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恐怕有些誤會,如三郎畢竟名聲在外,幾乎不可能無緣無故出來殺人?!被ㄩL師非常質疑。
呂長明問道:“你認識如三郎?”
花長師搖頭道:“并不認識,但關于他的傳聞,我卻聽過不少。”
“哦?花道友可否給我說說?”
“既然呂道友有興趣,不妨找個地方坐下,我們仔細長談?”
坐下的地方,就是花長師五人的下榻處。他們住的并不遠,就在隔壁幾條街。
桌上泡好了茶,花長師輕啜一口,說道:“如三郎是花蠻星的人,你可知道?”
呂長明搖頭道:“不知道,說實話,在此之前,我根本連他的名字也未曾聽過?!?p> 花長師哦了一聲,饒有興致地道:“想不到清河宗內,竟有不認識如三郎的弟子,倒也非常有趣?!?p> “我有必要一定認識他么?清河宗的長老我也認不全,為何要去認識一個更不相關的人?”
“原來呂道友是深居簡出,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幽人,倒是我有些失禮了?!?p> “不失禮,不失禮,你接著說?!?p> “這事還要從頭說起,”花長師深吸一口氣,道,“如三郎出生在花蠻星,自幼喪母,和父親相依為命。他的父親是花蠻星花芬國的元帥,他自幼在其父親的熏陶下,自然也養成了喜好行俠仗義的習慣?!?p> 花長師綿綿不絕,一連講了幾個小時。但這些信息對于呂長明來說,幾乎毫無作用。
因為花長師說的,都是如三郎如何拜師學藝,如何行俠仗義的故事,都是正面形象,都無法解釋現在的他。
“大約三四年前吧,如三郎受朋友之邀,來到了瓊明星??蓻]曾想,就在他抵達瓊明星的第二天,當地就發生了魔頭事件。”
這件事呂長明倒聽成星子提起過。
花長師嘆道:“聽說那一次,他受傷不淺,自從那之后,就再也沒有過他的消息了。”
就在呂長明頻頻點頭之際,花長師又道:“當時為了確保,如三郎究竟有沒有被魔頭入侵,所以第二天他去了你們清河宗,接受飛羽真人的檢查。”
“所以你大概覺得,清河宗的弟子都應該認識他?”
花長師點頭道:“對。”
呂長明無語一陣無語,不過花長師的話倒提醒了他。如三郎曾被魔頭入侵,雖然并未侵蝕到他的道心,但說不準有沒有影響?
說不定,如三郎之所以性情大變,肯俯首替兇手做幫兇,就是當年那一戰的后遺癥。
呂長明嘀咕道:“倘若真是如此,如三郎究竟算有罪,還是算無罪呢?”
“呂道友?你在嘀咕什么?什么有罪無罪?”
“沒什么,”呂長明打笑道,“花道友,冒昧一問,你們來瓊芳城做什么?”
花長師一怔,差點把手中的茶杯打碎:“你真的不知?”
呂長明搖頭道:“我若是知道,又問你作甚?”
花長師苦笑道:“原來清河宗里,還真有人不知道?!?p> “我有必要知道么?”
“有,而且非常有必要。你可知我飛玄派的山門,立在何處?”
呂長明想了想,道:“反正不在瓊明星。”瓊明星就清河宗一個門派,這一點呂長明倒很肯定。
“……飛玄派的山門在花蠻星,花蠻星正是距離瓊明星最近的一顆可居住星球?!?p> “原來是鄰居,失禮了,失禮了?!?p> “……呂道友,那你知不知道,你們清河宗五年一次的年末會武,就定在明天開賽?”
呂長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花道友是受邀前來觀禮的?!?p> 花長師嘆道:“你總算還不是太笨?!?p> “哈哈,”呂長明打著哈哈道,“不瞞花道友,我正好也要參賽,所以還勉強知道一些。”
花長師驚道:“你……也對,身為清河宗的弟子,自然是要參賽的。呂道友,直到清河宗掌門大選之前,我都會在這兒,若有需要,請來找我,千萬不要客氣。”
“那我就多謝花道友好意了?!眳伍L明客氣了一番,就準備離開。
“等等,”花長師忽然叫住他,“呂道友,有一句話,我一定要說。”
“花道友請講。”
花長師憋了一口長氣,嘆道:“實不相瞞,如三郎的父親故去之前,我曾和他有一番交情。所以請呂道友無論如何,也要幫如三郎渡過難關。”
“我明白了?!?p> 呂長明這次點頭,是真心的答應了。他的語氣不再向剛才那般委婉,而是一副“當然會來麻煩你”的口氣。
雖然和花長師是第一次見面,可呂長明卻從心底覺得,仿佛和他深交已久,是一個可以值得完全信任的人。
這恰好就是花長師的魅力;每個人的身邊,不都有這樣魅力的人么?
從花長師住宿的酒店出來,已到了中午。街上的人群早已涌現,茫茫人海中,呂長明也失去了那人的蹤跡。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個照面,可呂長明幾乎已可以確定,被如三郎追殺的那人,就是王行。他不但沒死,反而躲得很好。
“成星子給我的情報,果然有誤么?”
呂長明仔細嚼著,成星子說過的每一句話。其中有許多的疑惑,但呂長明卻無法找他當面對質。
正當呂長明沉思之際,他忽然發現,街邊上有一個小乞丐,正遠遠注視著他。
自打他從花長師的住處出來之后,那個小乞丐似乎就一直跟在他身后。
呂長明眼睛一轉,微微一笑,瞬間就打定了注意。他急匆匆朝前一跑,轉眼就消失在街道的轉角處。
小乞丐顯然沒能料到,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突然跑了起來?
小乞丐穿得破破爛爛,身體快要瘦成了條,一眼看去就覺得羸弱不堪。可他跑起來畢竟不慢,幾乎在呂長明才動腳之時,他就已跟在了后面。
“奇怪,那人剛才還在這兒,怎么忽然就不見了?”
跑到轉角處后,剛好離開了居民區,走入了商業區。商業區的街道,寬度至少是居民區的三倍。
所以相對于剛才的那條街來說,這條街簡直寬敞得很,可以一眼看得許遠。可哪怕小乞丐看穿了街道,看到了對面的轉角口,也沒看見呂長明的身影。
“怪事,莫非他還會飛了不成?偌大的一個街口,這么長一條街,他豈能一瞬間就跑沒影了?”
小乞丐嘴里碎碎念著,剛一回頭,就發現呂長明正等待身后。
“你,你,”小乞丐驚恐道,“你要做什么?”
呂長明冷笑道:“這句話應該我問你,你一路跟著我,你要作甚?”
小乞丐仰著頭,嘴里哼哼道:“誰,誰跟著你了?”
“哦?是么?既然你并非跟蹤我,那我說句對不起,我們可以再見了?!?p> 再見的意思,通常來說,可以理解為再也不見。因為但凡說過“再見”的人,后來幾乎也沒能見上。
話音剛落,呂長明縱身而起,身影恍惚之下,又消失在小乞丐的視線中。
雖則呂長明只有煉氣期的修為,可對于普通人來說,那已經是“上仙”的范疇了。上仙從來都是神出鬼沒,讓人抓不著影子。
小乞丐忙伸頭仰腦,在原地轉了幾個大圈,忽然哭了出來:“你怎么又走了?你在哪兒?我,我是來找你的還不成么?你快出來,我承認了,我就是在跟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