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狼王淡淡的看著前方的戰(zhàn)況,一臉平靜,好像胡人進攻的順利,和他沒有絲毫關(guān)系。
安克蘇知道王還沒有從前些天的傷亡中恢復(fù)過來,就連他,現(xiàn)在心頭依舊絞痛不已,那重傷戰(zhàn)死的近萬人里面,有三千都是他部落中的勇士。
如果不是月狼王對他的鼎力支持,他很可能已被人從右王的位置上攆下來了。現(xiàn)在他最想做的,就是攻下慶豐縣城,好一雪前恥。
“王,謙卑的安克蘇請求出戰(zhàn)!”
月狼王看著這個英氣勃勃的年輕男子,忽然笑了:“出戰(zhàn)?也好,去吧,如果你能將阿月救出來,以后她就是你的妻子。”
安克蘇興奮的兩眼通紅,月公主被大華人抓走他自然知道,所以才在前幾天的攻城戰(zhàn)中投入大量的部族勇士,結(jié)果賠了夫人又折兵,現(xiàn)在王直接將話說開,擺明了想給他一個機會。
“遵命!”安克蘇大聲抱拳,扭頭出了營帳。
潔白如雪的戰(zhàn)馬上,安克蘇拔出腰間彎刀,威風凜凜,仿佛攻無不克的戰(zhàn)神。
“沖……”鋒字還沒說出口,他忽然愣住了。
只見此時的慶豐縣城墻上,突然多出一個男子。男子身材魁梧,大眼濃眉,直身而立間更顯英氣。
可僅是如此,還不足以讓安克蘇愣住,這種身材的漢子,草原上雖然不多,卻也不少,沒什么稀奇的。但他手中……
不止安克蘇,很多胡人也注意到江峰的動作,他們進攻的步伐下意識就停住了,全部睜大眼睛看向前方……
這個動作忽然如病毒一般,在胡人中瘋狂蔓延,短短不到半柱香,所有胡人都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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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通往城墻的密道暗口,江峰麻利的鉆了出來。
左右觀望一番,找個最顯眼的地方停住。然后從腰間拔出長刀,將錢宇送的半個肚兜掛到刀尖,左手高高舉起,還不停晃動兩下,同時右手半抬,做出一個鄙視的中指動作。
這也是錢宇特意教他的。
江峰從密道出來時,曹氏父子就看到了他。
曹仁賢一愣:“江大人?他怎么在這?”
曹單卻沒有絲毫意外:“一品帶刀侍衛(wèi)對兵馬司的滲透從沒停止過,他在這毫不稀奇,只是他手中拿的是什么?”
曹仁賢道:“好像是女人用的肚兜……還是半片。”
曹單疑惑:“肚兜,他拿這玩意干什么?”
曹仁賢想了想:“他該不會是想告訴胡人,自己昨晚在女人肚皮上忙活太久,以至身體虛弱,打算改日再戰(zhàn)?”
“啪!”腦袋被曹單用力抽了一巴掌,“你小子整天沒事瞎想什么?不務(wù)正業(yè),從明天起不準四處鬼混。”
“啊???是……”曹仁賢感覺自己好委屈。
曹氏父子不知緣由,安克蘇又怎么不知道?
在江峰將肚兜舉過頭頂時,他就認出來了,這這這……這是月公主的貼身衣物!!!
安克蘇雖沒親眼見過月公主的貼身衣物,卻認得衣服上的圖案——天狼嘯月。只有王的嫡系親人,才有資格紋這種圖案。
不止安克蘇,所有胡人都注意到了這點。
月狼王并沒有封鎖女兒失蹤的消息,他甚至公開宣布,誰能救回月公主,就有機會成為月公主的郡馬!
月公主是誰?她是王唯一的女兒,月狼族最聰慧的精靈!她高高在上,她宛若明月!
能得到女神的垂青,對充滿理想和熱血的年輕人來說,是他們永遠的驕傲!
只是平日沒人敢這么想,他們知道,自己配不上這朵草原最美麗的格桑花。
可現(xiàn)在,有人竟敢褻瀆他們的女神,而這個人還是他們看不起的懦弱的大華人……
啊啊啊……
正在和大華人短兵相接的胡人勇士眼睛立刻就紅了,就是眼前這些家伙,他們褻瀆了草原上的精靈,這些人,都該死!!!
頃刻間,他們忘了首領(lǐng)交代好的任務(wù),他們的精氣神,全部被憤怒充斥。手中長刀如擇人而噬的猛獸,狠狠插進大華人的胸口。
刀口舔血,腥氣四溢!
仿佛一把導(dǎo)火索,所有胡人大吼一聲,不要命的朝城墻殺去,好像不殺光眼前的大華人,不足以發(fā)泄自己內(nèi)心的憤怒。
其中沖在最前面的,就是安克蘇!
月狼王自然看見了這一切,他一動不動,他神色冰冷,他的拳頭用力攥緊!
曹氏父子被眼前突然發(fā)生的一幕震住了。
胡人佯裝進攻,自己假裝退敗,讓出慶豐縣城,雙方和諧相處,一明一暗對付那些可惡的一品帶刀侍衛(wèi),這不是早就商量好的嗎?怎么忽然成這樣了?
曹仁賢眼睛瞪大:“爹,這些胡人怎么如此不守信約?他們的王呢?難道他們瘋了嗎?還是他們想將咱們也殺死,獨吞大同府?”
看著沒有絲毫防備,就被殺的人仰馬翻的手下,曹單坐不住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也不能看著手下白死。
“各小隊注意,現(xiàn)在緊縮防守,如果胡人持續(xù)進逼,殺無赦!”這句話一出,大同兵馬使的士兵頓時開始反擊,胡人只有馬上功夫厲害,沒了戰(zhàn)馬,比這些士兵也強不了多少。
所以他們很快穩(wěn)住陣型,盡管依舊節(jié)節(jié)敗退,但至少沒了剛才一邊倒的局勢。
不過曹單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目光陰沉的盯著前方。就算陣型穩(wěn)住,他也知道,自己的計劃是徹底失敗了。
果然,進攻遇到的阻撓的胡人,忽然從腰間取出兩個甜瓜手雷,用火捻子點燃后,一股腦兒全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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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峰萬萬沒想到,僅憑一件物品,竟讓胡人陷入如此瘋狂的狀態(tài),饒是他心理素質(zhì)強大,也忍不住手臂一抖,一個踉蹌差點摔到在地。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際,一個聲音道:“發(fā)什么呆?快點離開這,晚一會咱倆估計會涼的。”
正是錢宇,錢宇見他好像傻了一般一動不動,而胡人離他們已不到五十步,連忙出聲提醒。
江峰這才回過神,手忙腳亂的爬進暗道,跟著錢宇朝著密道深處跑去。
臨行之前,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卻看到胡人拿著甜瓜手雷向前丟的一幕!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在頭頂響起,震得密道灰塵簌簌而落,不過不管是他還是錢宇,都沒有說話。
七拐八拐后,眼前陡然一亮,四人一邊咳嗽著一邊沖了出去,好半天,才感覺舒服一點。
錢宇吐了一口唾液,里面有一大半都是塵土:“靠,竟然被自己的手雷給炸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江峰卻不作聲,看他臉色陰沉的模樣,好像心里被什么堵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