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雙方人馬就這樣對峙起來。
封墨華雙眼更是凌厲的盯著那黑衣人頭領,身后的眾護衛也是拍馬上前,與封墨華站成一排,似乎封墨華一聲令下便會絕騎而出,與黑衣人交手。
他們常年在戰場廝殺,早已習慣了刀口舔血的日子,突然被司徒南帶到侯府做護衛,雖然不用在戰場上浴血廝殺,也不用擔心自己隨時都會染血與戰場上,可心中那嗜戰的種子卻一直揮之不去,而且眼前那些黑衣人言出不遜,還想威脅他們堂堂的鎮北軍,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若是傳到還在戰場的那些袍澤耳中,說不定會怎么編排自己等人呢。
“我不予插手你們之間的恩怨,可卻要護著我家小姐的安危,還請閣下退出馬車外二十米,等我們走后,你們打生打死的與我無關。”
心中雖反感黑衣人頭領語中那含有威脅的成分,可封墨華還記得自己的職責,不想在這回京之路上旁生枝節,隨即便出言提醒道。
“不行!二十米距離太遠,若是這人想逃,我等也追之不上,完不成任務,我們回去不好向主子交代,還請朋友見諒,我們最多退開五米,請貴府先行離開。”
二十米的距離以太子李承鈺那一流的身手,若是一心想逃,自己等人也追趕不及,李承鈺身邊無人,這種機會可是難得,若是讓他逃了,以后再想像今日截堵住他可就難了。
看得出來,這群黑衣人也是訓練有素,在黑衣人頭領話落,便齊齊向兩側退開,為威遠侯府的馬車騰出了道路,不多不少,與官道正好是五米的間距。
“看來朋友沒有誠意,若是再不退開,封某只好將你們當做居心叵測的歹人了。”
五米間距自然是封墨華不能承受的,他們人少,與黑衣人一方的唯一優勢便是各自都騎著馬,可若是間距太近,便是騎兵也發揮不出優勢,若是二十米的間隔,便是這些黑衣人心存歹意,也足夠他們做出應對了。
“不知貴府是京城哪家門第,今日若能將在下帶離此地,日后定有厚報。”
李承鈺上前看著封墨華言辭懇切的道。
這些護衛身上一股金戈鐵馬的氣息,而且看著他們行動有序,臉上皆是傲然睥睨,眼中對前方的黑衣人充滿不屑,想來是京城哪個將軍府中的護衛才是。
“咯咯…你這人還真是大言不慚,都落魄至此還憑空說大話,我家小姐哪用得著你報答,我家小姐可是…”
聽著李承鈺的話,馬車內的侍墨咯咯笑道,語中充滿了嘲諷,落魄的都被人追殺于此,還大言不慚的空口白牙胡吹大氣,她家小姐可是威遠侯府堂堂嫡出的大小姐,錦衣玉食穿金戴銀的,有什么需要別人報答的,當下便想將司徒嵐的身份說出來,不過在剛要講出司徒嵐身份時,卻被司徒嵐用眼神制止了。
“公子勿怪,府中下人出口無狀,還請公子不要介懷。”
司徒嵐眼神凌厲的盯著侍墨,似是在怪她出言無狀,誰還沒個落魄的時候,興許人家也是來頭甚大,只不過一時命有不濟罷了,隨即輕聲與車外的李承鈺賠罪道。
“哈哈…卻是在下孟浪了,也怪不得貴府丫鬟,”
李承鈺自嘲道,虎落平陽被犬欺,沒想到自己堂堂太子之尊竟然被一個丫頭鄙夷了,不過此時有求于人,他自然不便冷臉相對。
“這位公子若是無事,還請離開我家小姐的馬車周邊,你們的事我們不會插手。”
雖然李承鈺看似只有一人,對自己等人毫無威脅,可封墨華卻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對李承鈺也是提防的很,只不過與那些黑衣人相比,李承鈺更加讓人覺得威脅不大而已。
李承鈺常年不在京城,反而流連于山林之間,四外奔波游玩,所以這封墨華并沒有認出他,若是換了三皇子李承昊在此,封墨華自然能一眼認出,并且肯定會施與援助。
“看來貴府對我也不放心,也罷,既然閣下不予助我,那在下這便告辭。”
李承鈺甚少有開口求人的時候,此時自己已經折身求人,沒想到封墨華還不買賬,既然如此,那他也沒必要多費口舌的低聲下氣的求人了,他自然有著自己的驕傲。
“不知公子將要去哪?若是也是進京的話倒是順路。”
就在李承鈺轉身離開之際,馬車內的司徒嵐卻陡然出聲問道。
“小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您的安危最重要。”
封墨華聽司徒嵐所言,大吃一驚,這人來歷不明,怎么可能任由他跟著馬車回京呢,這中間若是出了什么差錯,他可擔待不起,連忙開口勸誡道。
“這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全當是為大哥祈福吧,封護衛,此地離京城已不是很遠,只是順手幫這位公子一把,何樂而不為呢。”
經常去南山觀看望聞人雅,司徒嵐倒也經常閱覽那些道家經典,深受前賢遺留的道家經要所影響,而且,只是李承鈺孤身一人,便是他心懷歹意不是還有那些武藝高絕的眾護衛嗎。
“巧了,在下還真是要趕往京城的,能被貴府捎上,自然是求之不得。”
李承鈺若是離開,他敢肯定,那些黑衣人自然還會像狗皮膏藥那般粘著他,自己想要脫身是件不易的事,此時聽著司徒嵐有意出手相救,心下暗暗感激,能隨著這些護衛一塊兒上路,自然要比他一人安全得多。
“李尚平,你與這位公子同乘一騎,看護好這位公子。”
看著司徒嵐心意已決,主子的話他不能不聽,而且那些黑衣人看起來也不像個好人,封墨華斟酌了一番,對護衛中最為機靈的李尚平吩咐道。
“好嘞!封頭你放心,我自會看護好這位公子的。”
李尚平聞言立刻回應道,順便騎馬走向李承鈺,讓李承鈺也上馬乘騎。
“朋友這是打定主意要干預我們辦事了?你可想好得罪我們的后果是不是你們府上能開罪得起的。”
眼看著李承鈺上了戰馬,黑衣人頭領領人上前質問道。
最不愿看到的情況發生了,黑衣人頭領還猶自想逼迫封墨華將人放下獨自離開。
“全體聽令!持槍列陣,五息之間若是眼前黑衣人還未退去,立刻發起沖鋒,當做盜匪,格殺勿論!”
封墨華征戰沙場多年,什么陣勢沒見過,既然打定了主意救人,自然不會懼怕眼前這些黑衣人的威脅,雖然沒正面回答黑衣人頭領的話,可是卻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意向。
“是!”
眾護衛齊聲大喝,紛紛持槍踏著戰馬成一字并排形,似是會隨時發起沖鋒。
他們眼中還盡皆帶著嘲諷,笑話,他們可是威遠侯府的人,京城有哪方勢力是自己得罪不起的,這些黑衣人藏頭露尾的,想來也只不過是一些見不得人的鼠輩而已,他們這些出身鎮北軍的將士一個個可是膽大包天的很,從來不知畏懼是何意。
“頭,不行咱們撤吧,若等太子身邊的護衛回來了,說不定你我二人到時想走都成問題,有這群來歷不明的人插手,想來主子那邊會理解的。”
一個李承鈺便已經讓他們損失了好多弟兄,此時再加上這些不明來歷的車隊護衛,他們還真沒有信心將這些人全部留下。
更何況,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想去阻擋李承鈺身邊護衛的人也應該已經撤了,說不定李承鈺身邊的護衛此時也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若是等李承鈺的援軍一到,那場中的情形便立刻就會逆轉。
“好!也只能如此了!”
縱然心中再不甘,可黑衣人頭領也不得不承認同伴所說的話很是在理,若是李承鈺的護衛趕到,便是沒眼前這些不明來歷的人,自己等人也不是對手,而且若是不小心被對方留下幾人,那更容易暴露自己等人的身份。
“既然朋友執意插手,我等便給朋友這個面子,不過,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在京城會有再見的那一日的,告辭!”
事不可為,黑衣人頭領當下便下令眾人向著兩旁退去,不過在離開之際還是撂下狠話,顯然他對封墨華一行人心有憤恨不滿。
“哼!一群鼠輩,連面都不敢露,還出言威脅我們,封頭,要我說,直接一個沖鋒將那群人擊殺當場得了。”
有護衛很不爽黑衣人離去時的威脅,看著他們還未走遠,忿忿不平的道。
他們可還從來沒遇到過比他們還囂張的隊伍呢,自己等人放他們離開就是對他們的莫大恩惠了,竟然還想著以后報復自己等人,實在令這些護衛心中憤憤不滿。
“馬上到京了,別多惹事端,他不是說以后還會見面嗎,等到那時自然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封墨華心中也是傲氣得很,若不是眼下要護衛司徒嵐的安全,有人敢當面對他出言威脅,他早就上前沖鋒將那些黑衣人斬殺殆盡了,讓他們瞧瞧,鎮北軍可不是隨意任何人都能出言威脅的。
沒了黑衣人的阻擾,車隊之后也沒再遇到截殺之類的突發之事,順順當當的在天色漸黑時趕到了京城。
“今日多謝小姐出手相救之恩,還未請教小姐芳名,在下自然有所厚報。”
趕到京城,李承鈺離開之際,再次向司徒嵐感謝道。
“舉手之勞而已,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還是盡快與家中聯系吧,想必公子的家人此時也正焦急等著公子的消息呢。”
司徒嵐溫聲和言道。
“雖是小姐舉手之勞,可對在下卻是救命之恩,在下真心懇求小姐留下芳名,過些日子必然登門拜訪。”
李承鈺言辭懇切,今日若不是突然遇到司徒嵐等人,雖說自己身手不凡,可那些黑衣人中也不乏好手,今日肯定不會如這般輕松脫身的。
“好了!你這書生,我家小姐可是威遠侯府的嫡出小姐,哪里用得著你報答,趕緊回家去吧。”
侍墨看著二人來回推搡的別扭,當下便出口道。
“威遠侯府嫡出小姐?那不是司徒旭一母同胞的姐姐司徒嵐嗎?”
看著遠去的馬車,李承鈺嘴中嘀咕著,臉上笑意越發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