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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憶碎片

花好月圓(小小說)

舊憶碎片 金某人 4901 2017-11-26 09:37:30

  “跟我出去一趟。”結束了每日的朝會,王突然跟我這樣說。

  “王,你要去哪呢?”

  “塵世!”

  “需要帶多少隨從?”

  “就你一個人!”

  “武士呢?”

  “不需要!”

  “那——”我遲疑了片刻,終究沒有說出來!

  王剎那間停下了所有動作回頭看著我,眼神如同要把我看穿一般,但是我的視線卻沒有絲毫離開他的意思,我們就這樣對視!

  王嘆了一口氣,咬著嘴唇搖了搖頭,艱難的說出來兩個字,“誰都不帶,就我們兩個人!”

  就這樣,稍做準備之后我們二人離開了宮殿!

  塵世,一個可以讓人流連忘返的地方!我陪著王在塵世的山水間行走,領略著宮殿所沒有的景色與繁華!

  “淺,你認為這里如何?”

  “好,只來一次便可以讓人忘記故鄉!”

  “是嗎!”王沒有繼續問我,只是低下頭開始喃喃自語。我知道王為什么如此難過,所以我無法勸阻他!

  幾年前,一次上元佳節,我陪著王到塵世游玩。那是第一次王來到這個與宮殿與眾不同的世間,也就是那一次。王在山水之間深深的喜歡上了一位性格安靜但不缺乏氣質的女子,或許是世間不同,王選擇了公平競爭!

  她的父親問王:“你可有財產。”

  王點點頭:“有!”

  “那是什么?”

  “天下!”

  她的父親聽到了這個答案冷冷的笑了起來!天下?多么縹緲的答案!

  當時的我正抱著長劍站門外,靜靜的聽著里面的對話,“天下——”我的嘴角微微上揚,這不是塵世所能理解的答案吧!

  一個女子緩緩的走到了窗口,趴在窗戶上向里面張望,她看到我之后含蓄的點點頭。

  我靠在柱子上微微抱拳已示還禮。

  “你是誰?為什么不進去?”她沒有躲開,反而問我!

  “我只是一個護衛!”

  “護衛!”她遲疑片刻,對我淺淺的一笑,推門走了進去!

  護衛,往往只能襯托一個人的不同!

  今天恰逢上元節,我跟隨王一路來到了那處熟悉的院落,此刻的這里全是沒有了曾經的輝煌。王看著滿園的雜草,想起來一些人一些事,嘆了一口氣,“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啊!”

  “誰?”沙沙作響的聲音引起了我的警覺,一瞬間我便拔出了懷里的劍!這里是塵世,為此我變得異常警覺!

  一個老者拄著拐杖蹣跚的走了出來,“是淺嗎?”

  他認識我!?

  老者頭發蓬松,破敗的衣物耷拉在衣服上,污垢沾滿了全身。他是一個瞎子!

  “是你嗎?”他一步步向我的方向挪移著!

  我轉過頭看了看王,回頭對著他說,“老人家你認識我?”

  “淺!”他聽到我的聲音后開始大哭起來,“你個不孝兒啊,當年你帶著我家女兒遠走天涯,如今難道是看我老了,真的不認我這個糟老頭子。”

  看到他的樣子,突然間一個身影突然浮現在了我的面前,多年以前就在這里,是他問王有何才能!

  為何他會說我帶著他的女兒遠走天涯?

  我轉過頭看著王,希望他能給我答案,但是王根本沒有看我。

  “老人家,我可能還不太清楚當初發生了什么,您能夠詳細的說一下嗎?”看到王沒有理會我,我只好自己提問。

  “唉——我們說你什么好呢?”他緩緩的坐到了地上,“那個時候你的東家來相親,但是想都沒有想到,我的女兒居然就考上了他的護衛,也就是淺你。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的女兒開始拒絕一切人家的提親。”老人家的臉上笑了笑,繼續說,“知道有一天,你的東家放棄了自己的初衷來給你提親的時候,我的女兒高興的幾乎就要跳了起來,你要知道,我那個女兒一向都乖巧聽話,也就只有那次他違背了我的意愿,沒辦法,我只好把女兒交給了他!誰知道——”他擦了擦沒有眼淚的眼眶,痛哭起來,“可誰知道這一走就是這么長的時間,也不給家里開封信。我還以為在有生之年再也見不到她了。”

  隨著他的話一點點的說出來,我的臉上也流滿了汗水,一次次的用衣袖擦著額頭。最后,我不得不用余光密切注視著王的舉動,但是他從沒有看我,更為可怕的是他的臉上都沒有一絲表情的起伏。我緩緩的滴下了頭!

  他的哭聲增加了我的恐懼,一股從未有過寒意直逼我的心臟!雖然那一刻的無聲只有短短的片刻,但是我卻從未感覺到過那是多么的漫長。

  “我們就在附近做生意,今天我想淺會帶著您的女兒回來的!”說著王離開了這所院落!我只好個他告別跟隨王離開!

  “王,我真的不是有意要問他的!”我顫抖著對王說道。王平靜的拍了拍我的肩頭,“沒事,就當這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我只希望你能夠記住,她是我的。是你的王的。是你的王最愛、最喜歡的女人。我希望你這輩子都不要和他產生瓜葛。還有——”王轉身遲疑了片刻,嘆了一口氣,“還有,明天過后你就過自己的生活去吧。我不希望你還待在宮殿中!”

  我用余光瞟了一眼王的背影,緩緩的低下頭,“明白!”

  王微笑著轉過身,再次拍了拍我的肩頭,“走吧,我們回去!”

  “王——”我遲疑了片刻之后,還是說出了話,“天后那邊?”

  “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你只要記住,什么話都不要說,否則你將不會存活在這個世上!還有,天后是比我厲害,但是她依舊不敢對我怎么樣。”

  “明白!”我的回答沒有了任何底氣!

  風塵仆仆回到宮殿,王便離開了,離開的時候再三叮囑我說要守口如瓶。但是知道真相的我心中還是略有壓抑!

  黃昏時刻,這是王通知我去他臥室的時間!

  在宮殿徘徊,心神不定等待著黃昏的到來。“淺,天后叫你過去一趟!”

  此時此刻,這個聲音無疑是最恐怖的,她使得我的腦中嗡嗡作響,身體不由自主的癱軟了下來!“怎么了淺?”

  “沒事!”我擺脫了她的攙扶,“我不知道天后在哪里,能帶我過去嗎!”

  她在前面帶路,我的內心在此刻卻翻江倒海般不安寧。

  “淺?近來看你面色不佳,是不是有什么壓力?”天后面無表情注視著我,她眼神的穿透力極強,我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完全暴露在了她的視線之下!

  “沒,沒什么,我只是最近身體有些不適!”我低聲細語,額頭上開始蒙上了一層汗水。

  “是嗎?那王最近有什么舉動嗎?”

  “沒有!”我想到了王之前對我所說的話,趕忙搖頭說道!

  “真的沒有嗎?”

  “沒有!”此刻的我都不敢抬頭!話語都帶有一絲顫抖。

  天后笑了笑:“淺,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天后并沒有質問,反而笑著關心起我來。我低頭答應一聲,退出了她的房間。

  離開天后那里,已然是黃昏,沒有多想我便直接到了王的臥室。在門口卻被侍從攔了下來,“淺,王已經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來吧!”

  我點點頭,但是沒有離開。片刻之后里面傳出了王的聲音,“淺,你進來。其他人都退下。”

  侍從答應一聲,輕輕的推開房門后便轉身離開了。

  “王!”當我走進去的時候王正在床上,在他的身邊躺著的正是老者的女兒!我緩緩地低下了頭不敢看他們。

  “淺,去門口看一下有沒有人。”

  我答應一聲走上去打開了房門,確認左右無人后我點了點頭。“王,沒有人。”

  王抱起了床上的她,快速的跑到了更衣室,當我看到他懷里衣衫不整的她時,心里總有點不是滋味。特別是當我們四目相視的那個瞬間,我不自然的低下頭不去看她!她是誰?我從未見過她!但她——

  拐彎抹角,從后門悄悄的離開了宮殿。她與王在前面快速的走著,雙方都沒有話語,我們三人就這樣一路沉默的走到了塵世!

  上元節!塵世中最美妙的節日!花燈,美酒,圓月,狂歡!

  我跟著王在塵世走著,周圍是狂熱的人群,舞龍,舞獅,塔火,戲劇……但是周圍的一切不知道為什么總是略顯做作,與我雜亂的心情不相匹配!

  “誰?”我在人群中發現了許多似曾相識的身影,但這些身影往往都是在我們的周圍一閃而過,最多的也只有幾秒鐘!

  這是一個微笑的信號!我不由得停止了胡思亂想,貼著王的身子向前走!

  “發生了什么事?”王看到我貼近,小聲的問我。“有些奇怪的人總在我們身邊晃動,王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王搖了搖頭,“這里是塵世,沒人認識我們,這里都是狂熱的人群,也沒有人會傷害我們!淺,還是不要太緊張了,看看周圍的環境!”我點點頭沒有說話,剎那間我的余光掃到了王身邊的她,因為她的嘴角上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

  她應該知道什么。這是我的第一反應!但是王摟著她轉身繼續上前了!我只好默默地跟在王的身后。

  他們是誰?看著繼續游蕩在我們身邊的那些人,我不由得緊張起來。他們絕對不是塵世中的人!

  月亮?我抬頭看著天空。月亮!我的瞳孔一陣緊縮,因為我看到一桿黑色令旗正在微微飄蕩。突然旗子不在晃動,寂靜無風。

  兇兆!我快速觀察四周,剛剛那些身影紛紛靠攏過來。

  刀!

  “王,你先走一步,這里危險!”

  王看了看我,點點頭拉著她快速離開了!我拔出了懷里抱著的劍,迎了上去!

  周圍的人群看到此情此景都狂奔逃走了,幾乎在剎那間只剩下了我們幾個人。

  “你們是誰?”

  “你是淺?”他們中有一個人這樣問我。

  “不是。”我這樣回答道!

  “哼。”他搖了搖頭,“不是就對了!”說著向我撲了過來!

  “不了戀戰!”看著他撲過來的身影,我這樣告訴我自己!

  虛晃一招,我便跳出來戰場,向著王離去的反方向跑開了!

  一股大風吹來,我看到月亮里的旗幟對我指了一下!

  “跑!”說著我狂風般的想要逃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背后的狂風瘋狂的追著我,如同海嘯一般洶涌而來,淹沒了一切!我不時的回頭觀察月亮,那旗幟一晃一晃!恍惚間我似乎看到了一個女人正坐在月亮的背后用手中的旗幟指點著一切!

  “天后!”我的瞳孔一陣緊縮,同時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颶風如同海嘯般洶涌著,但是塵世的事物似乎卻沒有一絲改變。

  只針對外世事物的風暴!如果被卷進去,就只有死路一條!

  漸漸的風速緩了下來,我抬頭看了看月亮,停下來腳步!“這是哪兒?”

  環顧四周,往來行人幾乎都在匆匆趕路,隨著人流前行,前面出現了一個戲院。

  今日公演,《花好月圓》!在戲院的門口,掛著這樣的報戲板。

  “淺?”一個女人的聲音出現在了我的背后,好熟悉的聲音!我一回頭,看到的卻是她,王的女人!

  “王去哪了?”我焦急的問她。

  “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嗎?”她這樣反問我!

  “真的?”我跨步上前,“王不是一直都跟著你嗎?”

  “一直跟著我……”她遲疑了一下,微微一笑,“開個玩笑嗎,王讓我自己回家看父親,你是知道的,他不合適出現在我家。我到這里來還是王指點的呢!”

  我盯著她的眼睛,一絲不敢偏離,但我卻全然看不出她是否在撒謊。她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女人?我這樣想著。

  “啊!”,在遲疑間她突然撲到了我的肩頭親親的吻了一下我的臉頰,在我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話。

  “請記住,我叫蘭!此時此刻,我是你的女人!”

  說完之后她再次輕輕的吻了一下我的臉頰,幸福的抱著我!時間仿佛定格了下來!

  咚鏘,咚鏘,咚鏘……背后院子里的戲曲在二更鐘聲響起的瞬間開演了!她松開了手,轉身向著大道走去!“你去哪?”

  “回家!”她頭也不會,繼續走著,“不要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

  我傻傻的點了點頭,跟著她一路前行。我使用沒有發現,那一刻,她的眼淚在一直流淌著!

  再次回到那個熟悉的院落,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里前后我只來過三次,但這里對我而言卻是一個巨大的是非之地!真希望可以平安過了今夜,明天我定要離開宮殿,遠走他鄉!”從看到哪所院落,我便這樣想著!

  走了進去,便看到她的父親正坐在臺階上等著他的女兒。他抱著拐杖,衣裳襤褸。

  “是蘭嗎?”他聽到腳步聲,激動的站了起來!

  “爸!”她看到父親這個樣子,哭著跑了上去,一下撲到了他的懷里!“爸,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沒事,當初我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讓我在看你一次,但是日久天長也沒有一點你的消息。”他摸著她的頭發,“蘭,你知道嗎?你能回來我真的特別高興!

  ”說著他扶起了她,向著屋里走去!

  “淺,你也來吧!”

  我抬頭看見看他,快步跟了上去。

  屋里被塵土蒙了一層,但依舊能夠看出曾經有過的輝煌,家具古色古香,雕刻精細!屋里還刻意點了兩個蠟燭,或許就是為他女兒的回來而精心準備的吧!

  “淺,和我說實話,你到底是不是蘭的丈夫?”他這樣問我,還是讓我有點始料不及!

  “是……是啊!”我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不要再騙我了!”他轉身摸索到我的身邊,“我不知道蘭和你和那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我的女兒已然是這個樣子了!你是個好孩子。”他嘆了一口氣,“我希望你能夠遠離這里,因為這里對你來說已然是一個是非之地!”

  “老人家,此話怎講?”我扶了他一下,這樣問他!

  他搖了搖頭,輕輕的推開了我,沒有說話!

  蘭把他扶到了椅子上,“爸,你不要怕,女兒一定會全力保護淺的!”

  “你一個女兒家知道什么啊……”

  “爸,我不知道太多東西,但我知道因為他欠我的太多了!”蘭轉過頭注視著我,四目相對,我不由得低下了頭!

  他沒有說話,而我選擇了退出房間!

  正當我在院子里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堆人從墻上跳了下來,看到我之后拿出來天后的令箭,“天后令,立即捉拿淺!”

  當令箭宣讀完的剎那,一堆劍抵到了我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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