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尋子重傷
專心朝窗內探頭的葉長青忽得睜大了眼,身子向下拉了幾分,若是不是細看,定發現不了這窗外的大活人。
屋內垂首整理藥草的阿默抬頭,俊美的臉還帶著點嬰兒肥,比女人還要白嫩的面頰上嵌著一雙黑寶石般的眼,熠熠生輝,卻比同齡人多了份深沉。眉色不濃不粗且狹長,幾縷柔順的發絲垂落著遮住額頭,瓊鼻直挺,薄唇散著櫻粉色的光澤,嘴角竟有針孔般大小的血紅色的痣。
但葉長青第一眼就認出來,鼻子一酸,男兒本該不輕彈的淚險些掉落,只有他自己知道,弟弟生來右嘴角就有一塊極小的胎記,因著是血紅色,沒少被別人嘲笑,也因此他暴力過幾回。
他葉長青的弟弟叫葉非默。
從小葉非默就比他這個哥哥要成熟,母親見他生下不哭不鬧就給他起名非默,這么多年過去,再一次見到他,深譚的眸子又蒙上了層層迷霧。
葉長青抽拉了片刻,在確認后的心放了下來,他的弟弟,唯一的親人活著便好。
輕輕滑落到地,葉長青僵住了,見過親人后溫暖的眸色一下子變得幽冷。
右邊袖口中悄無聲息地滑下一把小巧卻帶著寒芒的匕首,用寬大的手掌遮掩住,左手撫上面容,黑色的面具緊緊地貼著臉。
幾乎是以光速,葉長青猛得轉身的同時將匕首甩向尋子。
尋子神色一凜,看著夾雜著凌厲勁風的刀子明晃晃地朝他飛來,不過幾秒的時間就在自己的瞳仁里放大,尋子用盡生平最快的速度險險避開刀子。也就在這一瞬間,他達到了自己今夜守著的目的。
葉長青準備開溜的步伐見到這一舉動止住了,眉一蹙立刻反應過來,躍起輕盈的步調似瞬移冷不丁地漂到尋子面前。
被呼嘯而過的匕首所帶的勁風劃傷的尋子,輕按住滲血的面頰,只是臉上帶著黑色面巾僅看到了一道口子而已。緩過神的尋子猝不及防地見葉長青出現在自己面前,驚異后下意識地護住手機藏在胸口,卻被葉長青一掌重重地拍到右心口。
尋子臉倏地蒼白無力,身子被蠻力擊到騰空而起,撞到了身后的樹上,又彈出倒地。虛弱的臉皺成了麻花,噴出一口鮮艷溫熱的血。
葉長青不管不顧想上前奪走手機,卻被打開的屋門驚動,迅速回頭望了眼因聽到聲響而趕出來的阿默,眉眼先一潤后一沉,不甘地朝林外的方向竄出。
阿默本來并沒有在意屋外的聲響,只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種成的樹,怕遇到危險才出來看了眼。瞧著倒地還在抽搐的尋子,一臉冷漠,雙眸卻迸發出令人膽顫的寒意,像是在警告尋子侵占了自己的領地。
尋子緩和了渾身五臟移位的劇痛,吃力地扶著樹干慢悠悠地站起,瞥了眼阿默,盡最大的努力快速離開了此地。
若是外人見了,定會不解阿默身為醫者卻見死不救的行為,但阿默這個迷一樣的少年,本來就不是真正的醫者。
阿默斂著眉眼,走近尋子靠的那棵樹,四周還散落著殷紅的血跡。他蹲下身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愛憐地撫摸著一地不知名的雜草,而這些泛黃的枯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翠綠,隱約可看見草根處的那抹紅。
阿默的唇角勾起詭異的笑容,眸色幽幽地笑了。忽的想起那個肥胖卻身手極好的黑衣人,想起他回頭的眼神,心底不由得升起怪異的情感。
......
暗黑的房內,葉長青忽明忽暗的眼神十分醒目,正如他此刻的內心,有著驚喜和復雜,還有著暴躁。
葉長青緊抿著唇,他就想不明白了,才探了兩次蘇府,那群跟屁蟲就逮了他兩次,這次似乎還留下了什么把筆。
一想到這兒,暴脾氣的葉長青就想摔桌子,但還是抑制住了,他暫時還不想暴露身份。
一身傷的尋子待在蘇府的第二天就出師不利,。他頂著張慘白的臉,一路走得很費勁,好在蘇北沐的地盤上還是清凈的,才讓尋子得以安全地來到這兒。
強撐著傷痛,尋子找著攀附物一躍而起到窗臺上,輕輕有規律地扣響了窗子。
蘇北沐如老僧入定般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正等著這聲暗響,聽到聲音,便不疾不徐地走到窗前打開了鎖。
蘇北沐住的這棟屋子是自己親自設計的,所有的門窗都被綠植擋得很是嚴實,并沒有人能發現這里的一舉一動。
尋子從窗臺上跳入屋內關窗拉上窗簾后,體力不支一頭栽倒在地。
聽到動靜的蘇北沐轉頭,看著不省人事的尋子,神色一震,立即上前查看情況,這一看便僵住了。
尋子傷得太重,蘇北沐幾乎探不到他的脈搏,手湊近鼻子一探呼吸,很弱。
看這架勢,蘇北沐知曉尋子不僅五臟六腑具損,且接近心臟肋骨葉斷了幾根。若是尋常人這樣定必死無疑,可尋子卻走到這兒還有著活氣。
蘇北沐心下了然,暗司內不管是誰,在出任務前都會吃下一枚藥。此藥藏于口中,是毒中極品卻也是珍貴中的絕品,暴露時可吃下赴死,重傷時則可保命。
想到這兒蘇北沐到也放下了心,這藥的后效極大,可恢復身體不同程度的傷,過個一天便可恢復如初。
蘇北沐聞到空氣中微弱的血腥味,一把扯下了尋子臉上的面巾,一道猙獰狹長的血口呈現在她的面前。
皺著眉起身,心下對那個“肥胖的黑衣人”越發好奇,尋子雖是收集消息的,但身手不差,逃亡的功夫更是數一數二的,怎么會傷成這樣!
蘇北沐在房內尋找著醫藥箱的時刻也不忘想這問題,找到后邊蹲在尋子身旁,不輕不重地為他上藥。
這對所有人來說,已是無上榮耀了,蘇北沐還是第一次為別人消毒擦藥。
蘇北沐上好藥,就以這個姿勢看著躺在地上一臉痛苦的尋子,過了好一會兒,見他身子輕微顫抖起來,便尋思著費了一番力氣把他弄上了寬大的沙發,并替他蓋好被子。
畢竟蘇北沐知道,吃了此藥唯一的不好之處,就是整個人恍若置身冰窖中,連接著,室內的空調溫度都調高了些許。
蘇北沐剛剛費了力氣,沖了個澡,便坐在床上關注著睡得不安分的尋子。
一來在溫度高的環境下蘇北沐會輕微過敏睡不著,二來她從不會在有外人的情況下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