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白龜說天機
龍王回到龍族,坐在殿內的龍椅上,凝神沉思,十分沉重,“陛下可是有什么煩心事?”龍后不知何時走進來問道。
“夢璇啊。”王后名為夢璇,龍王對龍后叫道。
“陛下在憂煩何事?”龍后美麗的問道。
龍王疲累的嘆了一口氣,“哎,太多事,本王也理不著頭緒?!?p> 看著龍后關切的眼神,龍王不禁柔和了幾分,握著龍后的手說道,“你不要擔憂,沒事的?!?p> 龍后微微一笑,“沒事便好?!?p> “對了,玄兒娶親之事,如何了?”龍王問道。龍玄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娶親了,盡管希望龍玄早日血脈覺醒,成就青龍,可在青龍未出世之前,生活還是要過的。
提及龍玄,龍后的眼中充滿了慈母般的柔情,“哎,這孩子,看似不是很愿意?!?p> 聽到這話,龍王不禁愁眉深鎖。龍后見狀,安慰道,“婚娶之事,需情投意合,既然玄兒不愿,我們又何必強求呢?”
“哎,我又何嘗愿意,只是玄兒的身份……”
龍后不明白,“這與玄兒是否婚娶難道還有關聯嗎?”
“玄兒血脈能否覺醒,我們都無法說的絕對,盡管我們很希望,也會盡一切努力,可凡是都怕萬一,所以我們活得的時候,還是替玄兒多做些什么吧,畢竟男女之情乃是繁衍之根本,他日也好有人照顧玄兒。”
說道此處,龍王與龍后彼此相看,皆沉默了。
龍王便嘗人情冷暖,雖是做著最壞的打算,可內心中卻強烈的不會讓那最壞的打算實現。
看著龍后憂心的樣子,安撫道,“夢璇,你不要太過擔憂,玄兒是天命之子,必然不會尋常,寶劍的鋒利需從烈火中鍛造,玄兒一定會苦盡甘來的,本王也一定傾囊相助?!?p> 龍后看著龍王還想說些什么,龍王制止道,“好了,夢璇,你去休息吧,本王也該去見一見故人了?!闭f著留下龍后便跨步走了出去。
龍王來到了一處低調古樸的宮殿,雖是古樸,可殿內一事一物盡顯大氣,低調中透露著無與倫比的奢華。
“龜兄,多年不見,一切無恙?!饼埻跽f道,只見眼前是一位衣衫半舊,蓬頭垢面,十分邋遢的老者。老者是白龜,與龍王是少時兄弟,交情莫逆。
“是啊,許久未見了?!卑斂粗埻醯絹恚环Ω袊@的說道。
龍王看著白龜,不由的相顧無言,時隔多年,龍王再次踏足這里,只覺得恍若隔世。
稱謂還是當年的稱謂,可兩人說話間卻已是平靜無波,這非是兩人不睦,而是曾經太多的輕狂,太多的豪情,如今這般是歲月的沉淀,是太多浮世滄桑的洗禮。
“龜兄多年閉關,偏安一隅,難道真的不問世事了嗎?”龍王看著白龜說道,平淡的話語間仍能透露出不凡的情誼。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龜兄難道真要在這孤僻之所荒廢年華嗎?”
白龜看著曾經共歷風雨,豪氣干云的知己刎頸之交,半晌,也只得嘆了一口氣,說道,“龍弟,我們這一生,得意落寞,疏狂輕縱,可謂是百態盡嘗,如今殘軀,該酬壯志之時已過,新一輩的天下,我等早已是有心無力?!?p> “龜兄一身本領得上天眷顧,可預知天命,看破混蒙,不知龜兄有何發現?”龍王不理會白龜的頹散,自顧自地問道。
“物換星移,滄海桑田,此時的天地早已非我等所能掌控,萬事莫要強求?!卑斦f的頹廢,更與一身消沉之氣相配,頗有霧靄沉沉的老暮之氣。
龍王看著白龜一副不焦不憂,四大皆空的頹廢,不由的說不出什么心情。
當年龍族以海為基,二人海闊天空,一碧萬頃,天地任我輩傲游的暢快早已經一去不回,取而代之的是太多歲月的沉淀與打擊,萬事皆空,無驚無怒,無悲無喜,做到了真正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傻降资翘谷?,還是悲哀。
龍王看著白龜,再多的感嘆與悲哀早已于事無補,明白任重而道遠,他二人還遠沒有到可以閉目塞聽,安享富貴之時。
“龜兄,玄兒可是水柔之子,又是青龍托身,你就如此袖手旁觀嗎?”龍王提到水柔,白龜古樸無波的眼神總算是有了一絲異樣的神采。
龍王看到白龜的眼神,萬千言語也只能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只可惜命運弄人,他兄弟兩人竟同時愛上了一個女人,雖白龜顧念兄弟之情,刻意相讓成全,可終究紅顏薄命,有命無運。
古樸無波的眼神下是閱盡滄桑的通透與精明,“青龍乃上古神獸,承天受命,鎮守東方,代代職守,未曾懈怠,可如今,青龍已有近多年不曾出世,青龍血脈代代無覺醒之兆?!?p> “天地曾不能以一瞬,千萬年于浩瀚寰宇中不過須臾一瞬,只因往昔鼎盛昌隆,根基頗殷,所以即使青龍已有萬千年不仕,也未嘗釀成大禍,可這世間之事,向來微妙,大廈傾覆,往往非一朝一夕之功,千萬年已過,若是青龍還不能覺醒出世,就怕量變引發質變,東方崩亂,洪荒不定,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啊?!卑旈_口,略有擔憂的說道。
“既然龜兄也知其中利害,可有探究前因后果,尋解救之法,好助玄兒早日覺醒,翱翔九天?!饼埻跗诖恼f道。白龜一身本事玄奧莫測,說不定真有辦法也說不準。
“對玄兒之事,我也補過一卦?!甭牥斶@般說,龍王不覺欣慰,他知道白龜是想清凈,選擇閉關,可卻也必然記掛著這片房屋之外的親舊故友。
又聽白龜繼續說道,“一片混蒙,無從探知?!?p> “這是何意,龜兄占卜古今命數之術,舉世無二,怎會無從探知呢?”龍王看著白龜疑惑的問道。
“因玄兒之卦,我大為困惑,所以對天地大法占卜了一卦,卻也是往昔渺渺,去路茫茫,十分詭異,恐有大變啊。”
聽著白龜的講述,龍王隱隱的感到了危機,“龜兄還請詳言,兄長可測世間大勢所趨,又怎會測出茫茫之勢?”
白龜看著天空的方向,可觸目所見,只有碧波無垠的海水。“這世間有我們所不知道的變數啊,且有人蒙蔽了天機,無從探知。”白龜雙眼迷蒙,一片迷茫的說道。
龍王聽從此話,卻再也不能保持鎮靜了,十分驚訝的說道,“什么,蒙蔽天機,可據我所知,蒙蔽天機之事非古來萬年不遇的奇才王者,至強之人不可做到,而且事后也必遭反噬,是誰會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
相比于龍王的驚訝,白龜就顯得平靜了許多,可能是早就知道,也早就驚訝過了吧,“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自古蒙蔽天機乃是逆天之事,強行而為必將反噬,且只得短暫的蒙蔽一時,而難以長久,可我幾次卦測,皆是一般命數。”
“那這是怎么回事?”龍王感覺有大事似的問道。
“若要能這般長久的蒙蔽天機,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重新開啟一個新的紀元,生靈生存,一切未變,唯一變的,新的紀元一開,前因后果,墮落輪回,一刀盡斬,前孽前情,煙消云散,不再影響這一世,我所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卑斦f道,平靜的外表,可作為相交至深的知己,龍王還是能感受到白龜的擔憂。
就算不為天下億萬生靈,也為了水柔,為了玄兒,白龜能得知這些也一定是花費了許多的心思。
龍王震驚過后也恢復了平靜,“看來我龍族偏安一隅,錯過的太多了,就連重開紀元這等繼往開來的大事件都不曾知曉?!?p> “自古重開紀元,非是因一切孽緣前債,濁氣擴散,影響九州穩定,一切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萬不得已,強族間的至強者才會,共同商議,重開紀元,維護穩定,而做這一切,更需要強大的法力才可成功。”白龜對龍王說道。
龍王看著白龜有著疑惑與詢問,白龜心領神會的繼續說道,“重開紀元影響甚廣,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除上古混蒙強者實力逆天而重開紀元,近世,只蚩尤與黃炎之戰,涉及種族繁多,牽涉及因果太廣,殺孽頗重,為維護安寧,神族、魔族、與我龍族共同商議,由三位上古王者,共同聯手,耗費無數功力,方才逆天改命,切斷輪回,斬斷因果,重開紀元?!?p> 龍王聽著問道,“古來萬千種族并存,可我龍族雖不若神族、魔族同為九州最強種族,可到底也是實力強勢,重開紀元怎么也不該絲毫無知吧?!?p> “正是此理,所以此次重開紀元應是種族私利,個人之心,并非為天下公利,其圖謀不可不防啊?!?p> “重開紀元以歷多少年了?”龍王問道。
“以我等強族算來,已有近十萬年之久了。”
龍王聽到話后沉默了,“既然已近十萬年了,難道就沒有人察覺嗎?”
“窺測天命乃是逆天之事,且必遭反噬,遇到禁忌還會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傷,也并非人人都有窺知天命之能,所以知道此事之人恐怕是寥寥無幾?!卑斦f道。
不管內心想法如何,不管外表此刻是如何的鎮定,此事殿內的兩人都感覺如芒刺背,一陣陰風涼颼颼的吹過。
“玄兒是青龍托身,如何才能成就青龍,你可有辦法?”
白龜看著龍王搖搖頭不說話,龍王繼續問道,“玄兒血脈不能覺醒,是否會與重開紀元之事有所關聯?”畢竟青龍也有八世之久,近萬年不曾出世了,若說沒有關聯,恐怕沒人相信。
白龜還是搖搖頭不說話,龍王看白龜一副邋遢頹散之態,是可惜又可怒,當年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意氣風發卻是再難重復。
千年來,他二人談論的話題一次比一次深刻,一次比一次現實,可也漸漸的老成持重,甚至垂暮,不復當年朝氣。
“龜兄,千年來,無論我們如何的同學年少,激揚青春,你都一直如一個兄長一般地輔佐我,支持我,自古王者多寂寥,可一生有你這般兄長,此生何求!”龍王看著白龜飽含真誠的說道。
“帝鴻?!卑斝÷暤哪畹?,龍帝鴻是龍王的名字。
龍王聽到白龜小聲念出的名字,身子霎時間僵硬,多少年不曾聽到這樣的稱呼了,隨即苦笑一聲說道,“好久沒聽到這兩個字了,”
白龜看昔日兄弟的落寞想出言安慰一二,卻是欲說還休,因為太多的了解與熟悉,早已是心意相通。
龍王繼續說道,“想當年,你我兄弟同愛上水柔,可兄長你卻自愿后退,竭力成全我與水柔,其實我知道,若非龜兄你的刻意退讓,當年的水柔喜歡誰也是未知數。”龍王說著,面部滿含柔情,透過重重水幕,看著遠處。
“往事已矣,何苦追之過深?”白龜卻嘆了一口氣說道。
“如何能不追思,若是水柔和龜兄在一起,又何至于紅顏薄命啊?!?p> 龍王想起當年他帶水柔回族,封為柔妃,龍后又是善良仁厚之人,雖有羨慕,卻無嫉妒不軌之心,兩女陪伴,娥皇女英,他更是享齊人之福,風流皇帝,太平龍族,一時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