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樓兩處來回看了看,甚覺疑惑,道,“難不成,這殷家財大氣粗,弄個開門機關機關還要弄成鴛鴦鎖?這也太復雜精密了,而且還容易損壞,難道還隔上幾年讓人來再修一下,也不怕被人發現他們的秘密?”
“自然不是鴛鴦鎖,這其中一處應是防盜的機關也不定,”寒江來回走動,不時敲擊各處,打算看看這是什么機關?通往各處?這燈柱與書櫥分屬兩處,相距有段距離,也有些奇怪。
“早知此處有機關暗道難解,應當讓虞祁也一同來的,他師門中有許多書籍,我還聽說他年少時好奇研究過一段時候,”越關聽聞寒江所言,后悔給虞祁分派去的遠了。
限于三人沒有機關方面的學識,只好用個笨法子,越關寒江兩人來回走動,借腳步聲回響,運足耳力,確定密室范圍。
看著房間格局,內外差距不多,密室應在地下的,出口不大,占地不多。
隨著慢慢測出密室大小,寒江跳出窗外,閉目感覺那從窗外傳來的尸臭味道,竟是跑到側方一處雜物間。
這處常被花奴聚些干枯草木殘花,焚燒作草木灰,種花所用肥地養花。地上一處火坑,尚留有焚燒殘跡。臨近墻壁上掛成串鈴鐺作裝飾,倒有雅興得緊。
寒江排查到密室與此處接通,那燈柱離這間房實則只一道墻兩步路之遠,不過是被房屋墻壁阻擋,來回往返曲折,才覺遠了。
想來這燈柱正是此處出口的機關,寒江叫來陌樓越關一說自己猜測,陌樓越關二人直嘆這世家大族,當真有這詭異習慣,弄間密室藏尸,焚尸作花肥?仔仔細細檢查了許久,確定了密室只有兩處出口。
那白日里寒江聽聞的呼救聲,正是此處傳出,應該的人在吧!再不濟近來有人動過的機關,跟長期不動的機關也有區別的。這殷家在怎樣也不至時常謀取下人性命,那得失蹤多少人口,哪能有這么好的聲譽?
三人專門點亮了火燭,仔細檢查了,兩處機關跟墻壁的痕跡,確定了燈柱無人動過,附有一層灰塵,書櫥倒是有些一動痕跡,平整地面上有些微弱的摩擦痕跡。
月上中天時候,終于確定了機關,順著痕跡推動書櫥,三各自分派了一處監看機關是否有異,好在并無動靜,只有那片墻壁轉開。
一股腐臭之氣翻涌而出,就見滿房間濃郁嗆鼻的月息香都掩不下去。
三人屏息掩鼻,湊上前去,搖曳燭光下,一間不大的密室顯于眼前,此地并無下去的通道,底部滿是黑紅交加的污物,看出口與密室底部相距頗深,足有二米,只有道傾斜陡峭的通道易下,絕對上不來。
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遠勝當初裝瘋扮傻陳氏的人躺到地下靠墻的出口,若非尚有呼吸,怕不是早被人當成死人了。
許是見著了久違的光明,那人掙開一雙無力的眼睛,透出瘋狂的光芒,掙扎伸出手,往這里爬來,叫了一聲“饒命,放了我”,就堅持不住,趴到地下,還喃喃道,救命饒命什么的。
夜深人靜,擔心驚擾了巡邏的人,寒江壓低聲音道,“住嘴,我們這就想法救你,想活命就不要胡亂叫,被人發現我們跑得掉,你就死定了。”
那人一聽當時就不敢吭聲,眼巴巴的望著陌樓手里唯一一道光芒,生恐被人察覺,又繼續被關到這里,直到死去。
此處密室下去容易上來難,看來是要試一試那處燈柱了,三人猶如此前挪動書櫥時分配,陌樓去移動燈柱,寒江跑去那間雜物房,越關看著這道門與書櫥。
陌樓方一開始緩緩轉動燈柱,就聽寒江傳話,停了下來,原來那件房里機關開合處的地面有幾條縱橫交錯的脆弱無色絲線緊繃著,上面系這那處當做掛飾的鈴鐺子。
原來機關正在此處,那燈柱顯于明處,但有移動,立時便驚醒別人。這處出口又在別處,那邊動了燈柱機關,這邊就有驚動,心思巧妙。
待陌樓停下轉動,寒江仔細的把沾到墻壁角落里的絲線重新系到一張桌子上。這才讓陌樓轉動燈柱,這面墻壁當真是開了。
那人看到了墻壁轉開,幾次努力想要起身,卻無力跌回地上,拼命往前蠕動,輕聲干嘶,“救救我。”
此人明顯已經沒有余力自己走出來,只有寒江距離最近,可這密室模樣讓人實在不忍踏入。
來回打量一圈,看到有一堆木棍靠到墻腳,挑了一根,站到入口處,講那人個挑了出來。
那人一出來只叫水水,也不至被渴成甚么樣了?寒江幾人只是夜探而已哪來的水,正好院中有一處水井,用來澆花用的,打半桶水給那人喂了兩口,暫緩他干渴。
看著躺地上不動的一團?人,不知幾日未飲未食?
陌樓說是最少兩日道三未進水,被關到密室之中,也不知能堅持多久,便有越關帶出,再去亂葬崗尋一具死尸,替換這人的衣物,丟到密室。
寒江兩人趁機將此處恢復了原狀,送陌樓出去,接應了送來被裝扮成那人的尸體,扔進密室,大功告成。
天色有些微亮,這一番折騰下來,也不夠時間去尋那位青蓮姑娘了。越關屬下查明,明日便是那位青蓮姑娘輪休的日子,也就不再冒險夜探殷家了。
至于被救出的那個人,飲了水,用了些稀飯,洗刷干凈,已經有些失常。精神錯亂,言語起來顛三倒四,好在也能聽明白,正是殷家小廝,犯了過錯,觸怒主家,被關到凈室,一片漆黑,無人理會,無水無食,極近癲狂。
越關屬下查明,應該不到三日,陌樓道,也就這樣,再多就沒救了,沒被渴死餓死,也被關瘋了。
這小廝正是殷家大郎君的心腹,常被遣去探望青梅母子的那個。
據說是沖撞了大娘子,被主母打發送往郊外莊子上,大郎君打算等大娘子氣消了,再提他回來,誰知他竟是被關了起來,顯是要活活餓死在密室之中,看殷家花圃中茁壯花木下特別的花泥揣測,然后就會成了花肥?
大成奴隸買賣頗盛地位卑微,生死皆有主家,打死一個奴隸,平民之家也就罰金十兩紋銀,官宦人家頂多也就被說幾句不體恤下人,聲譽不佳而已,若是隱瞞遮掩下去,也無人追究,那就算白死了。
可還沒被人查知有如此惡毒的做法,讓人關著生生瘋癲餓死,還要化作花泥。只為掩藏真相,有個好名聲。想到殷家滿院被長安人稱道的花木之下,不知有多少冤魂哭訴,都覺這家人變態。
這小廝名叫書硯,被陌樓診治服下安神藥物后恢復了些許,交代大娘子叫他去問話,莫名摔了一個茶盞,就把他拿下,讓他交代私通外人,竊取主家財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