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這是武林大會,倒不如說是故事大會,所有的人都站在一旁安靜地聽雁無心講述著這件于她而言悲傷痛苦的往事,但卻沒有人能夠真正投入感情地去聽去理解她。因而他們的神色有著聽故事的期許,看熱鬧的嬉笑,卻唯獨沒有一分對戲中人的悲憫。
無力地跪坐在地上的雁無心絲毫不關心人們的反應,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講著。
“門主跟我說,問之和我同為三影門的殺手,我的新任務是他,而他的任務是我。
所有的任務都是同等的,哪怕有人花錢雇我殺了自己,我也只能動手,這是我們信奉的準則。可對方是問之啊,我怎么下得去手。
門主還說,我和問之兩個人只能活一個,一個要死在最信任的愛人手中,一個要親手殺死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人然后終生活在悔恨里。哪一個更痛苦,他讓我好好想想。
我想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動手做了個了結。
我不是沒有懷疑過門主的話,既然是有人雇我們自相殘殺,那總得有酬金吧。
而我把自己關在房中七天七夜,當時并未想那么多,門主也從未向我提過酬勞之事。待我慢慢恢復狀態,便開始懷疑門主的說辭。每次我找他追問此事,他總是十分敷衍。我知道,無論如何,問之已經死了,他再也不可能出現在我的面前嗔怪我笨手笨腳了。我也不管今日是不是適當的時機,門主,有人告訴我,問之一家所受的不白之冤今日能夠洗雪,你便將他一定要死的緣由,告之于我,好不好。
是欺師滅祖也好,勾結敗類也罷,我同問之,不在乎名聲如何,只關心真相。”
蕭暮雨張了張嘴,卻還是沒能說出什么,而就在這時,空中卻突然飄過一陣笑聲。
“哈哈哈哈哈…顧群玉這個武林敗類,死不足惜,你又何必替他掩蓋。”
眾人尋聲望去,來人戴著一個鐵質面具,雖然不似那晚一般身著黑衣,但那高大的身形和渾厚的嗓音還是能夠讓人一眼認出,他便是那晚潛入云無山,砍掉了藍千樹胳膊的那個黑衣人。
來人從空中飛過,向比武臺上扔下兩個卷軸,并未落地,便轉身而去。“蕭門主,這些東西你來給大家解釋吧。”
雖說現場高手不少,可他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此人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有幾個反應過來的連忙提醒莫星替快看看他剛剛扔下來的是什么。
那是一本劍法和一套掌法,均為顧群玉手書,仔細看去,這便是顧群玉近十年來武學的精華,也是江湖中人夸贊不斷的精妙絕學,然而在手書中卻分明寫道,“常式掌法甚為奇妙,若非得見功法,恐怕畢生不能得其所悟,今試以運劍之氣運掌,其效更甚,且能收斂常式套路,使人無處可尋其跡。”
“沈家劍法凌厲有余而準度不足,可為我自身劍法之助力。”
看到這兩個卷軸,顧群玉終于有些繃不住了,臉上毫無血色,也再無之前的自信與霸氣。他絕對想不到有人能夠找到這些東西,他明明將卷軸藏在了一個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為何,為何卻會出現在此處?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濟楚幫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迎來了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