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帶你去浪漫的土耳其,然后一起去東京和……”
不是,迪敘的回憶被一陣陣不停的鈴聲給驚醒,猛然札出水面。
不遠處的草叢里燈光忽閃忽閃。
她撿起電話,畫面亮起,是迪婧,滑開鎖:“喂,小婧”
“姐,怎么辦,聽說陳旻死了,現在已經火化了。”
“什么?”迪敘大吃一驚:“怎么可能!”
“怎么辦?”電話那頭的迪婧哭的痛不欲生:“姐,媽媽怎么辦啊?我不想她死。”
“不會的。”迪敘的嘴角抽動了下。
迪婧的媽媽,其實不是她的媽媽。
迪婧本來叫關婧。
一場車禍,關婧的爸爸因為疲勞駕駛撞死了迪敘的監護人,關家沒有太多錢賠償,關婧的父親進了監獄,只能用刑期來抵消賠償款,關婧的媽媽心有愧疚,見她沒爹沒媽怪可憐,便把她過繼到自己名下撫養了
監護人,迪敘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在她四歲的時候她媽媽去世了,她只記得自己叫迪敘,什么都不知道。
后來一個叔叔說可以帶著她去找爸爸,她便跟著叔叔,叔叔其實就是個人販子,迪敘四歲了,又是女孩子,不好出手,價格低了他不愿意,畢竟長得這么漂亮,只能不停地拉著她去找下家,在一次過馬路時,意外傷亡。
不管是在誰的撫養下,她什么都可以妥協,只有名字,不可以。
媽媽說過,這個名字是她送給她最珍貴的禮物,她一定要帶一輩子。
關婧覺得迪敘的名字好聽,要跟她一樣,她媽媽不同意,只好改成關迪婧,簡稱迪婧。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
原本還算安康幸福的一家,卻因為關媽媽的一場病,弄得分崩離析。
迪敘學的是導演系,因為關媽媽的病,在大一下半年轉成了表演系,只因為表演系可以邊上課邊掙錢,而且來錢快。
她掙得錢雖然不能保證用上世界第一流的醫生,也還能夠上國內數一數二的好醫療系統。
本來想著能續命就行。
后來張局長聽說了關媽媽的事,經過多方渠道打聽,可以治療好,只不過需要一種完全合適的再生干細胞血液。
皇天不負有心人,適配征集全國,找到一個人血型完全匹配。
這位女士叫做陳旻。
陳旻是從事高空作業的,發生過事故,張局長找到她時,她已在病床上躺了將近兩個月,生命奄奄一息。
前天的酒局,迪敘就是為了懇求張局長,能盡快將這件事情促成。
可,就是張局長想要的最后一步,迪敘遲遲沒有邁出去。
以至于在KTV,張局長險些將酒潑到她臉上。
“姐,怎么辦?要不你再去求求張局長,看他能不能再找出一個人……嗚嗚嗚。”
電話另一端的迪婧捂著鼻子哭了起來。
迪敘沉默著,披著破破爛爛的衣服在微風中瑟瑟發抖。
“那怎么辦?要不……”迪婧突然沒了聲
迪敘開口:“你說吧。”
“你……你去求求,求求也樊?”
“誰?”迪敘以為自己幻聽了。
“就是……也樊。小迪,我記得他對你很好的,以前哪怕你咳嗽一聲,他恨不得差人去阿爾卑斯給你運輸新鮮空氣過來。”
迪敘捶在腰下的手指尖快要鉗進肉里。
“那件事過去那么長時間了,他應該沒有剛發生時恨你的狠了。”
“可是……”迪敘張了張嘴,又合上,沉沉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