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堅昏迷中如聽雷鳴,一下便被震醒過來,尋聲覓音看去,見得赤鳳凰已飛到半空,“天外飛仙?”石子堅忽然起了這念頭。赤鳳凰見石子堅已爬起來,先是大喜,卻見其傻愣愣,又是急叫道:“石子堅!救俺!……”石子堅聽得,腦袋像被電擊了一下,才感到不妙,赤鳳凰這是想神魂出竅?這樣一想,石子堅嚇了一跳!急得直跳起來,喃喃道:“這……這咋救呀?怎會這樣子!?”赤鳳凰聽得直翻白眼,心里直罵,這沒良心的蠢貨!罵歸罵,眼看自家還不斷上升,赤鳳凰腦袋亦急轉想法子,見石子堅仍然懵在那兒,于是把心一橫,運轉天道心法把兩人經心脈聯系起來。石子堅忽然覺得腦袋一脹,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一涌而入,跟著響起赤鳳凰的聲音,“快隨俺念的做!”說著也不管石子堅,嘴喃喃不斷地念天道心法,石子堅知道赤鳳凰必有深意,遂按著其教授練習起來。
花虎長期在黑暗之中活著,可以說黑暗就是其世界,剛鉆入流民營中央的地窖,就見得赤鳳凰被一個黑衣人抱著動彈不了,頭頂又被另一個異常高大的人制住,一看那姿態就知道是在行吸魂大法,與之前自家對赤鳳凰所施行的相差無機!花虎見此情形嚇了大跳,若赤鳳凰被人奪了魂,自家亦必死無異,于是花虎一縱上前攀到赤鳳凰身上,掄起花屠夫用來砍人頭的片刀照著黑衣人頸脖就砍。人頭飛起半尺高一轱轆滾跌下去,一股熱血從黑衣人脖子直噴三尺多高,飄灑得兩人滿身血腥?;ɑ⒁荒_蹬黑衣人,卻仍是絞絲不動,細看之下,見其兩手仍死抱著赤鳳凰的腰,花虎雙目一瞪,怒喝一聲,“斷!”掄刀向下一撩,“刷刷”兩聲,黑衣人兩手應聲而斷,花虎腳一蹬,黑衣人無頭無手尸真摔出去。黑衣人雖然被除去,但是赤鳳凰被人制住神魂,還是動彈不得,花虎反手一撩,直砍上面“耶律淳”制住赤鳳凰那手的肘關節,不料,只聽得“當”一聲,震得花虎手腕發痛,那片刀似砍到鐵柱,被反彈回來,向花虎反砸過來?;ɑ⒋篌@,手腕拼盡力氣一擰,將片刀下壓,“噗”的一聲,刀背砸在赤鳳凰背上,硬砸得赤鳳凰悶哼一聲。
花虎這個豬隊友救人不成,還給對方一個神助攻,本來有石子堅加入,與赤鳳凰兩人齊運天道心法,雖然生澀,但是慢慢占據了主動,赤鳳凰也緩緩下降。卻被花虎的刀背砸了一下后背,直將石子堅本就運轉生硫的天道心法打斷,中斷了與赤鳳凰的聯系,赤鳳凰忽然感到一股強大的扯力,只慘叫一聲,便被扯出了石子堅的腦海,石子堅立即感到一股強烈的空虛感直襲而來,茫然不知所措。赤鳳凰被擄,花虎腦袋痛得似炸裂,脫手摔下,在地上直滾出丈余仍停不下來,痛得雙手捂頭在地上打滾,“啊啊”慘叫。石子堅感覺頭頂一松,那手掌似乎要移開,嚇了一跳,心想若就此讓其離開,那與赤鳳凰的聯系不是馬上中斷?那就沒法救人了,于是連忙雙手緊緊抓住那手不讓其離開,跟著急忙運轉天道心法,希望能與赤鳳凰聯接上。
“轟隆”一聲,一道閃電急劈下來,正中流民營中央豎著半天高的木桿,雷火沿木桿直燒而下,宋英等人被嚇得心驚膽戰,轉頭就跑。幾個呼吸之間,又聽得一個炸雷劈下,眾人三魂已掉七魄,亡命地往流民營外逃竄,哪還顧得著那雷劈到哪?只要不劈到自家就行!一眾人驚訝自家竟能跑得如此快,二三十丈的距離,眼都沒眨幾下就跑了出來,絕境之中人總能暴發巨大的潛力。再跑遠十余丈,眾人才敢回頭張望,此一看卻看傻眼了,雷火劈下引燃了那木桿,火星四處飄灑,不多一會,那些臨時搭建的茅草木棚便被燃著,滿身尸油的尸體瞬間便被燒著,火勢更旺盛起來,風助火勢,一下便連片的木棚燒過去。眨眼之間,整個流民營就成了一片火海,眾人離得十余丈遠仍感到熱浪逼人,不得不又退后十余丈。
石子貴粗氣還沒喘順,忽然想起石子堅仍在里面,于是一手扯來宋英,暴喝一聲道:“快救火!堡主還在里面!……”宋英何嘗不想救火?!別說如此流民營已成一片火海,就看看天上那雷電只往流民營不斷轟劈,任誰也不敢靠過去!自第一個雷劈下到如今,不過才五十余息,怕已劈下了二十多個雷,如此密集,誰人不怕?!宋英當然不能違了石子貴的意,人還是要救的,于是吩咐眾捕頭,兵丁分頭去找各類救火的工具,水車。陳仵作似乎是嚇傻了,喃喃地道:“天降異象,怕是要改天換地了,哎呦……”說著被宋英敲了一下頭,罵道:“改汝的頭,還不快去叫周通判遣人過來幫忙滅火!”陳仵作在衙門里,平常就十分懼怕宋英,被其一喝,趕緊撫撫額頭溜了。
說者不知有無意,但聽者絕對有心,宋英與石子貴都聽到了陳仵作的一番話,兩人對視一下,皆看到對方臉上的凝重,心思亦了然!兩人看看仍炸雷轟鳴的流民營上空,方才散去黑云已放大亮的天空,不知何時又是烏云密布,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閃電在云層與地上的空間亂竄,轟鳴聲震耳欲聾。幸虧兩人占了北地上風,流民營里的濃煙卷著一股肉香味被呼呼北風直刮向南撲去,一看此情形,任哪個在里面都沒有生還機會,若真活著回來,那必然是有神相助!“下雨了!”兩人正出神間,石連林興奮地叫嚷著。石子貴仰著頭,本能伸出手,真有雨點打在手上,臉上,跟著臉上亦泛喜色,笑容剛上臉,“嘩嘩”大雨就劈頭而下,宋英興奮的竟跳起來,叫嚷道:“天助咱也!堡主有救了!……”但其也不想想,熊熊火勢如此久了,平常人就算不被燒壞,也已被煙燻死了!
大雨傾盆而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火勢沒減反而燒得更加旺,本已淋得如落湯雞的眾人,被撲面的熱浪兩下就將衣衫烘干了大半,眾人受不住紛紛后退??耧L暴雨,電閃雷鳴,烏云壓頂,燕京城里任誰也沒見過如此嚇人的景象,特別是在寒冬季節,那是聞所未聞,就算是百草堂里上百歲的項老夫子,亦被雷鳴驚到。項老夫子已足夠老,老到知道其名字的人基本已死光,就是那個所謂的關門弟子管郎中亦只知師傅師傅的叫,師傅究竟叫啥名諱,從不敢問,所以也不知道。若不是項老夫子去歲突然說九十九了,想做白壽,管郎中連其多少年歲亦不知,可見是個糊涂徒弟,其余管郎中心里打著小鳩鳩,知道的事越少做的事就越少,項老夫子哪里看不出其小心思?只是不說罷了。城南上空雷聲嚇著了管郎中,也不知其做過了多少壞事,嚇得急忙到項老夫子寢室里躲避一下,因其知道此屋可以隔絕外面的聲響。管郎中知道師傅篤信佛陀,并在此屋中設了個佛堂,每每進來此屋,都要上香敬拜,管郎中此次亦不例外,敬拜完了覺得困倦,竟爬上了師傅的床睡了起來。管郎中所不知,此時項老夫子就躲藏在與之一墻之隔的密室中,人盤腿端坐,嘴巴不停地喃喃細語,雙手合什卻不停變換,墻壁上的三盞油燈忽光忽暗,光線卻全被聚到項老夫子頭頂上的大銅鏡上,再照射著底下的項老夫子,若赤鳳凰在此定然會大吃一驚,此不正是流民營中的重生大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