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染房夢施就沖到三哥的戲房,“三哥,我找到我要嫁的人了。”
三哥穿著戲服整個人愣在那,“誰家的公子這么倒霉?”
“易家”夢施學著三哥的樣子做了一個動作。
“易家?哪個易家?”
“就是公主府旁邊的易家……公主那個唱戲很好的駙馬?!”
三哥瞪大眼睛,“你要嫁給易烊?是他來找你了嗎?他還想娶你?他已經有一個妻子一個妾了。”
“一妻一妾?”夢施抿著嘴動了動眼睛,“也沒什么,不多我一個?!?p> 三哥抓住夢施的手,“你知不知道你是誰?你是長安第一染房,黛家唯一的千金。你上面有三個哥哥,我們不舍得你嫁進宮里,怕你受苦怕你去和別人爭男人,你可好你要嫁進易家?!?p> “嫁進易家,怎么也比嫁進宮里好吧!”夢施很不解,“易家也是大家?!?p> “大家?易家不過是個闖京城的戲班子,要不是易烊搭上了公主,他們能有如今的家業?”三哥松開夢施氣的來回走,“易烊那個妾也不是善茬,她是當朝相國的小女兒。我們黛家什么人都能得罪的起,可是這當官的……”
“這些和我嫁進易家有什么關系?”
“有什么關系?關系大了。”三哥被她氣的語無倫次,“你以為你嫁進去就能隨隨便便和他在一起了?你做什么上面都有兩個人壓著你?!?p> “只要他娶我,我什么都不怕?!眽羰┎幌朐俸腿齻€說下去了,她直接跑出去去父親那,讓他幫她去提親。
夢施沒有想到父親也不同意,還把她鎖在了房間里。
夢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拿起剪子對著自己,“你們要是不幫我提親,我就死給你們看。”
以死相逼換來的是父親和三個哥哥的妥協,黛家大張旗鼓的去往易家提親,卻被易烊一句話拒之門外。
易家不娶黛家千金入門做小的消息傳遍整個長安,夢施卻不覺得有任何問題,她一意孤行依舊拒絕著其他人的求親。
半個月后,夢施在易家門口搭了一個臺子,帶著三哥養的小弟子在門前唱戲。這震驚長安的舉動讓所有人都覺得驚訝,易烊又一次名震長安。
八年前,他娶當朝公主,公主為嫁戲子勸皇上向原配夫婿部落割地三座城池,如今黛家染坊千金又唱戲十天。
開唱的第十一天,易烊現在大門口對著夢施喊,“丫頭,你知道你在干嘛嗎?”
“當然知道,我要嫁給你。”夢施插著腰現在舞臺上。
“你知道你現在哪兒嗎?”
“你家門口”
“那是戲臺”易烊一點點走下門口的樓梯,“戲臺子上說的話都是天大的話是不能反悔的。”
“絕不反悔”夢施把手伸向易烊,他沒有任何回應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七日后,我迎你過門,一切按照公主府的規矩,你踏進這個門以前隨時可以反悔?!?p> 夢施笑著說,“我黛夢施決定的事,絕不反悔。”
易烊轉身離開,就留給夢施一個背影。
夢施朝著身后的人說,“收拾東西回家,我要嫁人了?!?p> 結婚那天,長安城下著細雨,易家沒有轎子,只有媒婆帶來一身橙紅色的衣服。
“黛家小姐,我家公主說你就是一個妾,又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所以不僅不能穿正紅色的衣服,而且不能坐轎,只能步行進門?!?p> 三哥一聽就火了,“步行進門?!我們黛家雖然不是什么王侯將相,好歹也是長安皇商,竟然讓我妹妹步行進門?!?p> “如果不同意,那就不用進門了。”媒婆準備走,夢施穿著自己趕做的嫁衣出來,“嫁,不就是不讓穿正紅色,不讓坐轎嗎?!有什么?”夢施轉身說對三哥說,“戲臺上說的話是不能反悔的?!?
那天整個長安城的人似乎都來看熱鬧了,黛家千金連個打傘的人都沒有帶就在路上穿著橘紅色的喜服走著。
“真的是被鬼迷了心智,這易家公子難道會妖法?”
“什么妖法呀!我看就是這黛家千金看中了他的樣貌,說來這易烊長得是好看??墒锹犝f……”
“聽說什么?”
“這易家少爺不好女色,都不怎么和他的兩個夫人同房,你看他和公主都完婚八年了也沒有個孩子?!?p> “這個我也聽說了,聽說他們家養了一個琴師,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上門小住……”
“看來這黛家千金是要去守活寡了……”
“也不知道那時候她會不會覺得這樣嫁進去值得。”
……
黛家染坊和易家大宅其實隔了很遠,夢施就這樣聽著路邊人的閑言碎語,各種猜測,一步一步走向易家。
雨雖然不是特別大,可是沒有人打傘身上的喜服也就慢慢都濕了。潮氣逼向身體,有種讓人感到刺痛的寒冷圍繞著夢施。走了一個時辰,夢施終于到了易家,易烊就在門口等她。交給她一個繡球帶子,“別的都沒有,但是我們還是要拜天地的?!?p> “拜天地就夠了,其他的我不在乎?!眽羰┬÷曊f著,卻感覺到四周有種淡淡的憂傷,是她自己的還是易烊的呢?
拜天地,放鞭炮,甚至晚上還有宴請。可是這些都與黛家無關,就好像整個易家不過是因為公主開心所以來了一場宴會。歌舞升平,可是夢施卻一個人坐在婚房里,身上的濕衣服都沒有人換。媚兒被要求不得入府,唯一跟著進入易家的就是一缸子三哥送的魚,還有黛家的錦緞和布匹。
易家不允許夢施帶進來任何人,孤立無援原本也沒覺得有什么,可是坐在這個冰冰冷冷的婚房,夢施突然有了一絲絲害怕。等了好久好久,才聽到旁邊公主府敲就寢鐘,三次,竟然是三次,也就是說今晚易烊會去公主府。
城里人都知道,易烊除了初一十五都很少去公主府,易家那個妾,肖大小姐倒是一直受寵??墒菬o論什么,今天是他們大婚的日子。
這是夢施有生以來第一次哭,從小到大哥哥們和爹都沒有讓他難過過,她就是黛家的掌上明珠。沒想到這一次他竟然到了這個地步,竟然在這樣的夜晚穿著濕衣服在這里哭。
夢施自己掀開蓋頭,對著銅鏡摸著眼淚,“夢施,這才第一天,你必須堅持住。”
“堅持什么?”身后的窗戶打開了,易烊竟然蹲在窗戶上。
夢施回頭,“你怎么在這?”
“今天是新婚之夜,不然我在哪兒?”易烊指了指窗戶下面的花,“幫我移開,這花我可是花了很久才給你找到的。”他竟然為她找了一盆花,雖然不太好看……
夢施起身去移開花盆,之后他跳進來,“你是不是聽到公主府的鐘聲響了三聲?”
“嗯”夢施連忙點頭。
易烊笑了笑,“以后公主府的鐘聲響三聲,只要不是初一十五,你就把花盆移開?!?p> “為什么?”
“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來,還有為什么……”
易烊拉住她的手,“現在呢,首要是要把你的濕衣服換下去,至于我的事以后有的是時間和你解釋?!?p> “我想先聽解釋……”夢施還沒說完就被拉到衣柜旁邊,“挑一件衣服?!?p> “易烊,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看著夢施非常認真的說,夢施只好淡淡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