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人跌了出去,凌飛燕的罵聲才起,門外也是一聲驚呼,原來石連林正好找來,兩人差點撞在一起。石連林見一個影兒撲出,已來不及躲閃,只好重心下墜,半扎馬步,卸了沖力,將赤鳳凰扶穩。凌飛燕也跟了出來,一臉急色,上下瞄了一遍,雖然嘴巴挺硬,心里還是擔心傷著了赤鳳凰,見人沒事才吁了口氣。赤鳳凰感慨今日沒看黃歷,被兩女耍得不要不要的,還好石連林到來解了圍,凌飛燕不敢放肆,在外人前當然要給赤鳳凰面子,這一點還是懂的。
赤鳳凰站好,整了下衣衫,臉不紅心不跳氣兒也不喘粗,像個沒事的人一樣,問石連林道:“咋了?”石連林答道:“那個喇嘛醒了,吵吵嚷嚷的,不知講啥!”赤鳳凰傻了,吐蕃相隔萬里,去哪找懂吐蕃話的人?一時無法,只好對石連林道:“去問問有誰懂吐蕃話?”石連林還沒反應過來,凌飛燕便道:“據聞郡馬爺早年行走西域,或許能聽得懂,畢竟吐蕃也是在那邊。”赤鳳凰直接翻了一個白眼,道:“知道吐蕃離西域多遠么?和吐蕃離此南京城差不多遠,啥叫也是在那邊!”聽得凌飛燕與石連林兩個地理盲目瞪口呆,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石連林還是個好奇寶寶,喃喃地問道:“那到底這天下有多大?”赤鳳凰得瑟地答道:“也不是好大,從遼東邊的大海邊一直往西走約莫三萬余里,就到陸地的盡頭,那是一個大海,約寬萬余里,渡過了西邊大海,是塊萬余里寬的大地,大地的另一邊也是一個大海,此大海最寬,約莫五萬余里,大海的另一邊就是咱們這遼東……”凌飛燕兩人聽得先是震撼,后來又覺得荒誕,往西一直走竟能回到原來的地方?這有誰信?!這也難怪兩人覺得荒誕無稽,一直以來,人們都認為天圓地方沒有盡頭,雖然搞不明白,太陽是如何每天都由東向西跑,但是并不妨礙人們對天地的理解。凌飛燕“撲哧”一聲笑出來,并伸手探了一下赤鳳凰的額頭,笑著道:“沒有發熱呀!怎么就胡話不斷呢?!”引得石連林也忍不住跟著笑,赤鳳凰正想反駁,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和與瞎子說彩虹的絢麗一個得性,都沒見過怎么也講不清楚的,覺得有些扯得遠了,遂不理兩人,進入正題,道:“郡馬爺有可能懂吐蕃話,但咱們不能找,誰知其與喇嘛有沒關系?!那個……連林,去一趟方府,將方師傅請來,方師傅長年行走四方,或許懂呢?飛燕去將汝哥哥找來,畢竟其去過吐蕃,懂也有可能!”凌飛燕一聽其叫“飛燕”,叫得如此親切,心兒如鹿撞,就如方才被其襲胸那般,心里既興奮又甜密的,于是爽快地領令而去。
那喇嘛情緒有點失控,看著那少了一截的半條腿,大哭大鬧,赤鳳凰沒料想到會這樣,也沒有作相關防備,斷腿的傷口被激動的喇嘛揭開,立即痛昏過去,害得赤鳳凰又重新處理,包扎一番,算是提前換藥了,雖然沒之前辛苦,但是也夠累的。赤鳳凰整完,讓人將喇嘛綁在床上,才領著方定坤與凌飛虎出了屋子,凌飛虎不解道:“石堡主何必為此喇嘛受累?推到城外砍了得了!”赤鳳凰抹去額頭的汗水,擺擺手,道:“不可,畢竟是個生命,豈可濫殺?!況且,以后咱們可能還要依仗此人呢!”見凌飛虎一臉茫然,也不解釋,畢竟觀念不同,多說也無用,此年代的人只要受點小傷可能都會丟了性命,何況此人被截去一條腿!凌飛虎等人就認為赤鳳凰只不過是白費功夫而已。“那三個喇嘛呢?”赤鳳凰也不避忌方定坤,當著其面問道。凌飛虎尷尬的答道:“死了一個,走了一個,只逮著一個!”赤鳳凰訝然了,出動這么多人也能讓人跑了,這幫人也夠可以了。凌飛虎被其盯得不好意思,老臉通紅,喃喃地道:“片韋與閆沛已追蹤而去,應該跑不遠……”說的自家都不信,越來越小聲,赤鳳凰擺擺手,道:“活著那個要看好,不要再沒了,遲下有用!”凌飛虎惶恐地領命而去。
赤鳳凰攜方定坤到堂屋里坐好,叫人端來了茶,兩人呷了半盞茶,方定坤急性子,忍不住先發話,問道:“方才郡馬爺讓其帳房送來了三千兩白銀,石堡主看看如何處置?!”赤鳳凰還以為金大錘會拖延一會,想不到其如此爽快,看來其能博得郡主的歡心,賺得諾大個家業,并非浪得虛名,還真得另眼相看才好。“如今車馬行情況如何?”赤鳳凰沒有答話反問道。方定坤臉有難色,沉吟一會道:“只出了兩次小鏢,都是向南走的,聽聞燕山有白馬匪搶貨劫物,往北走的鏢,貨主都將貨撤了回去,擔心被劫……”見赤鳳凰默不作聲,方定坤知其在思考,遂不再往下說。良久,赤鳳凰悠悠地道:“擔心被劫……也就是說擔心貨沒了……”忽然轉過來看著方定坤道:“若貨物被劫沒,鏢行是如何處理?”方定坤不動聲色,答道:“通常此情況,鏢主只是損失鏢物,俺們的馬車肯定不保,甚至會丟了性命,損失更加慘重,一般情況,鏢主都不會找上門來,只是去衙門報官而已。”赤鳳凰訝然,又問道:“若鏢行貪沒鏢貨,又謊稱被劫,豈不快哉!”方定坤呵呵一笑,聽其所言知是外行,答道:“若是貴重的鏢貨,鏢主會派兩三人一起押鏢,若是普通的鏢貨,如此一來得不償失,若日后東窗事發,也就不用在此行混下去了!”赤鳳凰點點頭,原來如此,又沉吟一會,突然一拍大腿,興奮地道:“咱們就讓鏢主買個保險好了!”方定坤也不是第一天與其打交道,在赤鳳凰此處聽到啥新奇古怪的主意,也不會感到奇怪,只是順著其話問道:“啥叫保險?”赤鳳凰一滯,一時組織不起言語來解釋,頭腦一轉,答道:“保險也就是保證,保障!也就是說,只要給鏢貨買了保險,咱們車馬行保證賠,全賠!”此話一出,真嚇了方定坤一驚,“嗖”的站起來,連呼不行,赤鳳凰將其按坐下,道:“方師傅不用急,聽俺講來!這保險,咱們要收錢的!”到此時,方定坤才看清此人就是一個財迷,凡事都講錢,怪不得外面有人傳言,石子堅占了南京城只求財,原來都是真的!正要說話時,赤鳳凰又繼續道:“咱們按鏢貨的價值的一成收保錢,一千兩的貨保錢可是一百兩啊,方師傅不心動么?”方定坤翻個白眼,喃喃道:“堡主干脆去搶好了,就算是鏢錢也是五十兩,有人會樂意給這保錢嗎?”赤鳳凰呵呵一笑,道:“這個方師傅就不用擔心了,更不用擔心會被人劫鏢,大不了讓牛欄軍出一營兵去護鏢,就當拉練,看誰敢劫?!”方定坤一聽才想起石子堅還攥著牛欄軍呢,怪不得敢想如此謊誕的主意,遂放下心來,牛欄軍的戰力方定坤之前已見識過,沒啥可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