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蛇,生于八荒域,長約327米,頭寬六米,腹寬十米,重二十萬噸,劇毒。相傳太古時期父神創世,巴蛇便與眾神為敵大肆毀壞,所過之處,生靈涂炭,寸草不生。戰神扼瑞斯不忍凡人受苦,多次前往討伐皆重傷而回。為此父神大為惱火,于是親自下往冥界懇求冥王出手消滅巴蛇。冥王降世,巴蛇頃刻落敗,自以為已無活路,于是以頭戧地便欲自行了斷,在巴蛇撞擊之下,天崩地裂,山河泛濫。冥王感其勇烈,便罰其鎮守八荒樹一萬世,不得離開半步。自此巴蛇便盤踞八荒,吞食一切妄膽闖入的生靈。
——《創世經·洪荒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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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不丟絲捏開了懷里的紅色寶石,隨著碎出的紅光消失在了空氣中。
在消失的前一瞬間,拉不丟絲看到了穆那張在巨大震顫下因頭巾掉落暴露無遺的扭曲的臉。
那雙眼睛里有疑惑,有不可置信,還有一種被出賣的憤怒。
拉不丟絲就這樣拋棄了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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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前
月痕大陸
中州王城
深夜,皇城糧倉。拉不丟絲往自己的魔法袋里丟了滿滿五麻袋的食物,心滿意足地準備回幽瑩樓。糧倉門口堵著一個人,那寬大的長袍斷劍以及腰間懸著的葫蘆足以說明身份,這個人就是雷。
“我若是你,就不會白費力氣準備這些食物?!?p> “哦?”
“反正都是要死,又何必浪費糧食呢?”
“你也未必能活?!?p> “你說得很對?!崩c了點頭,“告訴你一個秘密?!?p> “沒興趣!”
“不想聽?”
“反正都是要死之人,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么區別!”
雷先是一怔,隨即大笑,“哈哈哈,有個性!”眼前這個男人只是隨意地往那兒一站,仰天大笑之間就帶起藐視蒼生的氣魄,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王者之風。
“想活命嗎?”
“當然想!”試問這個世上又有誰不想活命呢?這個問題雖然有些奇怪,但拉不丟絲卻不得不認真回答,因為這很有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想要活命,就必須聽這個秘密。”
“我聽!”
“一批新的八荒獸誕生,必須要以至少四人作為獻祭?!?p> “獻祭?向誰獻祭?”
“八荒守護神,巴蛇!若是上一代八荒獸全部死亡,而巴蛇又得不到獻祭的話,就會...”
“會怎樣?”
“巴蛇就會吞食掉樹上所有的八荒石,隨后的一萬五千年人間便回歸洪荒時代。只有等到八荒樹再度長出果實后五行八荒界才能回復正常平衡。”
“所以你決定讓我們六個人作祭品?”
“是。如果你們足夠強大,那就能多出兩個豁免名額?!崩缀攘艘淮罂诰?,有了些醉意。
“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崩讖膽牙锾统鲆活w紅色的寶石丟給了拉不丟絲,“這里面封印著強力的時空傳送魔法陣,必要時捏碎它,它會把你帶到我這里?!?p> 拉不丟絲接過寶石看了一眼,寶石里流轉著深紅色的微型法陣,法陣一共有二十八個點,呈現出復雜的空間連接。
“等到把其他幾個人帶到八荒樹下,你就捏碎它。”
拉不丟絲嘆了口氣,“為什么你不直接去斬殺那條巴蛇?!?p> “巴蛇的強悍不是你能預想得到的,和它比起來,八荒獸就是八只小老鼠?!?p> “就連你也不能?”
雷好久沒有呼吸,大概過了半分鐘,才緩緩地吐出兩個字,
“不能。”
“所以你讓我們這隊人去當祭品,自己跑去斬殺八荒獸?!?p> “是。”
“你早就知道八荒獸消失的原因,也知道八荒獸絕不會回來?!?p> 雷笑了笑,“你很聰明。”
“若非如此,你也不會下定決心以我們這隊人為餌。”
雷抬頭看著天空,漆黑的夜里星辰遍布,唯獨少了一輪明月。
“我看得出來,你不是這樣的人?!?p> 斷劍腳尖輕墊飛起十數米隱入了高墻之后,
“若是我們沒找到八荒樹,又當如何!”回應拉不丟絲的只有刮起的蕭瑟晚風。
這也是一個多余的問題。
要是沒有找到八荒樹,那自己,雷,來到這里的六個人,還有這個世界,都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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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地宮里,紅光乍現,一個虛弱的身影從四五米高的半空中掉落下來。
“嘭!”潰爛的后背撞在了冰冷平整的地面上,拉不丟絲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后背脊骨附近感受痛覺的神經元早就被燒成了焦炭,所幸最重要的大腦及腦干部分未被殃及,也正是這樣,拉不丟絲還能意識到自己還是活著的。
拉不丟絲趟在地上,勉強抬起了沉重的眼皮,搖搖欲墜的視野里出現的是一只腳。這是誰的腳?拉不丟絲不知道,他盡力想要抬高視線卻無法做到,傷痛讓他不可抑制地睡了過去。
拉不丟絲聽別人說過,一般身受重傷的人要是閉上了眼睛,就再也醒不過來了。拉不丟絲努力讓自己不睡著,但眼皮還是像山一般不由自主地壓了下來。在最后的意識里,拉不丟絲聽到了長劍出鞘的聲音,雖然只聽過一次,但拉不丟絲還是認出了殘劍的聲音。
拉不丟絲終于放心地閉上了眼。
身前是一個青衫長袖的健壯男人,男人手執斷劍,瀟灑暢飲。在距兩人不到二十米遠的黑暗之中,潛伏著五種不同頻率的呼吸。聽這呼吸聲,這幾個神秘的東西體型不會小。這五只躲在黑暗里的生物慢慢繞到男人的身側身后形成了合圍之勢。但不知什么原因,這五只怪物只是遠遠地觀望著,并沒有準備動手的意思。
看著仰面躺下的拉不丟絲,雷將拉不丟絲翻了個身,看到了那早已血肉焦黑的后背。雷猛喝了一大口酒,“噗”地一聲吐在了拉不丟絲的后背上。
“啊~!”本應沒有任何痛覺的拉不丟絲卻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隨著酒液接觸到身體,拉不丟絲的背部肌肉在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重新活化生長,那張蒼白的臉也因為充血變得紅潤,雷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
在這時,左后方的黑暗里有了動作。它就是在等待時機,等待著眼前這個男人松懈的時機,而現在無疑就是最好的時機。
“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