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妖塔大半已經坍塌,斷垣殘壁之間,一襲熟悉的白影正用雙手緊緊捂住眼睛,痛苦地蜷縮在瓦礫間。斬天沖上去,抱住那團白色,柔聲安慰道:“沒事了……潯兒。”
笑潯俯身扎進斬天懷里,痛苦低吟:“師姐,我的眼睛很疼。”
這個時候,二虎、如是、青玄也紛紛上前察看。如是道:“想必是七師弟常年處在幽暗昏黑的塔內,乍一見光,眼睛被灼傷了!”
“那我們趕緊回去,你給他看看。”斬天說著,便在二虎的幫助下,攙扶笑潯往回走。轉身看見幻影,斬天示意二虎一個人扶著笑潯,便跑去攙扶幻影。
幻影感激地看著斬天,道:“娘,我沒事。”他嘴上這么說,身體卻晃晃悠悠站不穩。
斬天氣道:“是不是魂飛魄散了才叫有事?”
如是望望那殘破不堪的妖塔,遲遲不肯挪步。青玄拽了她一把,道:“五師姐,你看什么呢?還不快走?”
“傾城他……”
“就算要救城城,也得等笑笑好了。你現在把他挖出來,萬一寒冰融化,那可就回天乏術了!”
如是不放心地看著那破碎的塔基,遲疑半晌,才緊追上幾人的步伐離去。
隔天一早,斬天替幻影換好藥布,便又馬不停蹄地趕去看笑潯。笑潯端坐在涼亭中,想必是早就起來了。斬天喚道:“潯兒。”
笑潯轉頭,一襲白衣素紗在清晨的微風中飄曳,長身玉立,青絲如瀑,依舊是美得讓人窒息。只是那雙眼纏上了一層白色的紗,斬天無法看到他那幽若凝霜的目光。
斬天哀嘆一聲,道:“潯兒,你受苦了。”
笑潯嘴角掠起一絲微笑,道:“五師姐說我只是暫時失明,很快就能好起來的。你不必擔心,我已經修煉到逆亂乾坤的第九重,體內的經脈已能隨心控制,不會再受那與生俱來的病痛折磨。只是沒想到,修煉逆亂乾坤到第九重,觸發了妖塔內的結界,加上你的念力,致使它爆裂。妖塔爆裂,威力巨大,凡人若是靠近,必死無疑。那個舍命護你的人,就是之前你撿來的兒子嗎?聽聲音,他長大了?”
斬天“嗯”了一聲,輕聲道:“懷生是妖,長大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我知道,不然他怎么抵得住那么巨大的力量?可是縱然如此,他應該傷得也不輕。”
“你就別操心他了。這一年來,你過得好不好?”
“一個人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整整一年,你說好不好?我唯有日夜修煉,忘記時間,爭取早一天出來,見到你。可是,或許是上天不想遂了我的愿,所以才讓我瞎了雙眼。”
“你看,你的聲音已經恢復正常了,你的眼睛遲早也會好起來的。”
笑潯忽然撫摸了下臉頰,問道:“師姐,我的樣子變丑了是嗎?”
斬天笑笑,“怎么可能?你的樣子還是那么好看。就算不再食用花容月貌散,你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
“那懷生呢?”
“懷生?你怎么那么在意他啊?他也算是你的外甥了,一家人干嘛比來比去的!”
笑潯露出一絲苦笑,說道:“我只知道,天底下的父母可以為了孩子不顧一切,犧牲性命,還沒見過哪個兒子,特別是——撿來的,能這樣舍命。看來,他是真的愛你。”
斬天心里何曾感覺不到,但還是總有個解不開的疙瘩,她看看笑潯纖瘦得甚至有些弱不禁風的身軀,輕嘆道:“潯兒,你到我身邊來,是不是也別有用心?”見笑潯一時錯愕,又繼續說道:“你是魔尊的徒弟,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對吧?縱然你不知道,他派你來到這里,也一定有什么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