聽得常又明與門下弟子,還有附近一些人心中思緒萬千,心中紛亂如麻。

  此刻天色微醺,那莊院也打開了中門,有莊院主人帶人迎來。那是個格外矯健,相貌平平,卻讓人一見生卻好感的老人。

  圍觀諸人紛紛散開與莊院主人抱拳行禮,口稱“見過李莊主。”

  這位李莊主雙名諱上萬下山,江湖中成名多年,家居此地,為人曠達豪爽,最是急公好義,悲天憫人,聲名響徹天下。

  出身北地名門正派,武林中排在天下第四號稱妙法梵林的大梵空寺,一位厚德高僧俗家弟子,雖高僧師傅早逝,卻能自創六合拳法,六合刀法,如今年事已高,人稱六合老人,素為江湖中人敬重。

  那位李莊主也笑著拱手回應,手上有著一串光滑細膩,把玩的出了厚厚包漿的檀木佛珠。

  聽聞這是他早年圓寂的恩師遺物,從不曾離過身,可謂成了他的標記。

  緩緩到寒江跟前,很是客氣行了一禮,口稱“見過大都督,大都督駕臨此地,鄙門蓬蓽生輝,堪為武林大會幸事。”

  一口道破寒江身份,看來昨夜不知是那幾個暗衛,還是與古烈相見,為人外泄,卻是有人記到心里,查個明白,通告消息了。看來昨夜卻是在商議如何對待,他這不請自來之人,如今出結果了。

  “寒某不請自來,當屬惡客,李莊主不在意才好,”寒江也掛著笑,假假的客氣著。

  兩人一番客套,做足了戲份,聽得周圍圍觀的尤其是昨夜與寒江閑話啰嗦的常有明傻眼,直道,“娘勒,我也跟個大人物說過話,吹牛打屁,閑話家常,了不得了……”

  不說常又明了,就連他旁邊的弟子們也都有些犯傻,那位他們敬佩不已的李莊主邀請他們同行,都沒聽到,反應慢了一步,聽明白了還連忙搖頭推辭,不曾同行。

  看著寒江與那李莊主離去,常又明門下弟子抱怨著,師叔退卻,不能隨著大人物一同前去。

  被常又明挨個拍了一巴掌,訓斥道,“人家不是武林名宿,便是大都督,專門商量大事的,咱們無名小派摻乎個啥?能干什么?”

  見常又明不曾接受邀請,也不勉強,寒江便隨這李莊主前往莊院之中。

  話說這排名本是一甲子前,武林中排列出來的,那時可謂武林人才輩出,驚才絕艷者不計其數。

  岐山派本是排第一的,功法無雙奇門遁甲亦有兵家傳承,只是自當年出了沈氏那場禍事,赤陽真人坐閉山門不出。唯一行走在外的虞祁長居廬州不出,行走江湖時候不曾外泄師承,更是不為人知。

  多年來少有人提及,幾近為江湖遺忘,只在說書人口中聽聞過。

  排名第二的便是傳承時間最短,成于前朝末年的平谷杏林,醫毒雙絕,為世人敬仰,無論江湖中人還是權貴富豪,平頭百姓,陌樓便是出身于此。

  有傳聞平谷杏林的祖師爺本是家學淵源的前朝御醫,前朝國破,他老人家帶著太醫院珍藏的醫道書籍擇地隱居,傳承門下。

  逍遙津上瑯寰學宮,講究有教無類,琴棋書畫,儒家六藝皆可入道。天文地理,籌謀用兵,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未出師者擅離,不可再稱學宮弟子。

  十年不能出師者,便須離去,不可再稱學宮弟子。

  學成學成出師者,除卻留學宮繼續研究學問,為任師者,其余皆不問前程抉擇。

  朔方鎮守陳霆便是瑯寰學府弟子,家學淵源,聽聞當初也是位詩酒風流的才子,只是為繼承亡父遺愿,防衛邊關,也成了不敢提及師承的一員。陳霆文武雙全,再等幾年便是妥妥的出師,風風光光,可惜時事不及,造化弄人,自此成憾。

  張向兩位先生也曾就讀瑯寰學宮,卻是瘸腿偏科,通兩式花拳繡腿,強身健體而已。只是被隴右風沙侵襲,全然看不到年少時候,指點江山激揚文字風流意氣。唯剩兩個近墨者黑,被隴右彪悍風氣帶歪了的老書生。

  只因當年邊關勢危,未達出山要求,私自出離,被逐出師門,從不敢提出身瑯寰學宮。

  翠微山下梵空寺,奉行普濟眾生,因果循環,講的是「諸行無常,諸法無我,一切皆苦,涅槃寂靜」。多出高僧大德,并不爭強好勝,最為出名的也就是這位李莊主。

  其后便是洞庭君山島天音閣,音律歌舞,耳目聲色,皆可為兵,亦正亦邪。

  自三十年前天音閣行走弟子受人算己,走火入魔,為禍江湖引起公憤被斬。天音閣主一怒出山,一曲天音,將參與者滿門盡滅,無人可阻。江湖驚剎,更是不愿為人提及。

  自此多年未曾有天音閣弟子行現,堪為絕跡江湖。只有近年些許不知敬畏的風塵之地冒認門下,為抬高些身價,聲名傳的最低。

  再有便是缺月樓,語出月缺難圓,殺伐刺客之道,據聞夜樓便是缺月樓棄徒所建。

  是江湖之中最為神秘的勢力,可謂處處都在,卻不為人知根基何處?

  只要你有需要敢放言,不用去尋,缺月樓也會找上門來,只是收價不低,要求古怪。

  若有反復欺瞞,缺月樓也會討回讓你絕望代價。

  專于情報買賣性命,斬殺者皆為罪證確鑿,死有余辜卻逍遙法外者,不殺忠義,不斬無辜,聲名倒是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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