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你曾經摔得有多慘
喬書文就是之前上她家討債的人。
明明暗暗的燈光落在他臉上,偶然照清楚了他的樣貌,那健康的小麥色肌膚雖然顯得他很黑,卻弱化了他身上的書生氣息,加重了兇神惡煞的味道。
同樣地,他對陸今琬印象深刻,而明媚的妝容并不能完全遮蓋住她的模樣,他很輕易就能認出她。
兩人若有所思的時候,方遇知走到沙發對頭,坐了下來。
沒有過多的寒暄,他們都不是喜歡說閑話拉關系的人,直接開門見山。
“我也稱你一句喬二爺,希望我們彼此尊重,不用保留太多?!?p> 在喬書文同樣坐下之后,方遇知徑直開口。
喬書文斜斜勾起唇角,輕笑了一聲,嗓音低低的,帶著喑啞的聲音說道:“四胖,去端箱酒來。”
小夏震驚了,忍不住叫道:“談生意就談生意,喝酒干嘛?”
喬書文漫不經心地瞧了她一眼,目光定定地鎖住陸今琬,說:“喝酒才能看誠意。一瓶酒,一句話!”
包廂內迤邐絢爛的燈光次第閃耀,沒有人注意到喬書文的眼神看著哪里。
陸今琬被他看得心底一跳,下意識看向方遇知。
方遇知卻也點頭,“喬二爺的承諾我信,一瓶酒,一句話!”
胖子立即就去拿酒了,肥胖的身體看起來笨重,卻靈活的很,一把拉開厚重的房門就出去了。
喬書文往沙發背上一靠,修長的腿重疊著,姿態悠閑而放松。
“聽說夜撩人的酒都是方總獨自一人研發出來的,品種多樣,口味也好,很多人去夜撩人都只為了品嘗那一杯酒?!?p> 方遇知說:“所以喬二爺想要我的酒。”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兩個男人之間的電光火石,分外精彩。
小夏只關注著方遇知的人身安全,心里也擔憂著方遇知的身體,她最是了解方遇知不過,他只做他認為對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那句話惹得方遇知生氣了,方遇知才破了例第一次在外陪人喝酒。
陸今琬沉默站著,她知道方遇知帶她來是為了什么,他想鍛煉她,才能減輕自己的負擔。
“方總說的對,我想要你的酒,但我不想要太貴的酒?!?p> 方遇知“哦?”了聲,抬手松了松領帶,笑了笑,清雋秀雅的臉上一片溫和,“向來酒的買賣都是大買賣,我從不曾聽說幾百元就能買到一瓶拉菲?!?p> 喬書文雙手分別搭在沙發背上,聽了方遇知的話,抽回了落在陸今琬身上的目光,若有所思道:“如果我不想要你的酒方呢?我的意思是,你提供瓶裝的酒,我這邊單買,不壟斷你的生意。”
方遇知這一次笑了出聲,嗓音里滿是愉悅。
“喬二爺客氣了,我本來就不打算賣酒方。我研究出的每一種酒,都是我個人的心血,價格絕不可能低。而至于你說的瓶裝酒,抱歉,瓶裝酒恐怕你也買不起?!?p> 那談什么生意?
小夏心里想著,嘴里也說了出來。
所幸她聲音不大,只有陸今琬和方遇知聽見了。
陸今琬伸手握住小夏的手指,渡給她溫暖,又低聲對她說:“我們圍觀就好了,生意的事情方總會負責。”
所謂談生意,本來就要一句一句地拉扯,直到雙方都滿意為止。
這場拉鋸戰,在四胖搬來一箱啤酒的時候正式拉開帷幕。
喬書文利用茶幾邊沿敲開啤酒瓶蓋,“哧”的一聲響,白色的酒沫噴涌出來。
他站起身,朝著方遇知舉起酒瓶,說:“賣酒方,一種十萬。賣瓶裝酒,一瓶六百,你自己選。”
說完,揚起脖頸,一瓶酒喝下肚,連氣都不喘一下。
最后一滴酒喝完的時候,喬書文將酒瓶重重落在茶幾上,挑釁又探究的目光瞧向方遇知。
方遇知沒說話,卻伸手拿過了一瓶酒,用開酒器敲開瓶蓋。
“不賣酒方,瓶裝酒一千五一瓶?!?p> 方遇知也喝了一整瓶,修長的脖頸弧度鮮明,喉結上下滾動著,卻顯得斯文秀氣。
喬書文笑了一聲,“酒量可以啊?!?p> 二人你一瓶我一瓶地喝著,小夏心驚膽戰,陸今琬平靜看著。
到了最后,喬書文已經有了些醉意,“方遇知,你自己說,你能不能讓夜撩人變成市里最大的酒吧?”
方遇知臉上有些薄紅,他抿了下唇角,不甚高興地說:“就算不能,我也不愿意拱手讓人。把酒方賣給你之后,夜撩人的生意和名聲都會下降?!?p> “呵,我又沒說全要你的酒方。再說了,我有那么多錢給你?”
他眼底忽而亮起光,“你給我一個人,只要他會調酒,酒錢分你一半。”
方遇知眼神一冷,他直起身,饒是有些醉意,模樣卻是清醒的。
“我給你十種酒方,一百萬,就此別過?!?p> 說著就站起來,眼神掃向陸今琬和小夏,“我們走?!?p> 喬書文低低笑了起來,慢慢地,聲音越來越大。
等到他們走到門口時,喬書文忽然道:“方遇知,你害怕什么?我只需要她兩個小時,只要炒作了起來,多少人曾追著夜撩人買酒,就有多少人慕名而來?!?p> 他又說:“你我平分,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再往后退一步,上面的人不會答應的。更何況你今天來到這里,也應該做好不能離開的準備了。”
夜撩人和愛斯都是酒吧,最大的差別在于,愛斯是黑道人盤踞的地方,而夜撩人的顧客大多是都市職場的人。
方遇知瞇起眼,“我不管這些事很多年了,喬書文,別逼我動手。”
喬書文淡定自如地說:“我不逼你,我只是要提醒你,你不該有軟肋。曾經你摔得有多慘,你都忘記了嗎?”
聽著他們的對話,小夏臉色白得嚇人,腿腳都有些虛浮。
陸今琬扶住她的手臂,眉頭微皺。
即使她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也知道方遇知和喬書文是認識的,他們方才用酒來談生意,也是他們的習慣。
但為什么喬書文說方遇知有軟肋?從認識方遇知直到現在,她對他的認知始終停留在方遇知外表的冷漠上。
而他們,不是她應該深入了解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