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琴聲,悅耳的琴聲,但不是自己經常聽到的那一種。明明滅滅的火焰,和被炙烤過一整天的大地都散發出暖暖的氣息來。天空中掛著一輪滿月,微風中有沙子的味道。
這迷藥好厲害,自己究竟是睡了多久啊!笑潯眼前漸漸清晰起來,他環顧四周,是一群異族服飾的人。其中一個驚叫:“公主復活了!”其余的人全部伏地拜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詞。
笑潯想要解釋,更想問個明白,可是當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張大嘴巴,卻發不出聲音。一時間,他怔在那里,心中充滿了恐懼。
四周的人向自己聚攏過來,有些人眼里放著光芒,有些人殺氣騰騰,有些人感動得流下了淚水,還有一些嫉妒的目光。笑潯暗自運功,慢慢積聚著力量。待周圍人一擁而上的瞬間,他使出幻影輕功輕松跳出人群,飛也似的朝著一個方向奔去。
奔出了幾里,一道劍光攔住了去路。笑潯微微旋身,側身推出了一掌。劍不在身邊,笑潯那純熟的劍法一時間找不到寄托。對方閃身躲過,喊道:“潯姐姐停手!”
笑潯停手觀瞧,正是初冬。一肚子的疑問卻無奈說不出口。
初冬道:“潯姐姐,是我下藥掠你至此的,這里是涼州,我的家鄉。為了我們全族的百姓,求你留下來。”
笑潯不解地望著初冬,搖搖頭,目光中流露出疑惑。
初冬道:“是我毒啞你的。”說著,他突然跪倒在笑潯面前,“你聽我把話說完,只要你答應留下來,就殺了我報仇吧。”
笑潯平靜地看著初冬,等待他的解釋。
初冬見笑潯沒有動靜,繼續說道:“你長得與我們部落的公主特別像,真的。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驚。但是我想你一定沒有看出來,否則不會答應清溪姐姐來救我。你們都是好人,把你牽扯進來我也很內疚。我們的公主是綠洲上的一朵花,從小就生得美若天仙。她的美名傳到了大晉那里,于是他們的皇帝便下旨要我們公主去和親。公主不愿,竟在一夜之間服毒自盡。薩滿大法師施咒使她的尸身保持如生前一樣,對大晉謊稱公主得了怪病,長睡不醒。一年二年勉強拖了過去,到如今已經三年了,大晉言稱若再不把公主送到建康城去,必然對我部落發動戰爭。為免生靈涂炭,我們請大法師祈禱上天,尋求救助之法。大法師說,中原之地,雙生之人,可解救部落于危難。部落能派出去的人全都出去尋找這雙生之人了。我委身東風閣多年,原是為了刺探他國敵情,所幸上天憐憫,讓我遇見了你。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對你下了啞藥。只要能解救全族上下,初冬會以死謝罪。”
笑潯雖然感動,卻愛莫能助地搖搖頭,他撿了一根小樹枝,在沙子上寫道:“我是男人。”
初冬盯著那四個字,半晌沒有緩過勁來。他原本以為笑潯聲如男人只是上天在賜給他絕美容顏之后的一點瑕疵罷了。
“天要亡我大涼,不是初冬的錯。但是害了一個無辜的你,是我的錯。”話音剛落,一把匕首已經插進了初冬的胸口。
笑潯急忙出手點穴止住他傷口的血,攜起他向部落奔去。
面帶愁容的中年婦女一邊為初冬包扎傷口,一邊偷偷抹淚。笑潯在一旁看著,心里忽然很痛。他總覺得這畫面似曾相識,心中涌出的那一股暖流,讓他此刻覺得很空很失落。
初冬慘白著一張臉,輕聲道:“娘,我死不了。只有這個辦法,能讓潯姐姐回來。娘,您去幫我熬藥吧,我和潯姐姐單獨聊聊。”
中年婦女轉身出去了。初冬對著笑潯擠出一個笑容來,“潯哥哥,我想到一個辦法,既可以保全我們部落,也可以保全你。你雖是男人,卻不必要到皇宮里等著皇帝戳穿你的身份,我們可以讓迎親的隊伍半路遇險,這樣你就可以脫身了。事已至此,求你,無論如何也要救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