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赭喃喃道：“兩個泓一……”
顏赭看看山海大帝，又看看泓一。實在找不出兩人不同的地方在何處。
山海大帝朝泓一點點頭。
“這是為何？”泓一依舊不太相信，這一幕對他來說太過震撼。
“你便是我，我便是你。但你又是你，我還是我。”
這一通話說得泓一云里霧里，根本不明白何意。
“當年我轉世重修，你便是我活出的第二世。”山海大帝緩緩地說道。
此言一出，顏赭和泓一驚訝之色更甚。泓一本不相信，但回想起自己在面對三大神獸時，能受得住帝之降臨，又想到嫻雅離世之時所說的那句話。
“竟然……是真的。”自己同自己對話，這種感覺著實怪異。更何況另一個自己竟是自己的師祖山海大帝。
“既然泓一是您的轉世，那……為何他年幼身體孱弱，甚至無法修行。”顏赭聲音越來越低，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山海大帝年輕時，修為一路高歌猛進，難逢敵手。換做泓一，從出生之時便不能修行，這著實讓人不解。
“有了一世的積淀，本該如你所說修為突飛猛進。但當年不詳重創嫻雅，為了救她，我廢了半生修為才堪堪救回。后又為封印不詳，散了全部修為。如今只剩這殘存的一縷神識，足足五萬年方才等到他，能成功轉世已是實屬萬幸。”山海大帝釋疑道。
“我既是那一線生機，如何做才能成功。”泓一釋然。
“你的修為太低。”山海大帝隨手劃開虛空，再次將泓一扔了進去。
看到泓一消失在了原地，顏赭有些焦急。
“無妨。”
見山海大帝知會，顏赭也不好言語什么，只能靜靜等待。畢竟山海大帝不會傷害泓一。
泓一來到了一處戰場，戰場方圓百里。百里之外便是一片墨色虛空，神識無法探查。戰場的地面上是由漆黑如墨的巨石鋪筑，上面銘刻著萬千道紋法則，為此地平添了一絲肅殺之氣。
四周多桿獵獵旌旗無風抖動張揚。
忽然，戰場四周升起金色光芒，而泓一駭然發現，自己的修為在被壓制。
從法渡境到仙二，從仙二到問道，從問道到道擇，從道擇到歸法……
泓一的修為被生生壓制到了啟門，剛剛步入修行的階段。
而泓一的對面忽然出現了一人，長相酷似古帝，但是眉宇之間卻比泓一先前見過的古，青澀了許多。
少年古帝。
但古帝此時卻如同不認識泓一一般，舉拳便打了過來。
這是戰場之上的鏡像投射，幻化為了古帝。
泓一不敢輕敵，舉拳迎了上去。
轟！
雙拳對撞，兩人均朝后倒退了一步。
啟門境界，體內并無多少靈力，對抗完全是倚仗著肉身之力。泓一嘗試運轉山海秘術，但奈何境界所限，體內靈力根本無法支持自己使出秘術。
少年古帝腳底用力，空中一個翻身，左腿便朝泓一側踢而來。
呯！
泓一左臂格擋，右拳砸下，將少年古帝逼落地面。緊接著一個掃腿緊隨而去。
雙方的體術都頗為高明，只是泓一是有著遠超啟門境界的戰斗意識和境界領悟。
少年古帝高高躍起，轉身借下墜之勢一拳轟下。
雙方拳風陣陣，你來我往。
泓一抓住空檔，趁少年古帝騰空無從借力之時，一拳轟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少年古帝倒飛而出，泓一如猛龍過江，一道殘影閃過，另一拳緊隨而上。
轟轟轟！
少年古帝承不住這連續攻擊，化作光華消散在了原地。
呼！
泓一額間大汗，長出了一口氣。但還未來得及放松，場內便又幻化出了一獸。
少年靈尊！
“又來？”泓一只能繼續上前進攻。
轟轟轟！
……
泓一足足擊敗了九位少年帝和尊，戰場上才不再顯化新的對手。反觀泓一，此時也是鼻青臉腫，滿身傷痕，體內靈力空空如也。
戰場之上的九道光華進入泓一體內，鐫刻在了泓一的四大道門之上。
泓一心神巨震，這是屬于九位無上存在的道印。這是巨大的寶藏，完整無缺的帝之印和尊之印。世人想尋得其中一二都足以引發大戰，但泓一此時得到的，是九位無缺的道印。
泓一不選擇走其中的任何一條，但若是能參悟其中大道，對泓一未來的路大有裨益。
……
泓一的境界恢復到了靈聚，但比武臺的另一側，又出現了一人，同處靈聚境界的少年法帝。
嗡！
泓一口鼻出血，神識如同受到了萬針齊刺一般，讓他痛不欲生。
這少年法帝才在靈聚境界，不僅能神識出體，還能以神識為器，傷人于無形。果然這天封帝中都是絕頂奇才。
等到泓一這次戰勝了九位大能，又有九道光華道印進入體內，四大道門上模糊的道印逐漸清晰起來。
……
在每一個境界，泓一都需應戰九位。
能夠抵達天封境的人，屈指可數，無一不是絕代之驕。境界越高，泓一感受到的壓力就越大。沒一個境界，九位天驕都表現出了強橫無匹的實力。
泓一也由先前的皮肉之傷，轉變為了傷筋動骨。更有甚者，在仙二境界時，幾乎將泓一的身體打穿。
“呼！”泓一此時境界在吸收九道光華之后重新回到了法渡之境，四大道門之上的道印越發地神秘清晰起來。仔細聽去，竟還有陣陣道音傳來。
此時已邁過了八次境界之戰，共應戰了七十二次天驕。
轟！
第九次境界之戰開始。
虛空碎裂，古帝從中走出。周身流轉著黃色光芒。
泓一正想動手，忽然虛空中又走出了一人。
法帝出現。
轟！
另一處虛空破碎，伐尊從中走了出來。
轟！
山海大帝出現。
……
隨著虛空一次又一次的抖動破裂，九位天驕同時現身。其中一人便可以掃平所有敵手，但在這古戰場之上，九位天驕的化身竟要聯手，共同迎戰泓一。
泓一心頭一沉，光是其中一人自己都難以應付，如今面前卻站了九位。要知道這九人隨便出去一人都是讓全世界為之顫抖的存在。
法帝出手了。只見法帝右手捏訣，瞬間禁錮住了泓一四周的虛空。此時泓一猶如背負了一座大山一般，四周虛空擠壓自己，連靈力都開始凝固。
法帝不虧為萬法之帝，一招一式都是法的極盡。
嗷！
一聲振聾發聵的虎嘯傳來，只見伐尊化身為一只碩大的白虎，高高躍起，無堅不摧的虎爪朝泓一拍去。
天際星光垂落，星辰崩碎。無數星光鎖定泓一，盡數宣泄而來。
……
轟！
九位天驕同時出手，泓一所在之地瞬間被磨滅，化為虛無。泓一的肉身也在這聯手中被毀去。
大道之光緩緩亮起，泓一耗費氣血之力將自己的肉身重組。
這一役太過艱難，根本毫無勝算。九位天驕齊出手，自己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等到自己耗盡靈力和血脈時，便是身死的一刻。
見泓一未死，九位天驕再度出手。
轟！
泓一第二次被碾碎肉身。
每一次的肉身重組都會消耗大量的靈力和氣血。泓一此時剛剛重組，第三次聯手攻擊接踵而至。
“又來！”泓一幾欲吐血。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泓一做了一個大膽而又瘋狂的舉動。率先而來的伐尊爆發出毀天滅地的殺機，泓一竟將這殺機引入了自己體內。
咔嚓！
強大的殺機進入泓一體內后，瞬間將泓一的血脈斬出無數傷口。泓一強忍著苦痛將殺機引入道門。
道門為修道根基，修道之人生怕此處有一點損傷，而泓一卻將這滅世一擊納入體內。但預料之中道門崩碎瓦解的一幕并未發生。
道門之上一道符印亮起，將這滅世殺機納入其中，隨即光芒黯淡了下去，而這道符印變得不同了起來。
與此同時，其余八位的攻擊已到，泓一再度被轟碎肉身，但泓一卻不驚反喜。
泓一每次納入體內的攻擊有限，因為九位天驕的一招一式已蘊含了天地大道，動輒便是毀天滅地。先前的八次境界之戰，泓一戰勝九位天驕而鐫刻道門之上的大道本源，此時成了泓一的破解之法。
但雖說能吸納其中蘊藏的大道，但招式本身無匹之威，卻讓泓一吃盡了苦頭。泓一滿身都是深可見骨的傷痕，血跡斑斑。靈力剛剛修復傷勢，攻擊便緊隨而至，再度擊傷泓一。
泓一不停地在崩碎和重組中吸納著九人的大道之力來完善自己的道。
古帝以力證道，有著天下第一力。
法帝以法證道，道術法道，無人能出其左右。
伐尊以殺伐證道，一縷殺機可斬殺萬千生靈。
山海大帝以山海證道，一方世界的誕生破滅，均在其一念之間。
……
泓一仔細品悟著九位天驕所走的路，思索著自己未來又如何證道。雖說自己仍不太相信，自己是山海大帝轉世，但山海大帝應當不會欺騙自己。既然自己修的是山海門之道，本該走山海大帝所走之道，但面對不詳，連上一世的自己都無法戰勝，只能暫時封印，再行舊路怕是結局難改。
自己是否能在原先的路之上超脫而出，再證一條新的大道。
看著自己四大道門之上分別有九道大道符印，泓一回看著一路走來的修道之路。
道為一，一化陰陽，陰陽化四象。而這四象便是四大道門，分別為老陽、少陽、老陰和少陰。再由四大道門為根，成為了修行之基。
泓一心頭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瘋狂而恐怖。若是外人知曉，定然會覺得泓一瘋了。
他想將四大道門重新歸為陰陽，甚至于在體內演化重新化道為一。
既然能由道一化為四大道門，那逆著推演，又當如何。
泓一在四大道門鐫刻完九人之道后，此時九人的道再也無法對泓一造成性命之憂。泓一手中捏訣，將自己的實力攀升至頂峰。他要在九位天驕的圍攻之中，進行自己的推演。
化道！
轟！
泓一氣機提升，周身靈力無所顧忌橫掃全場。四大道門之上迸發金光，無數大道本源和混沌之氣在其四周環繞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