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祝彪的毒舌攻勢下,祝衛一臉通紅,尷尬的不知該如何是好,自己雖然不聰明,但是也不傻,如果真按照三哥兒的話去做,那不是逞能,那是去找死
扈三娘看不過去了,拍了祝彪一巴掌,對著祝衛說道“衛哥兒,別聽你三哥的話!”
“嫂子!”祝衛眼淚汪汪的看著扈三娘,剛才被祝彪一番擠兌,他覺得很委屈
“你三哥說氣話呢,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還有事要做呢!”扈三娘拍了拍祝衛的腦袋,把他送出門去
一直等祝衛走遠了,扈三娘這才瞪了一眼祝彪,“跟個孩子置氣!”
“我一開始可沒打算招惹他,是他沒完沒了沒完沒了的說昏話,我如果不回應他一下,怎么對得起他!”祝彪揉著腦袋說道,他是真受夠了這幫蠢貨
“好啦!”扈三娘拍了拍桌子,然后開口問道“繼續剛才的問題,怎么來陰的?”
“哎!驅虎吞狼而已,昭武校尉我們惹不起,但是有人惹得起,而且根本不放在眼里!”祝彪神情有點異樣
“什么人?這么厲害?”老方和扈三娘都是驚訝的看著祝彪
“不是什么人,是一群人----文人!”祝彪無奈笑著說道,大宋的武官在整個歷史上,算是最憋屈的一幫人,拼死拼活的上戰場,臉上被刺青不說,還要在文官面前裝孫子,說殺就殺,連狄青這種坐到樞密副使(相當于宰相)位置上的名將,都活生生窩囊死
“文人?”扈三娘低語了一聲,文人她當然知道,其實就是會寫字作詩的那些窮措大,整天嘴里之乎者也,聽起來頭疼的要命
“三哥兒,你認識讀書人?”老方奇怪的看著祝彪,祝家莊可沒出過讀書人,更沒有這種關系
“我就是啊!”祝彪指著自己的鼻子,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扈三娘和老方都是一臉驚詫的看著祝彪,祝彪最近雖然腦袋變聰明了,但是讀書寫字他可是從來沒學過,忽然間扈三娘眼睛一亮,開口說道“難道是那個瓜子?”
“對呀!我最近抽空讀了幾本書!練了練字!”祝彪淡定的說道,盡量語氣平靜的說道
“....”老方張大嘴巴,抽空讀了幾本書,練了練字,就變成讀書人了?有沒有這么夸張
扈三娘了然的點了點頭,只不過眼神時不時的朝著祝彪的后腦勺撇去,看來她還是想在拍一拍祝彪的后腦勺,看看能不能再有更好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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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州府的第一家祝家酒樓就要開業了,這是最近流傳最廣的消息,其實跟東平縣的營銷模式差不多,還是發小廣告,送禮品一類的老套路,不過這次多了一個項目,好像是品評詩詞什么的,聽說會有一首詩掛在門前,請登州府才子品評,還吹噓此詩乃是山東第一才子所做
當這個消息放出來以后,立刻在登州府引起軒然大波,這是來砸場子啊,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居然有人號稱山東第一才子,這邊的讀書人怎么能不怒,還沒開業,就鬧得沸沸揚揚,整個登州府都在議論這件事
漆褐色的閣樓,雕鏤精致的窗欞里傳來一陣陣絲竹之聲,琴聲縈繞,聲音清婉,偶爾傳來幾句擊節叫好之聲,只見閣樓牌匾之上寫著環翠閣三個大字,正是登州城的第一樓,而這個第一樓,其實就是青樓
古代青樓也是分檔次的,一等青樓以“院”“館”“閣”為主,往往招待的都是一些文人名士,或是商賈大戶,而里面的女子往往都是當地花魁,講的是詩詞歌賦,談的是人生理想,其實簡單的說,就是賣藝不賣身,沒有皮肉生意
而次等的青樓,就以“班”“店”“樓”為主,什么人招待,只要給錢就行,做的往往都是皮肉生意,赤裸裸的財色交易,所以一些自認身份之人,或是裝逼的大戶,都不會來這里
而此刻環翠閣的二樓包廂內,幾個書生打扮的文人才子,正一邊喝酒,一邊聽著琴聲,一臉陶醉的神情,終于琴聲暫歇,女子也彎腰行了一禮
“映雪姑娘好琴藝,剛才聽罷,頓時覺得繞耳三日,回味無窮!”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站起身拱手行禮說道
“是極!是極!徐兄說得極是,映雪姑娘的琴藝又有長進,讓王某佩服!”另一個男子也站起身,笑著獻殷勤
“說得好!”
“不錯!不錯!”
幾位書生打扮的男子都是微笑贊嘆,這幫人就是所謂的文人士子,或是做了幾首詩有點才氣,或是家里有錢,還有一些屢試不中的舉子也在其中,大家湊在一起,發些牢騷,空談而已
“各位公子謬贊了!”被稱作映雪的女子,微微欠身,舉止得體的說道
“映雪姑娘客氣了,在登州城,誰人不知映雪乃是第一花魁,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更是寫得一手好字”一個書生急忙拍著馬屁說道
“王公子謬贊了!”女子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王公子看到女子朝他點頭,立刻高興的滿臉通紅,一臉欣喜,本以為面前的女子還會繼續跟他說幾句話,卻看到女子已經轉過身,再也不搭理他了
等大家客套話說完,幾人都一一落座,其中拿著折扇的一個青衣書生,展開折扇憑空扇了幾下,然后開口說道“諸位,可聽說了那個山東第一才子?”
“致遠兄說得可是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祝家酒樓?”旁邊一個書生接話說道
“就是此事!”王致遠點了點頭,冷漠的說道,
“聽說了,聽說了,此人好大的口氣!”
“諸位可有人聽說過此人?”
“從未聽過,怕那個山東第一才子是自封的吧?”一人嘲笑道
“哈哈,可笑可笑”
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王致遠看到一男子正低頭沉思,不解的問道“徐兄可是對這個山東第一才子,有所耳聞?”
“那倒沒聽過,不過這個祝家酒樓,我倒略知一二!”徐姓男子想了想才開口說道
“哦?那王某倒要請教一二!”王志遠笑著拱手問道
“也不算太熟,此次來登州府的路上遇到了而已,說過幾句話,才學嘛,是有的..不過...”徐姓男子說道,原來他正是徐處仁的子侄,在路上被祝彪問的啞口無言的男子---徐仲,最近祝家酒樓鬧得這么大,他當然也派人打聽過,打聽完之后才清楚,原來那個祝家酒樓居然是那個祝彪開的,當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愣了好一會,但是今天大家正在談論這件事,他也就隨口說了出來
“不過什么?”王志遠開口問道
“不過...他是商賈出身!”徐仲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
“商賈?”王志遠皺起眉頭
“區區一介商賈,居然也敢吹噓自己是山東第一才子,好不要臉!”王致遠還沒發話,坐在他身邊的一個男子怒聲罵道
“梁兄說的是!”越來越多的人附和著說道
聽著眾人嘈雜的聲音,王致遠卻一句話也沒說,因為他聽到了剛才徐仲說過的一句話“才學嘛!是有的”徐仲可不是普通人呢,可是當今宰相徐處仁親手調教出來的弟子,在汴京那邊也小有名氣,既然能被他說出“有才學,那肯定也不會太差”
其余幾人卻根本沒看到王志遠臉上鄭重的神色,還在一邊奚落,卻聽到王志遠忽然說出一句“既然敢把話夸出口,那肯定有所倚仗!”
“啊?”聽到王志遠這句話,幾人都是一臉驚訝的看著他,也不怪大家驚訝,王致遠號稱登州府第一才子,平時倨傲的很,沒想到今天居然會說出這么一句話,他們哪里知道,他之所以這么重視,還是因為徐仲的那句評價,
徐仲這才想了想,才又繼續開口說道“具體才學什么程度,我也說不清楚,不過聽徐相說過,那人心里有大抱負!”
聽到徐仲這句話,本來還怒罵祝家酒樓無恥的眾人,都停了下來,瞪大雙眼,一臉驚詫的看著徐仲,他們當然知道徐仲口中的徐相是誰,那可是一國宰相,能得到一國宰相這種評價,怎么可能簡單,怎么可能是普通人,眾人想起剛才義憤填膺的那些奚落的話,頓時個個滿臉通紅
而陪在一邊的映雪姑娘此刻也是一臉驚訝的神情,祝家酒樓最近鬧得沸沸揚揚,她怎么能不知道,今天聽到幾人在談論這件事,她本來就是聽一下,沒有什么想法,一個酒樓,一介商人而已,對她而言,不過是一些小事,沒想到聽著聽著,居然聽到了讓她驚詫不已的話題
想起剛才徐仲的話,映雪瞪大可愛的眼睛,使勁眨了眨,她剛才應該沒聽錯,能被徐相那種人物稱贊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既然能得到徐相的賞識,為什么還要做一個商賈,只要投到徐相門下,還不是平步青云,越想,映雪越覺得想不通
包廂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在品味剛才徐仲的話,王致遠最先回過神來,神情尷尬的笑了笑,然后開口問道“徐兄,被徐相賞識的那人可有名號?”
“好像是叫祝彪”徐仲想了想開口說道,他記得好像是這個名字
“祝彪?”聽到這個名字,王致遠皺起眉頭,他可沒能從祝彪這個名字上,聽出來什么文學底蘊,反而一股濃郁的鄉土氣息撲面而來,聽名字,就是個土包子
環翠閣內眾人都被祝彪這個名字給震撼到了,他們實在是不能把這個名字,跟才氣逼人的大才子聯系在一起,此刻都是一臉癡呆的神情,模樣甚是好笑
而坐在一邊,湊起耳朵聽他們說話的映雪,聽到名字的那一刻,也是小嘴長大,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最后只能捂著嘴,偷偷的笑了起來
祝彪根本沒想到,自己已經在文人士子之間出名了,他本來是打算抄襲一首詩,然后直接用無名氏給掛上去,他可不敢自認山東第一才子,萬一以后有人天天過來切磋詩詞,他非露餡不可,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祝彪還是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