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氣朗,在南海之濱的柳林中,一位氣質超群的女人在河畔邊打著水,一小桶一小桶地拎著,澆灌著不遠處的花叢。從天而降的云亦緩緩落在她的身邊,輕輕從她手中奪過水瓢,慢慢地為花叢澆水。云亦澆了一會兒,便和她扔下了水桶和水瓢,二人坐在了不遠處小屋外的石桌旁,云亦喝了一小杯水,道:“想必姐姐都已經知道了。”
她點了點頭,滿面愁容:“這就是他的劫數。”
“難道姐姐不想幫他嗎?天帝已經下領通緝他,若他被帶回天界,遲早都得遭受天劫。”
她沉思了許久,眼淚從眼眶慢慢落下,她眼中又是幸福,又是后悔,她輕輕抹了眼淚,道:“想當初,我年輕氣盛,去了三界外,不想剛到便被下界小妖打傷。幸好他及時出現,出手救了我一命,當時還太懵懂,一時感動之下隨他入了魔族,成了他的王后。生下兒子后,天帝命人帶我回天界,并威脅于我,說我倘若執意留在魔族,他便毀了魔族。為了保護他們,我只能回天。幸好有多位上仙為我求情,我才免去一死,被貶至這荒涼之地,整日與花草林木為伴。”她的眼中透出的不是后悔,而是幸福。
云亦聽了多次,卻沒有膩,她道:“姐姐有何想法?”
“這些年我早已厭倦了這日子,涉天已過萬年大限,如今我唯一牽掛的就是血櫻,只要血櫻能好好的活下去,我就滿足了。”她滿足地笑了,她拿出一只錦盒,遞給了云亦,道:“妹妹可否將這錦盒交給血櫻?”
云亦接過錦盒,將錦盒打開,看到里面的東西,她大吃一驚:“姐姐,這怎么可以?”
“我從來沒有盡過做母親的責任,這次,我一定要幫到他,快去吧。”她轉身進了小屋,關上了門:“不要告訴他是我的,也不要讓他知道我的存在”她在門內緩緩癱坐在地,無助又無奈。
云亦悄悄流下眼淚,她雖不忍心,但她卻能體會做母親的難處,她沒再停留,轉身朝南海外飛去。
那女人便是月兮,血櫻的生身母親。當年她剛產下血櫻,卻無奈被逼回天界,郗執幾度尋她無果,只得放棄,從那之后,魔族再也不能出現關于月兮的任何東西。血櫻大難,她已有耳聞,手無縛雞之力的血櫻若再沒辦法恢復法力,便會遭到天劫,死無葬身之地。她果斷將她修煉一生的內丹交付于云亦,讓她下界交給血櫻,助他恢復法力。而月兮會很快老去,死去。
云亦去了魔族,魔族的結界已破,里面一片狼藉,生靈全無。她心中一陣慌亂,對血櫻的命運隱隱擔憂。她找尋未果便立刻離開了魔族,在附近搜索。
夏臻與血櫻逃過一劫,不敢再擅自走動,只能藏身在懸崖下的山洞。夏臻絕望地看著山洞外,沒有了一絲生存的希望。血櫻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他坐在夏臻的身邊,摟著她道:“前有狼后有虎,這種處境下,我們只能等,或許他們隨時都會來。”
夏臻緊緊靠著血櫻,她道:“我不怕,我這個人膽子特別大。”
血櫻壞笑道:“不愧是我血櫻的女人。”
夏臻嬌羞地笑道:“你都對。”
正說著,山洞外出現了一個陌生的身影,她看了他們二人一眼,緊緊盯著夏臻的脖子,她朝他們二人走近,眼神怪異:“你脖子上的掛墜是哪里來的?”
夏臻與血櫻起身,她緊緊攥著掛墜,道:“關你什么事!”
“你也是天界派來抓本王的吧?放了她,我跟你走!”血櫻狠狠地盯著她
難道這就是月兮姐姐的兒子?她走進道:“你可是血櫻?”
“正是!有事你就沖我來,與她無關!”血櫻將夏臻緊緊護在身后,生怕夏臻被傷害。
“我是云亦,的確是天界之人,可我來是要幫你的。”她從袖中掏出一只錦盒遞給了血櫻,道:“吃下錦盒中的內丹,兩個時辰內你便可恢復之前的修為。”
血櫻拿著錦盒,舉棋不定,不知該不該吃下。夏臻瞪著她道:“誰知道你這是什么東西,是不是要害他。”
“他現在修為全無,我若想取他性命易如反掌,大可不必如此拐彎抹角,大費周折。你們若是相信我,就趕快吞下,若是有所懷疑,就將內丹歸還于我。”
“這內丹是何人的?”血櫻半信半疑地看著她。
“她……壽數已盡,留著也是浪費,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給你。”
血櫻實在想不起來與她有何交情,便問道:“你我素不相識,為何如此幫我?”
云亦一時語塞,她支吾了半天,看了夏臻數次,道:“冰映是我的老友,而她是冰映轉世,所以我幫助的是她,不是你。”
夏臻仔細觀察了她后,道:“就像雪女一樣,她們都是在幫助冰映,吞下吧,我相信她。”她給血櫻投去了信任的目光。
血櫻看了一眼夏臻,一口吞下了內丹。云亦看著他親口吞下后,便立刻離開了。
月兮倚著小屋外的柳樹,直勾勾地盯著天空,她伸出手,似乎要去觸碰什么:“涉天,我終于了無牽掛了……”
云亦趕到了南海之濱,只看到月兮的身體化作一片片花瓣,隨著風吹向了遠方。她淚眼朦朧地看著月兮一點點消失,咬著嘴唇忍住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