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沒有遲疑,立刻去找來了師娘。唐夫人察看過后,擰眉自語:“怎么會這樣?”
如是忙問:“師娘,他究竟是怎么了?”
唐夫人道:“他的經脈竟與潯兒六年前的經脈如出一轍。”
如是驚道:“那怎么辦?他不是圣女,不能修煉逆亂乾坤,難道只有等死嗎?”
唐夫人道:“天下之大,并非只有逆亂乾坤可以治好他的病,只是,他要去尋這個法子,還要學會這個法子,不知道要多久。以他現在的情況來看,恐怕連下山就撐不到了。”
如是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師娘,您再想想辦法,一定有辦法的。”
“倘若潯兒已經修煉到逆亂乾坤的第九重,或許還能幫他療傷,但是潯兒如今修煉到第七重已是非常人可為的事了,以她的資質,要到第九重,起碼還要兩年。”
“這么說,他必死無疑了?”如是淚水漣漣。
唐夫人無奈地點點頭,“就算我破例讓這孩子自己修煉逆亂乾坤,也是萬萬來不及了”。聞訊而來的青玄第一個沖了進來,撲到床邊,道:“城城,你別嚇我!昨天還好好的,你快點醒過來,別開玩笑了。”
斬天也跟了進來,道:“傾城怎么傷得這么重?”
如是邊哭便道:“掌門師兄,你還好意思說?傾城是你的徒弟,你對他關心過一天嗎?他日日心口疼得都睡不著覺,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你都沒有發現嗎?”
斬天一臉難過夾雜著愧疚的表情,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聽笑潯說道:“傾城妖塔下面有一個冰窖,常年極寒,讓他在那里等我兩年。”
斬天一驚:“你的意思是說——趁現在,把傾城冰凍起來?”
笑潯點頭,不再解釋。幾人面面相覷,似乎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便一致接受了笑潯的提議。妖塔只有笑潯一人可以入內,自然也只能是笑潯帶傾城進去。
傾城在笑潯的背上緩過了一口氣,虛弱地道:“是你嗎?潯兒。”
“嗯。”
“真好……可以死在你的身邊……”
“我不會讓你死。”
“如果有來生……”
“根本沒有來生。”笑潯打斷傾城的話,“別再說話了,留著最后一口氣,萬一你現在就死了,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傾城聽話地不再言語,任由笑潯把自己放進了冰窖的一口石棺之內。看著笑潯發梢之上迅速凝結的霜,他努力說道:“快……快走吧!”
笑潯望了他一眼,道:“等我。”
傾城感到一絲欣慰,可是心里卻無論如何也暖不起來,他疲憊地合上眼睛,感覺周身正慢慢僵硬,隨后,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在如是的心里,傾城沒有死,卻和死了沒有兩樣。他被關進那座寂靜的妖塔,冰凍起來,變成了一個毫無知覺的人。倘若他被遺忘了,也許會在那里睡上一千年。如是感覺心里很痛,像是有什么堵著,無法排解。她第一眼見到傾城的時候,就沒來由地怦然心動。只是礙于輩分的關系,無法表達心中所想。她無微不至地關懷,還沒有得到一絲的回報,他就決絕地棄她而去。這個來歷不明的小師侄,在如是的心上劃過了一道無法抹去的痕跡。
其實斬天也很難過,縱然她還存著希望,等到笑潯練就逆亂乾坤第九重的那一天。但所有的預想都只是假設罷了,也許到了那一天,傾城根本就醒不過來,又或者,逆亂乾坤根本就救不了他的命。
到那一天,他只是從一種死亡狀況變成另一種死亡狀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