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趕緊起床吧,我飯都吃完了。”陳玉彬從屋外跑進來,見小溪還閉著眼,就扒拉著小溪的眼皮,要弄醒她。
其實小溪早就醒了,只是外面太冷了,不想起身,聽見陳玉彬的聲音,就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姐,快點起來,太陽都曬屁股了,我爺叫我來叫你起床,人小娟都過來了,在外面等你那。”見扒拉不開眼皮,陳玉彬就知道她是在裝睡,就推搡著她。
聽說是爺爺讓他來叫醒自己的,還有小娟也過來了,小溪就趕緊睜開眼睛,沒好氣地說:“好了,好了,我起來了,小催命鬼,一大早的,耳朵都被你吵疼了。”推開陳玉彬的手,這才裹著被子坐起身來。
被這么說,陳玉彬也不生氣,見姐姐被自己叫醒了,就沖小溪“嘻嘻……”笑著。
把衣服塞進被窩里,小溪擁著被子又賴了會兒,陳玉彬也就笑嘻嘻地站著旁邊看著她,也不多說什么。
磨蹭了會兒,小溪就麻利地穿好衣服,疊好被子,帶著陳玉彬奔向火堆。
白天基本是不在屋里燒火的,一般是在院壩里用火盆燒火烤。
小溪家的火盆,超級大,是陳老爺子用家里不用的舊炒菜鍋,大號的那種,找了幾塊木板子,自己做了個架子,安上鍋,就是個火盆了。
“小娟,你來了?!毙∠獌刹娇邕^椅子,坐下,這才慢慢地整理衣物,提上拖鞋的后跟。
“嗯,你咋才起呀,我早就起來了,在這兒等你半天了?!币娦∠牌穑w娟炫耀道。
小溪臉皮厚,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在意地說:“哎呦,太冷了,被窩里熱乎。”
“噗嗤……哈哈哈……”被趙娟嘲笑了。
陳婆婆捧著一大盆豆腐上了院壩,見小溪起床了,就沖小溪喊道:“小溪,起床了,鍋里給你留了飯,趕緊把飯吃了?!闭f著端著盆回灶房了,嘴里還小聲地嘟囔著,“睡到這會兒才醒?!?p> 雖說小聲,可大家都聽見了,小溪繼續裝作聽不見那些悶笑聲,低頭烤著鞋。
見那么多豆腐,趙娟很是驚訝地問:“小溪,你家咋買這么多豆腐呀?吃的完嗎?”
小溪也不知道怎么解釋,就含糊著說:“吃的完,我們家都愛吃豆腐。小娟,我去端飯哈。”趕緊把鞋套上,跑開了。
回屋端了一滿碗的酸菜紅苕稀飯,夾了幾根泡菜下飯,坐在火邊,小溪不一會兒就吃完了。就著鍋里的熱水把碗洗了。
鍋里的熱水是陳婆婆洗刷了鍋碗,又在鍋里加了水,把給小溪留的飯的飯碗放在鍋里,蓋上鍋蓋,然后在鍋孔里燒了把火,這樣起著保溫的作用。
吃完飯,不可能就這么閑著,小溪就被指派了干活。
“小溪……”陳婆婆指著院壩邊上的紅苕窖邊上的一堆紅苕,說:“去把紅苕砍了,待會兒給豬煮了吃?!?p> 那一堆紅苕可不少,一看就是爺爺今早上才下窖去撿上來的,上面還掛著水珠子。給豬煮食,不是一次只煮一頓,而是好幾天的一起煮,反正冬天也擱不壞。
小溪看著陳玉彬和趙娟悠閑地坐在火堆旁邊烤火,很是氣憤,找出專用的菜板、菜刀和淘篼,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紅苕堆旁,開始狠狠地砍紅苕。
那兩人還算是有點良心,漠視了一會兒,自覺地抬著火盆湊到小溪身邊,然后幫著把菜板上的紅苕塊往淘篼里撿。
“對了,彬彬,爺爺吶?”見家里就這么幾個人活動,也不像還是有其他人的樣子。
“爺爺早就出去放牛了,把這些紅苕撿出來就走了。”陳玉彬從紅苕堆里摸出幾個細長的,刨了火堆下的熱灰,埋進去,小心掩蓋好。要知道離火太近了,很容易烤焦的。
趙娟也在一旁點頭,“嗯,我過來的時候都沒看見幺姑爺的人?!边@大冬天的,家里又不是沒的牛草,幺姑爺還是這么勤快。是她,她情愿在家烤火,反正家里多的是牛草。
小溪放下手里的菜刀,拍開又伸過來的爪子,“行了,少烤點,這些可是準備給豬煮豬食的。”見他收回手,這才又拿起刀來,“誒~你不是說是爺爺叫你來叫我起床的嘛,咋個爺爺在小娟來之前就出去了?!睓M眉冷對,咬牙切齒。
“呵呵……”撒的小謊無意中給漏了,陳玉彬有點小尷尬,不過轉眼,就理直氣壯地說:“我不這么說,你能起來嘛?!边€小聲嘟囔著,“這么大的人了,還賴床?!?p> 小溪差點要憋不住笑出聲來,小聲嘟囔,還要人聽見,真是醉了。
幾天時間一晃而過,主要是要考試了,所以覺得時間過得格外的快。
到了周四,所有人都整齊地坐在教室里等待考試。就連之前回家養傷的那位女同學也回來了,昨天到的學校,小溪很是肉疼地聽了聽她的養傷史。
據說她回家了幾天,天天在火堆旁,她媽媽把飯給端到跟前,手上的傷勢倒沒有加重,還有些微微好轉。不過眼看著快期末考了,這手還不見好,她媽媽就著急呀,各處找偏方,還真找著了。
從菜園子里拔了幾根蘿卜,切厚片,用火鉗夾著,在火上烤,烤的快熟了,趁熱就蓋在凍瘡上。
想想都肉疼,那得多燙啊,而且本身凍瘡就夠疼的了。
據說不止貼一次,她媽媽每天都要給她來一下,把她給折磨慘了。不過,結果是喜人的。
小溪看了她的手,已經結痂了,新長出來的肉,粉粉嫩嫩的。能這么快好,可以看出她是吃了不少苦。
雖說他們現在多出了幾門課,不過考試也只多了個英語。
上午考了語文和數學,下午一個多小時考了英語,至此,這一學期就結束了。
考完試,就是整理床鋪。
小溪是知道他們來年要搬寢室的,這人多手雜,東西放在這屋里不安全,要是新學期他們來晚了,說不定還真有人要動他們的東西。小溪還記得六年級的時候,有次搬寢,她就丟了床被子。
“小娟,把被子放這屋,等開學了,人多容易亂拿,我們去放在趙老師那屋唄,反正他那屋大?!?p> 想了想,確實是,到時候人多,誰知道拿了誰的,趙娟就點點頭同意了。
從墊子下摸出個化肥口袋,這是當時來的時候裝被子用的,用完就壓墊子下的,這會兒正好又將被子裝進去。
小溪摸出根筆,在袋子上寫上自己的名字,還加粗了。見趙娟就準備抱著個被子就走,小溪就讓她像自己一樣裝起來,寫上名字。
本來打算偷懶的趙娟沒法,只得找了袋子裝起,再寫上自己的名字。她倆這才抱著被子去教職工宿舍。
跟趙老師說了來意。這點小事,他還是極愿意幫忙的,就指了個房間,讓她倆把被子放進去。
她倆一進屋,小溪就知道自己的準備沒有白做。屋子里的空床上,堆放了好幾床被子,一看就知道不是趙老師他們的,而是那些同村學生的。一個個的就這么裸放著,也沒做個記號啥的。
因著被套什么的,放假了,肯定得取下來拿回家去洗,所有他們就把棉花被子就這么堆那兒。
小溪記得有一回,開學了,她來趙老師這兒拿自己的被子。她來的比較早,所有還沒人來拿。
進屋才發現堆了好幾床被子,雖說農村都是做的棉花被,但還有能找出些不同。可再怎么不同,那也是小地方,還是能碰著一樣的??刹?,小溪就給碰著了。
她在被子堆了找了半天,找出兩床被子,都很像自己的,那些細小的不同也差不多,讓她很難抉擇。再加上她選擇困難還有點小潔癖,最后糾結了很久,才由陳翠幫著做主,抱了一床走了。
結果小溪總覺得剩下的那床才是她的,她也沒回去換,因為她知道,就算是二姑抱了另一床被子回來,她又會覺得這一床才是她的。總得來說,這就是病,而且還病得不輕。
所以這一次,她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做上了記號就不會錯了吧。
兩人空手回去,剛進內院,便看見陳玉彬背著書包靠在進內院的過道的墻邊。
“姐,你們去哪兒了,我問她們,說不知道。”指了指寢室里。
“你收拾好了。我們把被子去放到趙老師屋里了,怕開學的時候拿亂了。”小溪解釋道。
“嗯,收拾好了。”還揚了揚背上的書包,示意都裝好了。“姐,你們都把被子放趙老師那兒,我的要不要也放那兒呀?”
一開始小溪也想過,覺得陳玉彬他們是小寢,就住一個班的,放著還是挺安全的,不過凡事都有個意外嘛,“那你也拿去放到趙老師那兒嘛……還有,找個口袋裝起來,用繩子把口綁好,再用筆寫上你名字哈,就用你開學用的那個肥料口袋。”
因著莊戶人家使用的化肥就那么幾種,口袋完全可能重樣,所有小溪才說要再寫上自己名字,這樣就不會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