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君淚衡還不清楚對方是什么人,但他現在要做的本來就是到處籠絡,哪怕日后是要一腳踢開的,今天若是能合作那便也可以節省不少力氣,而且離約定的時間還有段日子,到時候自己陪溫斷一起去應當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溫斷當然不知道君淚衡是怎么想的,只是覺得主上大概在生氣,便沒說什么,把信收好,退了出去。她想,反正日子離得還遠,如今又總是會有變故,去與不去便到時候再來決定吧。
易春山在溫斷房間里留了一會,見主上仍然沒有回自己房間的打算,雖然有些擔憂與不甘,卻也還是離開了。
君淚衡睡在了溫斷的房間里,而溫斷則守在了房間外。房間內外的人都沒有困意,卻也都沒有說話,就這樣沉默而又疏離地度過了一個晚上。
而這樣的日子似乎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的兩天里溫斷一直都重復著這樣的生活,白天給君淚衡換藥喂飯,晚上守在屋外。就這樣神經緊繃又沒辦法好好休息,溫斷自然是覺得累的。可竟不知道是因為擔心君淚衡的傷勢還是緊張兩個人的相處,這幾日溫斷卻也撐了下來。
“主上。”易春山最近也是每天都要往溫斷的房間跑上個兩三次,“不知云無山的事情您打算如何安排,是否需要屬下再去探一次?”
君淚衡如何不知道易春山天天到這來的目的,他坐在床上,微笑著道,“不必了,此事不急,我正在安排。”
正說話間溫斷端了煎好的藥進來,易春山看了一眼溫斷有些蒼白的臉色,還是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主上,左護法這幾天日夜不休,不如讓她去休息,屬下來照顧您吧?”
君淚衡抬起頭想看看溫斷的反應,可溫斷仍然面無表情,看不出她究竟是什么心情。君淚衡不禁有些失望,他自己也不知道希望看到她什么樣的反應,是希望她站出來說自己不累可以繼續照顧主上,還是希望她附和易春山向自己請求休息一下。
現在這般,君淚衡反倒覺得有些無趣了。
“不必了。”他站起身來,“這幾日多虧左護法悉心照料,我如今體力已經基本恢復,便回自己的房間了。”說罷他便抬腿朝門外走去,他走得很慢,像是在等身后的人來扶他,又像是在等她說一句話。
可她沒有。
溫斷甚至頭都沒有抬,徑直走到床前去整理君淚衡弄亂的被子。
不說不代表不關心,不語不代表不在乎,只是她和以前終歸還是不大一樣了。
昨天給君淚衡喂藥的時候,他提到了胡云歸。
她本來是不愿意聽他講的,可君淚衡按住了她的手,說,“聽我說完,我不希望你的意氣用事再去影響我落君閣未來的謀劃。”
他說,胡云歸是要殺她的,用的是她的劍,已經舉起來要刺下去了。
他說,你以為自己是他的恩人嗎,沒有人會因為你幫了他就忘記你殺了他的親人。
他說,你想繼續留在落君閣為我做事的話,就收起你泛濫的同情和善良。
他不顧溫斷難受得快要窒息的表情,兀自說了許多話,不是刻意想要傷害她,而是不希望她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付出了真心反而更容易受傷。
溫斷明白他的意思,同情和善良,對于她這樣一個殺手來說毫無用處。如果讓她選擇,她會義無反顧地在自己的良心和君淚衡的安全之中選擇后者。
所以,她在努力收起自己留存的情感,不管是對旁人的,還是對君淚衡的,因為那些對君淚衡的籌謀而言,都將是負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