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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鎮

驚蟄(一)

江夏鎮 冬日花 4202 2017-09-25 15:14:12

  軍帳內,北平王站在地圖上仔細端詳,如今這伏威將軍冊封北平王,領旨出兵薊遼,前線吃緊哪里還敢怠慢,稍作休整便領軍開拔。

  北平王一行一路日夜兼程的趕,剛進河北境內,便開始沿途收攏殘余部隊,打探前方戰情,不停的派遣親信攜信物,去保定、遼東各衛所,傳達任命,集結部隊、收集情報,戰情也終于漸漸明晰起來。

  此番匈奴大軍入境一路連克北谷口、喜峰山一線,擊密云、破昌平、下遵化,如今僵持在薊州、通州城下,已有半月。

  另有前線來報,匈奴人攻破薊州防線后,短暫集結隨即兵兩路,東路軍一路強攻薊州,并且再度分兵一路東進侵襲遷安;而西路軍利用平原地形的騎兵優勢擊潰昌平、密云、順義三衛直接繞過薊州,直逼通州。情報一致,戰事緊急,刻不容緩!

  王爺愁眉不展,心中幾番定奪都不夠穩妥,身邊一眾幕僚參將也在左右獻計獻策,這時一個參將說道:“王爺,番賊此番大舉進兵,絕非搶一筆的買賣。王爺請看,”說著他手指薊州防線,古北口和喜峰山之間,繼續說道:“賊兵在長城外,兵分三路,西路攻古北口,中路佯攻馬蘭峪,東路軍強打喜峰口,中路顯然就是牽制,讓馬蘭峪兵力左右不能抽身支援。長城防線雖長,可縱深不足,而東、西二路任破一路便可進入關內,一旦進入便是平原,騎兵優勢一出,幾乎無險可守。”

  王爺也在沉思說道:“你說他們帶著十幾萬人馬,說要是想拿下中原,未免有些狂妄,可是以前都是打游擊,如今搞這么大動靜,一路都下到了河北,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陸參將繼續說道:“王爺,依末將看,如今他們在主攻薊州和通州,而遷安似乎只是牽制,讓遷安、撫寧、盧龍三處動彈不得。”

  王爺一邊聽著一邊手指點著地圖說道:“通州、薊州、遷安。”沉思了一會,仿佛自言自語:“通州、薊州、遷安,嘿,好家伙,鐵索橫江,這是不準備走啦。”

  徐江也在一旁看著地圖,說了一句:“通州打完,應該是準備打北平、保定、真定,河北境內地勢平坦無險可守,這三處要是拿下了……一旦站穩,來年春天大可再派大軍從宣大地盤下手,這邊從井陘進山西配合夾攻延慶、懷來、涿鹿、宣化。”

  這徐江眼光頗為獨到,寥寥數語說道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分明就是沖著燕云十六州來的啊!燕云十六州何等重地,一旦丟失,等于長城防線全面瓦解,形同虛設,中原腹地任人宰割。如此一來,攻守之勢瞬息轉換,只能被動挨打。前朝亡國的教訓歷歷在目,誰能甘心因為這“名留青史”啊!

  另一名參將沉思良久,說道:“王爺,末將以為番賊兵分多路,一路破長城,下遵化,攻薊州,而密云方向則直奔通州,下北平,兵貴神速是不錯,可打得這么急……難道就這么有把握?”

  這一句話提醒眾人,游牧民族,不事生產,所以經常騷擾邊境,劫掠百姓,可這次大舉進攻,前線大將又在關鍵時候被押解進京,誰心里沒個數?

  而王爺和徐江早在臨走時便已商議好了計策,此次宜緩不宜急,步步為營,朝中縱使有人告“貽誤戰機”,也自有安排,而且此次非常時期封為藩王,說明皇上那頭也表明了態度,更是有恃無恐。

  心中有底,王爺便了計較:“諸位,此次番賊來襲,絕非偶然,我們興師討伐,其一是要揚我國威,其二是要給那些陣亡的將士要有一個交代。”

  在場諸將都是王爺收攏的智士謀臣,心中自是明白“交代”的不禁是陣亡的將士,還有那屈死的袁定邊。

  王爺繼續說道:“我心中也在思慮,此次賊兵入關,一路猛攻,不惜以屠城威懾,難不成……”

  眾人抬頭,都想到一個匈奴人的最大弱點:糧草!

  王爺目光灼灼,又伏在地圖上仔細看著敵軍的行進路線,嘴里盤算著時間,過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有了幾分把握。

  他冷冷笑道:“打的如此之急,連家里面都有人冒著天大的風險給他鋪路,反而暴露其短,那就是——糧草!傳令斥候,探明通州、薊州、遷安三處敵軍數量和糧草!”

  王爺思索了一會微微冷笑說道:“另外傳令保定巡撫,天津、井陘、紫荊出兵馳援薊州方向,所有城池一定給我死死守住,逼住匈奴人!另外傳令盧龍、遷安、開平、忠義四衛日夜騷擾、遇敵則退,不準死戰!”

  眾將被這軍令一時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都抬著頭看著王爺,徐江在一旁凝視著地圖沉思著,突然笑了笑說道:“王爺好妙計!拖著他們,耗盡他們的糧草,正所謂‘敵進我退、敵疲我打!’讓他們進又進不得,退又退不得,糧草耗盡不戰自亂!”

  王爺看著帳外,凝眉說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哼,哪有這么容易,當這里是自家的花園嗎?”

  眾將正在商議軍情,帳外校尉來報:“報——監軍楊永信求見王爺。”

  王爺眉梢一抖,眼睛微微往旁邊一瞥,看見徐江也眼神閃爍了一下看了自己一眼。王爺揚了揚下巴,朗聲道:“今日暫且商議到此,傳令各軍,整飭裝備,全軍戒嚴,斥候營所有軍報一律呈交本王,不許私拆截留,違令者斬!”

  軍帳外,監軍楊永信和監察吳昇、張韜正在等待,將軍的軍令聽的是字字入耳,三人心中各有觸動,都低著眼瞼,仿佛沒聽見一般。這時營房門簾一掀,參將幕僚紛紛出來,各自回軍布置。

  三人都不禁抬起頭,便聽那軍帳里一陣爽朗笑聲傳出:“帳外可是楊御史?哎呀有失遠迎,失禮失禮啦。”話語未完,便見王爺和徐江拱手出了軍帳。楊永信三人連忙躬身行李,寒暄起來。

  王爺將楊永信三人讓進軍帳,眾人坐定。張韜坐在最下首,心里惴惴不安,生怕王爺認出來。王爺倒是笑吟吟的跟楊御史隨意的聊著,至于聊得什么,張韜是一句都沒有進耳朵,只盼著趕緊聊完離開。

  他正思索著,微微抬起頭,隨意看了一眼,正巧和王爺對視了一眼。張韜心里跟遭了電擊一般,雖是一瞬,那王爺也是看似隨意的一瞥,可那半瞇著的眼睛,顧盼之間仿佛看穿了他的心底。張韜陡然發覺王爺好像認識自己!

  他仔細思索,當年軍中,自己只是斥候營的一個小小旗官,探得軍情,一般由上司百戶呈遞,偶爾有過幾次特別緊急的情況,自己和王爺的確照過面。可按理王爺也不會對自己如此留意,甚至留意到至今都還記得的地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唉,這就是做賊心虛吧。張韜心中苦笑,自己本是一個軍中斥候,出去繞了一圈如今又回來了,跟做夢一般。雖然如今變了身份,從一個小小軍卒成為一個七品監察,可心境可沒有當年的那份坦蕩。

  張韜正思索著出神,就聽王爺朗聲說道:“此番匈奴觸犯天威,本王身為主將自當為皇上分憂,請監軍多多勞神督促,本王如有不妥,還望指正啊。”

  楊御史連忙擺擺手,裝作一臉愁容的說道:“哎——王爺您話說的下官可真的受不起啊。匈奴進犯,真是百姓受苦、天威震怒。王爺奉旨出征,一路上風餐露宿,軍務繁忙,下官都是知道的。”

  說完楊御史又稍稍靠近了些,懇切的說道:“下官雖為御史監軍,此番隨軍主要還是撫恤民眾、嘉獎軍士,地方上要是有哪位不長眼的不配合軍令,下官也好略盡綿薄之力。”

  王爺聽完連忙拱手道謝,換了個姿勢坐著,輕輕拍著桌案說道:“本王先謝過御史和兩位監察大人啦。本王是個粗人,只曉得行軍打仗,就盼著這次能把差事辦漂亮了,安心在這里逍遙自在。來啊,吩咐廚子好好整幾個可口飯菜,今日就在帳中用飯,也算為三位大人接風啦,軍中吃食都是粗茶淡飯,三位……這個……就委屈一下啦。”

  楊御史笑吟吟的說道:“王爺莫要見外,我們雖是文職,可是也知道‘軍令如山’的道理。況且出行前,汪大人也再三交代,‘大敵當前,以大局為重’。下官怎敢在王爺面前托大?”

  徐江坐在一旁眼觀鼻,口觀心,只是聽到最后一句,眼神微微一愣,“大敵當前”?這是另有所指?他靜靜的坐在那里仍舊是一言不發,仔細聽著。

  王爺眉頭微微皺著,嘆了口氣說道:“唉!本王莽夫一個,跟朝中大臣一向不親近,甚至呢還有些誤會,汪大人這份胸襟氣度本王還是內心欽佩的,有汪大人這句話,本王銘記在心。”

  楊御史和吳昇不經意對視了一眼,轉過身附和說道:“王爺為國為民還有什么說的,下官說句不當說的話,朝中或有閑言蜚語,無非空談誤國、紙上談兵之輩,不必放在心上。”

  這時軍帳外有人稟報,隨后便見下人們將酒菜端上。王爺端起酒杯,說道:“三位舟車勞頓,前線艱苦,本王略備水酒,權當為三位接風洗塵,來,干。”

  幾人聽了,紛紛端起酒杯,喝了一杯。

  閑聊幾句,王爺又倒了杯酒苦笑著說道:“哎呀,你看看我這粗魯性子,光顧著跟楊御史說話,反而冷落了兩位監察大人,這杯酒本王先敬這位……”說完端著酒杯看著吳昇。

  “下官吳昇,謝王爺抬愛。”吳昇立馬接口道,隨即端起酒杯向王爺行了一禮,爽快喝下。

  “好!誰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吳監察雖然是個讀書人,可是本王看來,自有一番豪邁。”

  吳昇剛想繼續附和兩句,看那王爺又開始倒酒了,便閉口不言。

  王爺端起酒杯,笑吟吟的看著下首的張韜,卻不說話,含著笑打量了一番,張韜被打量的心里直發毛,酒都倒的溢了出來。

  王爺終于開口了,饒有興致的說道:“兩位,你們先別說話,讓本王猜猜。”

  楊御史和吳昇心里一沉,但也不方便開口,頓時軍帳內仿佛凝結了一般,便聽王爺繼續說道:“諸位請看,本王一見這位大人,真的是有種親切之感。這行坐立臥自有一番氣勢,我早就注意到了,我瞧這位大人朝那里一坐,真叫個巋然不動。莫不是這位大人……是行伍出身?”

  這一句話問的四座寂靜,張韜也是愣住了,慌亂之間,他端起酒杯對王爺行禮說道:“下……下官,原來做過……捕快。”

  這話一出口,一邊的徐江聽在耳中,還是不露聲色,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懶洋洋的端子酒杯慢慢抿了一口,指縫間不經意的看了張韜一眼。

  王爺恍然大悟:“啊——難怪,捕快逞兇緝盜,難怪有種不怒自威之感,來,干一杯!”

  張韜稍稍松了口氣,強自鎮定把酒杯送到嘴邊,一仰脖,喝了,隨即被嗆得一陣咳嗽,好一陣才咳的順了。眾人見了都呵呵笑了起來,軍帳內氣氛頓時感覺又活了過來。

  王爺瞇著眼看著,隨即輕輕一瞥正巧碰上徐江若有似無的眼神,隨即他看著張韜呵呵笑著說道:“這位大人怎么稱呼……”

  “他叫張韜,因為在地方上業務出眾,前些日子又緝捕有功,所以破格提拔到了督察院,這次來也是歷練的。”楊永信終于抓住機會,趕忙把話接了下來。

  “啊——”王爺仿佛恍然大悟,說道:“聽說過,說是那蘇州發了一起命案,一個捕快現場勘察,當場就發現端倪,才幾天就破了案子,原來就是這位……張大人?”

  楊永信和吳昇突然莫名其妙的異口同聲說道:“正是。”隨即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透著幾分尷尬。王爺看在眼里,呵呵笑了幾聲,說了句“久仰了。”

  就這么邊吃邊聊,眼看著午飯也差不多該結束了。王爺扭過頭借著幾分酒意,瞇著眼睛對楊永信說道:“楊大人啊,這次陪著本王可真是受苦啦,戰事吃緊,匈奴人又頗為悍勇,唉……來日方長啊。”

  楊永信也是瞇著眼,憨笑著說道:“王爺只管安心帶兵,我楊某雖不是軍中勇士,可心中也有一份公道,就恭祝王爺捷報早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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