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975年,通過拉斯科特盒子中存有的基因修改技術,湯姆希斯將自己洛菲克家族的基因序列徹底隱藏,只保留了其母親奧黛麗.西索的基因。
以摩森財閥目前的科技,根本想不到有人能打破孟德爾理論。所以在嚴格的血緣審核中,專家肯定了湯姆希斯的西索家族后裔身份,使得這個流落在外的孩子認祖歸宗。
說起西索家族,他們已經傳承了上千年之久,也是摩森財閥在世俗門閥階層的重要組成部分。
隨后,化名為埃德爾.西索的湯姆希斯順利加入了摩森財閥最高安全局,即FGSA組織。
雖然,剛入FGSA的埃德爾.西索在機構里也只是一個最基層的辦事人員,但他很快以光合會巨大的財富以及信息,獲得了他所想要的權力。
比如,內衛部隊總長波什.摩森上將,因為某些關鍵的把柄被埃德爾掌控,也就成為他的鐵桿同盟。
也因為這層關系,湯姆希斯就能按照娜塔莎的意愿,把光合會成員逐步滲透。久而久之,光合會完整的掌控了一支摩森財閥的內衛,也就是現在控制視界系統總部的部隊。
埃德爾.西索有了公開身份后,類似的事情還做了很多很多,有娜塔莎知道的,也有些娜塔莎不知道的。
如果以上帝的視角,可以肯定的是,湯姆希斯.洛菲克從來都不是誰的附庸,他具備自己對世界的看法。
早在2970年8月27日,湯姆希斯.洛菲克被娜塔莎救走的那一刻起,他對于娜塔莎.洛菲克的態度一直有隱隱的敵視。
即便這一切都是兩百多年前安排好的,但那一夜的血腥,對于湯姆希斯的內心傷害太大。甚至可以不用傷害兩個字,娜塔莎幾乎是殺死了湯姆希斯還作為人類的內心。
于是,湯姆希斯不再相信娜塔莎的任何一句話,他開始依賴他那那顆本來不該屬于人類的心臟。
可是,即便湯姆希斯不相信娜塔莎的話,并不代表他就會反對娜塔莎的計劃,起碼在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湯姆希斯所要走的道路同娜塔莎所期望的一模一樣。
就連娜塔莎也認為,湯姆希斯是個聽話的孩子,但只有湯姆希斯自己清楚,他的道路都是自己決定的,也是按自己意愿走出來的,與娜塔莎的道路重合只是碰巧而已。
他只是在意見統一的時候,聽一下娜塔莎,也方便隱藏他真實的想法,至于意見與娜塔莎產生分歧的情況,起碼到這一刻之前,還未出現過。
在沒有更好的未來的情況下,既然娜塔莎的方向明確,那不妨就按她的思路走一段看看。
那些年他為了執行娜塔莎的任務,也走遍了世界各地,讀萬卷書后,又來回了幾萬里的路,愈發堅信這個世界病了,需要治療。
2974年,十三歲的湯姆希斯為了任務,一個人走了趟南極自由城,湯姆希斯這時才自以為找到了治療世界的藥方。
因為那次,他見到了西斯托...
在那之后,他雖然還在執行著娜塔莎的任務,但已經開始覺醒了自己的理想。
一直到薩芬政變之前,湯姆希斯都非常堅定的希望攪亂這個世界。只有財閥世界亂了,才能給那個可能給世界帶來變化的新生政權創造一些希望。
所以湯姆希斯的道路再次與娜塔莎重合,他也不遺余力的幫助娜塔莎執行薩芬政變計劃。
當然,湯姆希斯對娜塔莎光復洛菲克家族推翻摩森財閥的事業并不感興趣,這對他來說,本質上只是推翻一家財閥成就另一家財閥而已,并不可能對北美大陸的社會狀況產生根本改變。
對于湯姆希斯來說,薩芬政變的意義就是解散聯邦中樞卿議會,讓財閥之間爆發內戰,這才是正事。
可是,湯姆希斯的想法,在尤彌爾.薩拉丁進入紐約后,就開始了改變,面對滿目瘡痍的紐約,湯姆希斯第一次親眼見識到戰爭的殘酷,也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行為到底是拯救人類還是毀滅人類。
又想到了西斯托非常堅決的拒絕了參與這場財閥之間的內斗,湯姆希斯猶豫了,他不知道繼續下去對不對。
湯姆希斯以現實的所見所聞作為代入條件,重新以他的心臟進行推演,如果薩芬政變成功,世界的格局就將發生改變,殘暴的尤彌爾.薩拉丁將肆虐中東與非洲。已經不把自己當成人類的海倫芬財閥尼斯特魯伊家族則會試圖會吞并歐洲,他們會干出很多反人類的事情。
拯救人類的計劃變成殘害人類,如果他們成功了,從此以后世界會亂成什么樣子,應該會超過他的想象。
因為湯姆希斯已經見識過薩芬政變對紐約的破壞力,拯救世界決不能靠著這些毀滅者去完成。他有些后悔...
雖然湯姆希斯還是堅信,從社會長遠發展角度出發,讓財閥世界陷入內戰對打破財閥壟斷非常有利,但人類到底要為此付出多少年的苦難,多少無辜的生命將被耗死在這場毫無意義的財閥戰爭中?薩拉丁和海倫芬的下限到底是什么?這不是湯姆希斯僅憑那顆心臟推演就可以得出的答案。
假定這樣的代價能讓那個遠在南極的政權崛起,那人類付出的代價是短暫的,很快就能得到解放的機會,那也算值得。但湯姆希斯知道,目前的南極政權遠還沒有達到可以向外擴張的實力。他們更大可能會坐視戰爭爆發、坐視壟斷加劇、坐視人民苦難,然后自比得利的漁翁,躲在南極猥瑣發育。
但這樣的南極新政權,還是湯姆希斯所期待的那個,能夠拯救人類的組織么?
西斯托肯定坐不住,在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進行拯救人類的戰爭,然后呢...
再說,目前的財閥世界,人民雖然苦難,但這也是一種可以生存的秩序,如果把視角拔高,從人類學的角度來看,一切能讓人類延續的社會制度,都不失其合理性。
比起人類繁衍與生存本身的義務,過的好不好,只能算是次要問題。
湯姆希斯不由在想,為了讓人類擺脫剝削制度,卻剝奪了更多人類的生命,這算不算一種本末倒置的行為?
為了避免陷入這種邏輯矛盾,湯姆希斯又做出了一種全新的推演,如果薩芬政變失敗又會怎樣?
很快湯姆希斯就得出了結論:世界秩序暫時能得以維護,但秩序本身會產生裂痕。未來的五年到十年之內,財閥世界會陷入新一輪的利益分配,一時也無法威脅到西斯托的南極政權。
如果薩芬政變執行到這一步,突然失敗了。這是確實一條兩全其美的道路,人民既不用馬上陷入戰爭的苦難,又為推翻整個財閥世界創造了新的希望。
可是湯姆希斯很快又遇到了一個新的問題。
薩芬政變的成功與失敗是客觀的發展,很多時候并不會隨著湯姆希斯的主觀意愿而改變。
前期很多步驟,他都參與其中,所以湯姆希斯非常的確定,娜塔莎的計劃實在太完美了。
以至于在政變爆發后,就連湯姆希斯也想不出來,還有什么辦法可以導致政變失敗的,就算沒有視界系統的支持,就算他現在就出賣娜塔莎,也改變不了必然發生的局面。
如果一切都無法改變,那湯姆希斯還是決定將錯就錯,把世界局勢攪和到最亂,然后再去研究怎么幫助南極政府去解放戰亂的人類。
直到鄭常洛突破重圍逃離京畿,第一次偏離了娜塔莎的計劃,這才使湯姆希斯產生了那么一絲改變的希望。
于是,湯姆希斯在視界總部里,專注的看著鄭常洛是怎么在風車谷伏擊穆赫軍團,然后又在哈德遜大橋突襲了哈薩德軍團。
這兩場戰役,湯姆希斯都是以上帝視角看完的,全程都沒有參與其中任何一方。
湯姆希斯坐在椅子上靜靜看完鄭常洛的指揮后,他覺得改變結局的希望更大了些,或許這個人真能夠改變北路的局勢。
可這種念頭馬上又被他自己打破,因為薩拉丁的北路軍實在太強了。僅憑一支殘軍,又怎么可能改變戰局呢?
可湯姆希斯也不愿放棄這一絲的希望,于是他以此微小的可能性,制定出了審判者計劃。
審判者計劃中的湯姆希斯,并不會馬上改變立場支持聯邦,這樣會遭遇到娜塔莎的干涉打擊。相反,在新的變數出現之前,他還是會繼續按照娜塔莎的計劃執行下去。
比如,湯姆希斯先是注銷了聯邦京畿衛隊的視界系統賬號,又在金斯頓會戰中按照約定,第一時間注銷了聯邦軍由尼斯部的賬號,造成了由尼斯部在作戰中遇到了極大困難。
但湯姆希斯也沒有暴露鄭常洛部隊的動向,任由他們埋伏在了賽拉堤以南三十公里的山丘之下。
不僅如此,湯姆希斯還幫鄭常洛部設置了信息掩護,以保證北路軍與其它追擊部隊,無法通過斥候與廣域信息的手段發現他們。
湯姆希斯到此刻為止,盡量的在扮演一個公正的戰場審判者,如果不考慮摩閥軍與薩閥軍在費城對峙的局面,金斯頓戰場的勝負基本上就能看清楚薩芬政變的走勢。
可如果鄭常洛選擇逃跑,讓聯邦軍在金斯頓會戰中失去了勝利的希望。湯姆希斯就會毫不猶豫的執行娜塔莎計劃中的后半部分,暴露鄭常洛的行蹤,指揮追擊小隊將之消滅,以此幫助薩芬政變取得最大戰果,世界就按照娜塔莎發的計劃徹底亂下去吧。
湯姆希斯的主觀意愿,還是希望奇跡發生的。
這幾天,湯姆希斯一直在客觀與主觀之間反復掙扎。聯邦軍在賽拉堤上的戰敗,一度又讓湯姆希斯很絕望,他本以為鄭常洛也會絕望的選擇跑路。
湯姆希斯的手一直放在鄭常洛的紅色光標上,只要鄭常洛部一離開山丘選擇逃跑,他也就能對全局下達最終審判。
可是鄭常洛出人意料的留在了原地,繼續在等待機會,所以湯姆希斯也在這種煎熬中,決定繼續看下去。
接下來三天,聯邦軍在賽拉堤上的頑強超乎了湯姆希斯的想象,薩閥軍的愚蠢也超乎湯姆希斯的想象。
就在這三天之內,湯姆希斯確認了聯邦必勝,叛軍成不了大事的判斷,也因此做出了最終審判。
并且湯姆希斯根據這個決定,重新制定了他的計劃,盡可能的把改判后的利益對自己最大化。
而這個計劃的結果,也與娜塔莎.洛菲克的道路產生了根本性的分歧。
所以視界系統最終選擇了聯邦軍而放棄了叛軍,湯姆希斯也選擇了他想要的光明而放棄了娜塔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