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結束之后，緊接著就是各班匯演。借著軍訓剛結束時各班同學尚存的凝聚力，學校組織了一場晚會來驅散軍訓后仍未消退的疲勞氛圍。每個班的同學都要組織一個節目。晚會結束后還要給各班的節目評獎。

　　田灼這兩天也跟著班里的同學一起認真排練了幾次。說起來，他以前對這種活動還真沒怎么上心。這次也就是因為空城祭正式服開服時間未到，他才有心情跟班里的同學一起熱鬧一下。

　　這兩天田灼又多認識了幾個班里的同學，雖然到現在他依然還沒有認全。這倒不是因為他平時不注意去記。他之前沒有和同學們一起訓練，自然比其他人要陌生一些。

　　排練在歡樂中持續了兩天。

　　 9月1日，星期五，晚上六點半。正式開學的第一天，匯演在藝術社的展廳如期舉行。節目不算精彩，但看節目的人心情都很不錯。這多半是一種身為參與者的自我欣賞。

　　田灼沒有一直看到最后。他在自己班的節目結束之后，就叫上于寬一起離開了展廳。后來同宿舍的其他同學告訴田灼，他們班的節目沒有獲得任何獎項。

　　因為不想被萬惡的紀檢部成員（從軍訓時就開始每天查早起晚歸）發現他倆早退，田灼和于寬沒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從離宿舍樓最近的小門出了學校。說實話，這個小門還真不好找。就在前兩天，倆人吃完晚飯后在校園里邊轉悠邊消食，在一個半廢棄的舊食堂（營業時間很短，靠近學校家屬區，基本只為家屬區的大爺大媽們服務）后，發現了一條幽深的小徑。在小徑的盡頭，他們發現了那個不起眼的小門。小門有點矮，田灼需要稍微低頭才能通過；但當二人穿過小門之后，看到的卻是一個豁然開朗的世界。

　　集中的美食小店，一個挨一個的網吧，小旅館和出租屋，KTV和內含各種生活用品的小超市，對于腐朽的大學生活而言，這里是完全不需要適應就能融入的地帶。

　　二人直接進入了距離門口最近的弒神者網咖。充值會員，開機，上游戲，一氣呵成。

　　“時間還沒到。”于寬看了看屏幕右下角的時間。

　　“嗯。不過也快了。”田灼聞言也瞅了一眼時間。

　　“我出去買杯飲料。”于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直接叫服務員送來不就好了？”田灼有些疑惑。

　　“嘿嘿，我順便再打個電話。”于寬用了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那你快點。還有不到20分鐘了。”田灼特意提醒了一句。他知道，于寬這種電話通常沒有個把小時打不完。

　　于寬出去之后，田灼在桌面的商品菜單中選購了一杯冰可樂，然后自己也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您好。哪位？”楊中全禮貌又不失警惕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田灼拉著長音懶洋洋地回道，“我說團子，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啊？”

　　“額，我那個手機前不久出了點問題，通訊錄里的記錄全都沒有了。所以我現在只能看到號碼。你該不會以為兄弟我是那種能把別人號碼全都記住的人吧？”楊中全道。

　　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田灼笑了笑。楊中全一點也沒變，還是那個又啰嗦、語速又慢的團子。

　　“團子，最近忙什么呢？”田灼問。

　　“唉，別提了。我的分不夠，所以只能隨著第二志愿走了。于寬也不知道嗑了什么藥了，居然能跟你考進一個大學。”楊中全感嘆道，“你們都離隊之后，我自己一個人留隊了。新來的老板自帶了幾個操作手入隊，又挖到任浩來當主指揮。現在我給任浩當副指揮，真是很不愉快。”

　　“任浩？那個裝逼犯？”田灼問。

　　“是啊！”電話那邊傳來了拍桌子的聲音，“明明是最后一個入隊的，當了個主指揮，完全不把隊友們放在眼里。”

　　“其實打了這么多屆比賽了，你也完全可以勝任一支隊伍的主指揮的。但你的語速……實在是個問題，對操作手的要求太高了。每次到最后零點幾秒才說完，容錯率太低。先不說操作手的失誤，如果網速出現一丁點問題，對團隊來說也是毀滅性的打擊。而且對你個人來說，一旦決定了戰術，再想更改也不容易。”田灼安慰楊中全的同時，也又一次點明了楊中全存在的問題。

　　“其實不用你說，圈里的人都知道我這個毛病。所以，人家老板留用我之后，還執意又找了一個主指揮來。本來我是跟老板推薦讓你回來的，可惜這事后來就沒信了。”楊中全遺憾道。

　　“其實，如果你在現在的……我不知道還是不是叫水果隊了，反正如果你在現在的隊伍呆的不開心，那倒不如也退出來。玩游戲，第一要務就是開心。不開心，玩什么游戲？”田灼勸道。

　　“怎么說呢，這好歹也是一份收入。雖然水果隊的神豪們全都走了，但新來的老板也一點都不小氣。我現在被提拔為副指揮，拿的比以前還多些。就算不在這兒玩了，到別處不還是一樣要玩。但如果換到了別處，還有沒有老板愿意出這個價就不好說了。現在的神光史詩里的隊伍，都是經過一代又一代的老板們反復砸過的。找一個好老板比找一個好隊伍難多了。”楊中全抱怨道。

　　楊中全這個人，有時候想法還是會偏保守，在游戲里也是一樣。他現在吃的飽飽的，自然不愿意挪窩。

　　“是這樣的，于寬和我現在找到了一個新游戲，打算一起玩。你要不要來？”田灼問道。

　　“什么游戲啊？跟的哪個老板啊？”楊中全一連拋過來兩個問題、

　　“空城祭，一個新游戲，還有幾分鐘就開第一區了。”田灼道。

　　“你這個新游戲也太新了吧！這么新的游戲應該還看不出誰是老板吧？難道說，水果隊看上這個新游戲了？”楊中全有些懵，完全沒有跟上田灼的思路。

　　的確，楊中全比于寬還要更早認識田灼，他印象中的田灼還是和他一起在游戲工作室中奮戰的那個人。如今，沒有老板，不為工作，田灼想要簡簡單單地玩一個游戲，這在楊中全眼中已經是一個難以理解的行為了。

　　“我早就沒和水果隊的老板們聯系了。這次是我自己想玩。怎么樣？要不要加入進來？”田灼邀請道。

　　“這樣啊。你如果昨天找我，我肯定直接就答應了。但今天已經又一個月了，我這該怎么跟老板說？要不這樣吧。我這兩天跟老板提一下這件事，給老板一個補充人員的機會。你和于寬先玩著，我下個月再來。”楊中全雖然也算是口頭答應了下來，但又借口拖延了一個月，明顯是興致不高。

　　“要不我們先幫你練一個號？”田灼建議道。

　　“也行吧。反正這種活，兄弟們都熟悉。現在幾個人了？多練幾個號吧？自己玩的話，湊一隊比較方便。”楊中全道。

　　“我暫時也是這個打算。有些情況你還不知道。這個游戲前期非常拼運氣，號多點還是很有必要的。”田灼停頓了一下，“說說你吧？號我們先給你練了，名字你總得自己起一個吧？”

　　“我……叫什么呢？”楊中全一時居然拿不出個主意來。

　　“行了行了，就叫‘糾結的團子’吧。反正你以前一直都叫團子。”田灼實在不想再等了，因為已經馬上就到8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