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暗,烏云又壓了過來,看樣子又是一場暴風雨。
如前世出任務一樣,孟云舒靜靜站立,如屹立在山頭的青松,挺拔、沉著,冷靜望著天際。表面平靜如水,心里卻是高密度的核算著,憑著這個單薄的小身板,如何一步一步最安全最快的完成任務。
約一個時辰以后,頭頂烏黑一片,遠處雷聲轟隆。
“大妞,又要下雨了,你快進來躲躲。”沙啞帶著擔心的聲音響起,孟二丫叫孟云舒進山洞。
下意識的點頭,孟云舒轉身進去,蹲石板旁輕聲說道,“二丫,你等我一會,我去去就來。”
現在就走嗎?孟二丫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想想半下午秀才嬸子過來定是催的緊,眸光暗了下來,張張嘴,沒發出聲音,只點點頭,目光中有戀戀不舍。
孟云舒轉身離開。
孟二丫急忙喊一句,“你把鍋帶上呀!”孟云舒沒有回應,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一出山口,突然起風,隨之而來的是狂風大作,與她撞了個滿懷。天空已經伸手不見五指,憑著記憶中的路線,孟云舒順著土坡狂奔,矯健的身影,與黑夜融為一體。
很快,孟云舒來到西瓜地頭,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打在身上,生疼生疼。
這塊瓜地是村里孟老栓種的,趁不下雨已收了瓜,天氣惡劣,人也沒來看,但瓜棚下,那只大黑狗還在那里窩著。
似乎嗅到了危險,大黑狗猛的起來,沖過來又生生的止住,仰天狂汪。
“汪汪汪!”
“汪汪!”
一人一狗隔著雨簾對峙!
忽然,狗呲牙咧嘴,勇撲上去。
孟云舒狠狠的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隨即抽出腰中的鐮刀,凜冽的視線瞇起,踏出一步,開始出招。
‘轟隆,轟隆’幾聲,一道道驚雷伴隨著電光從空中直泄下來,大黑狗朝人撲上去,張著血口大嘴,似是發了狠勁,與此同時,孟云舒手中的鐮刀揮了出去。
身影矯健,狗的嗷嗷叫聲戛然而止。
狗頭狗身分離,孟云舒提著狗頭轉身離去,絲毫不管身后碩大的狗身緩緩倒去,忽的重重又摔在地上。
隱藏在黑暗中的幾個人影,都為剛才的一幕暗暗吃驚,這個狡猾如狐貍能從他們手里逃脫出來的小姑娘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胡二有些可惜,“人要不死,若能為我們所利用,豈不美哉。”說完他有訕訕的看主子,黑暗中,瞧不清主子的表情。
雨水順著蓑衣直流,陀雷開始懟胡二,“二,你小子膽肥了,竟敢質疑主子!”這小妞,上次給自己使詐,自己扛了大刀都能讓她給忽悠過去,還扯謊什么狗屁哥哥。
這陀雷就是上次要殺孟云舒的絡腮胡男人,孟云舒給了他那么一個難堪,這場子二不想找回來,還想和她拉幫結派,真要那樣,他不被兄弟們笑死。
胡二用胳膊肘捅一下陀雷,讓他閉嘴。
主子站那一動不動,也沒啥表示,他有些捉摸不透了。
仿佛過了好久,墨玄燁冷聲說道:“回去。”
胡二和陀雷互看一眼,見主子人沒影了,忙提氣跟上。
提著狗頭的孟云舒也飛奔回到了山洞,洞里有絲亮光,照著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人,從頭發到衣角,啪啪啪的滴水。
手里提的狗頭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
孟大丫呀了一聲。
這一堆火還是她生起來的,云舒剛離開,她就領著閨女小草過來,本來是想偷偷料理下小妹的后事,哪成想,小妹還活著。
驚喜之后姐妹倆抱頭痛哭,孟二丫也給她講了大妞把她救出來的過稱。
現在大妞又來了,孟大丫忙上前幫忙擰她身上衣服里的水。
“有火,要不脫下來烤烤。”
“不用烤。”脫下衣服,擰干水,孟云舒又把衣服穿上,蹲在火堆旁,想了想,對二丫說道:“二丫,這個狗頭能救你的命,但有些疼,你要忍住。”
只要不用死,再疼她都能忍住,孟二丫點頭,“嗯,我能忍住。”
先把鐮刀放到火燒炙烤一下,孟大丫問有啥她能幫忙的。
“找件破衣衫,讓二丫咬住。”她怕一個疏忽,二丫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了。
找,回哪找,孟大丫低頭看自己的斜襟長褂,一狠心,想脫下來,反正這里也沒外人。
陳小草先她一步把自己的衣衫脫下,“娘,給你。”
“乖孩子,去看著火堆,別讓火滅了。”讓她看火堆,孟大丫是怕嚇著她,孟大妞提著狗頭,舉著鐮刀,緊繃著臉,細細的察看丫妞被狗咬的傷口,她看著就瘆的慌。
“二丫,把眼閉上,大丫姐,你也轉過頭去。”吩咐完,孟云舒提氣,迅速用燒紅的鐮刀把狗牙印削下來。
滋滋……
一股毛發燒焦的味道。
孟二丫痛的大叫一聲,“按住她!”吩咐孟大丫一聲,鐮刀直接劃開狗頭,一股狗腦噴出,孟云舒直接用手接住抹到傷口上。
“大妞?二丫她……”她怎么,孟大丫急的眼淚落下來。
“沒事,疼昏過去了,還會醒的。”撕了二丫的破裙,孟云舒給她包扎了傷口。
一切收拾完畢,孟云舒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提著破狗頭,對孟大丫說道,“我處理一下,馬上回來。”
這狗頭必須扔的遠遠地,她怕這葷腥味招來狼啊狗熊的啥呀,雖然她還能打,但這下雨天,更是睡覺天。
再回山洞,推了大石塊堵住洞口,擰了擰衣服上的水,烤干,躺在一塊石板上直接睡了。
孟大丫戰戰兢兢的守了孟二丫一夜。
雨后天晴,陽光透過石縫射進來。孟云舒睜開眼,緩緩坐起來,手按到肚子那,有種餓扁的感覺。
孟二丫已經醒了過來,再看孟云舒,眼里帶著不一樣的亮光,有以來信任更多的是感激。
洞里有口鍋,孟大丫想煮些野菜湯來,可洞口的大石頭,她推了幾推,都沒推動,見孟云舒醒了就看向她,“大妞,我去挖些野菜來煮。”|
大早上吃野菜啊,孟云舒蹙了蹙眉,過去蹲那查看了孟二丫的傷口,那黏糊糊的狗腦已把傷口糊住,傷口四周也已消了腫,瘋子說這法行啊。
眉眼帶著笑意,孟云舒沖孟二丫抬抬下巴,“二丫,放心吧,你這傷好了。”
“謝謝你,大妞。”孟二丫哽咽。
孟大丫似乎還有絲狐疑,“大妞,不會有那,啥瘋狗病嗎?”
“不會!”孟云舒語氣肯定,人起身,把大石頭挪開,清新的空氣,溫煦的陽光,讓人心情蕩漾。
“姐,大妞說不會那就不會。”孟二丫現在無比的信任孟云舒,那這個命是大妞救回來的,那就用整個人來報答,誰也不知,這個決定在孟二丫心里生根發芽。
“謝謝你,大妞,我出去找些吃的。”說是找些吃的,也是挖些野菜。
娘要出去,陳小草想跟著,拽著娘的衣角,眼巴巴的瞅著。
孟云舒側目打量下母女二人,閨女和媽長的很像,但倆人臉色蠟黃,一看就是營養極度不良給餓的。
大丫姐在陳家過的不好,這次應是偷跑出來的,這次回去,指不定陳家人咋虐待她娘倆呢。
孟云舒沒讓她們出去,借口是二丫需要人照應,她出去找些吃的,其實也怕大丫姐遇見山里那些來路不明的人。
昨晚還暗中跟蹤她,啥意思呢,第一次見面還想弄死她,咋著,再見面就是朋友了,那股殺氣沒了,暗中跟著還想保護來著!?
孟云舒撇撇嘴,這說法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順著山路往里走,忽然感覺到了異常,孟云舒一抬頭,心里直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