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相府,莊婉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許如清。
她拿到成骨草了,那個在床上黯淡的人終于又能恢復自己原來的生活了。
想到當初自己第一次見到許如清時的場景。縱使時間和方式都是那么的尷尬,但是也正因如此,讓她看到了許公子在珠華的聲望。
如今,即使他人已經不在珠華,即使珠華的百姓們似乎都認定了他是個叛國之人。但那又如何?清者自清。
更何況,珠華京城的那些高官們也不是傻子。這之中的彎彎道道誰不是心知肚明?
估計,這會兒子正在觀望風聲,看看許如清還有沒有東山再起的勢頭。他們也好在許如清和楊柳風之間做出一個選擇。
莊婉沁把許如清劫走的消息早就在珠華傳開了,不少相信許如清并且維護他的人都在等著他。
推開許如清房間的門,便聽見許如清那焦急又帶著疲憊的聲音。
“你主子怎樣了?”
莊婉沁失笑,這是一宿沒睡么?
本以為他昨天晚上聽完自己吹的笛子后會乖乖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睡覺的。畢竟,她昨天晚上吹的那一曲有催眠的功效,就是為了在不驚動相府中人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前往皇宮。
沒想到,許如清的毅力竟然這么不可思議。
要知道,她的笛音并非是武功高深就能抵抗的。這是玄衣傳授給她的獨門絕技,在不少場合都發揮了令人驚異的效果。
尤其是在戰場上!
她心中竊喜,卻又不動聲色的繞出屏風。
窗子開著,床邊的帷幔在微風中緩緩舞動。時值暮春時節,丞相府園中花開正艷。
雖說是一派好風光,但是那滿天飛舞的花粉可是讓某人不好受了。
一個重重的噴嚏破壞了這一派美人遠望圖。
只見那美人聽到聲音立馬朝這邊看過來,一下子便看到了正想悄悄走過去來一個惡作劇的某人。
“咳咳。”
某人不自覺的來了兩聲,揉了揉還在發癢的鼻尖,走過去把敞開的窗戶關了個嚴絲合縫。
康瑞這種的是什么亂七八糟的花,還是仁丹草最好了。
自己擔心了一個晚上的人突然間就出現在這里,讓許如清一直提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
沒有什么多余的話,只是用那春風拂面般的笑容來迎接夜不歸宿的某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她若是想說,必然就會告訴自己了。
更何況,他又用什么身份去關心她呢?
雖然,那句“你去哪兒了?”就在舌尖上,但他終究沒有問出口。
“怎么了你?愣著干什么。看看我帶回來了什么。”
一想到許如清馬上就能重新站起來了,莊婉沁不免喜形于色。把手中的半截草葉遞給莫名其妙的某人,得意洋洋的站在床邊等著他的答復。
那姿態,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討賞。
說好的揮斥方遒,傲視群雄呢……
在暗處的暗衛們紛紛別過臉去不忍直視,這還是他們主子么?不會是誰給掉包了吧。
而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的莊婉沁此時想的卻是早日讓許如清康復。
“這……這是從何處而來的?”
略帶沙啞的聲音表明了主人并不好的身體情況,卻掩飾不住臉上激動的表情。
許如清顫顫巍巍地雙手捧過那周身通紅的草葉,視線久久不能從上面挪開。
本來他以為自己已經沒救了,畢竟丞相府是最后一個有成骨草的地方。而成骨草在七天前被盜走,若是真是女兒遭遇截殺的王凡盜走的,恐怕也早就到了那人腹中。
只是沒想到,在他自己都放棄自己的時候,還有人沒有放棄,并且給了他救贖。
“這很重要么?”
莊婉沁看著眼前人那激動的樣子,自己難免心情大好。
“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回珠華了。”
回珠華?
剛剛還是熱乎著的心一下子就涼了下來。
她,想要我走么?也難怪,說起來,自己跟著她的這段時間,除了給她添了點麻煩之外什么都沒有,還時時讓她陷入危險。
或許,自己離開了,她才能過更好的過日子吧。
娘親還在珠華,自己也是時候回去找找娘親了。
但是,這真的是他想要的么?許如清的心里掙扎著。
他明知道,娘親那么高深的武功,又怎會遇險。他明知道自己更想留在這里,至少,這里有人真心待他。
“不知,”許如清頓了頓,最后還是把話說了出來,“我能否繼續留在這里?”
聽到這話,莊婉沁一時沒反應過來。但是后來又想了一下,珠華有秦公公坐大,這樣貿然回去只不過是送羊入狼口罷了。
懊悔的表情浮上莊婉沁的面容,她怎么早些時候沒想到呢。還讓許如清猶豫了這么長時間。看來自己的思維深度還不夠。
也幸虧許如清自己提出來了,要不然還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這段時間你還是先在楠國呆著吧,雖然比不上你在珠華時的萬人盛寵,但是楠國百姓們對救出女皇的人還是很歡迎的。”
只是因為這樣么?
不知怎的,許如清的心中有點失落,但是他卻想不出來是為什么。
難道是因為想到自己在珠華的時光了么?
看著許如清惆悵的表情,莊婉沁自動理解為他對有家不能回的傷感。還是轉移一下注意力吧,這種氛圍實在是太過沉重。
“我去把成骨草處理一下。”
莊婉沁接過許如清遞過來的草藥,轉過身去向外走去。
只是,還沒走到門口就又停了下來。
“這東西該怎么處理?”
莊婉沁將這個問題拋給還在傷心的許如清。然后就變成了兩個人的沉默。
這兩人都是博覽群書之人,但是這成骨草只是上古書籍中有一點涉及。那里面還只是大致描述了一些特征。
連圖的沒有,更別說使用方法了!
這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想不出來什么招數。
“要不,外敷?”
許如清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率先開口道。
“不,我覺得應該是內服。”
隱在暗處的暗衛看著這兩人糾結成這樣,實在是憋不住想要吐槽一番。
本想腹誹一下就行了,沒想到一時沒控制住,說出了聲。
“多簡單的事啊,問問玄衣大人不就好了。”
“對呀,有師傅在,她一定知道。”
說完后,莊婉沁才又品出了暗衛話中的小調侃,幽幽的說:“紅霜,矜持點,要不我就把你送給藍染。”
某女聽后,瞬間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