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那矮胖子徐海,興沖沖地跑進來邀功,石子貴聽得心里一喜,卻不動聲色,冷冷地道:〞好,知道了,回去盯緊一點!探清慶春樓里發生了啥事?!〞將徐海打發回去,石子貴心想,〞天已黑齊,這慶春樓還往里請大夫,莫非是有人受了重傷?看來已有人忍耐不住了……是凌飛燕嗎?〞
石子貴將大暴牙挑選先過來的二十余人安排到鴻運賭坊的里外每一個角落,將賭坊的防衛全盤接了過來,交由陽虎掌管。后來約二十人即分散開去,與幾大惡霸交接聯系以傳遞消息。雖然剛開始,這些人亦沒有受過訓練,時常有人掉鏈子,就連石子貴亦是憑著感覺走,但是一番磨合下,這個情報組織還是有效地運轉起來。其中便有幾人尤為出色,仿似天生就是干這行當的,石子貴亦開始委于重任,如那矮胖子,雖是有點私心,其實亦是甚為精明之人,觀察力相當強。石子貴已將一張網撒了出去,雖然不是很結實,但是已開始陸續有東西被其捕獲。石子貴匯總著每一條信息,將認為較重要的幾條書寫下來,交給隱在身后的閆沛,再由其轉給三奴,傳遞到齊王府中石子堅手里。
石子堅簡單地納了眼手上的紙,竟有幾個字不認得,經與蕭鳳琴一起參詳,確定是石子貴寫錯了字。石子堅罵咧起來道:〞娘的,書都念狗肚子去了,虧俺爹還教授其好幾年!〞蕭鳳琴一翻白眼,心想半斤八兩的貨。兩人看完,石子堅點點頭道:〞這小子平常好吃懶做,但做這事卻有點門道,才一個晌午不到的功夫,這網就鋪開了,還撈到了東西,看來會用人真的很重要……〞還沒講完,就叫蕭鳳琴〞噗哧〞一聲笑,道:〞好了,別黃婆賣瓜了,看看如何應付才真!如今俺們連大光頭都派遣出去了,只剩俺幾人身在虎穴,汝一點也不怕?〞石子堅嘻嘻一笑道:〞俺這叫示之以弱,等各方勢力都看不起咱,麻痹大意時,俺就……〞說著做了個手勢,兩手臂張開上下擺動,意示飛出籠牢。笨掘的動作引得蕭鳳琴掩嘴大笑,石子堅怪叫一聲,一躍而起學著老鷹撲食的樣子撲了過去。蕭鳳琴向側邊輕輕一躍躲了過去,嘴里卻不停罵著:〞笨蛋,笨驢……〞挑逗著石子堅,兩人遂在屋子里追逐玩耍。三奴隱身暗中,輕輕松了口氣,心道,小姐已好久沒如此開心了!
一陣敲門聲響起,兩人忙停止嘻耍,石子堅平平氣息,輕喝一聲〞進來!〞門即被人推開,進來一小廝,領著一個衣著華麗稍顯富態的中年人,下巴上揚,雙目朝上看,一副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樣子。小廝搶先道:〞官人,魏王府蕭管事有事求見……〞小廝還未講完,那蕭管事便搶過話語道:〞行了,行了,不知哪來的野小子敢稱官人?!哪個誰……唉??!……〞一個茶杯飛來,蕭管事本能地偏了下頭,茶杯砸在其左眼角,然后掉在地上〞哐當〞聲響。鮮血順著流下,眼睛被血蒙蔽張不開來,疼痛直透心底,蕭管事忙掏出懷中的手帕捂住傷處。〞啪〞的一聲,一個錢袋子被手帕帶著出來掉在地上,聽聲可知其分量不輕。等蕭管事知道錢袋掉了,彎腰正想撿起時,一只腳在其眼底下一晃,錢袋子便被掃飛出去,站直身一看,錢袋子已在五步開外的石子堅手上。
石子堅掂了掂錢袋子,感受一下重量,聽內里傳出的響聲,應該全都是銀子,由此可斷定不會少于五十兩。再稍稍納了眼錢袋子,乃是用錦綢縫制而成的,上面繡著兩只正在戲水的水鴨,下面還繡著一個〞施〞字。石子堅立即明白,呵呵一笑,譏諷道:〞蕭管事真有福之人啊,可惜……〞蕭管事突然撲過來,大喝道:〞還給俺!〞石子堅一躍輕松地躲過那笨掘的身體,還順勢推了一把,蕭管事一時失控往前便摔,一頭撞在那臺角上。石子堅聽得那撞擊聲,自家都肉痛起來,又裝著好心上前扶起蕭管事,心痛地道:〞唉唷,蕭管事別激動嘛,俺就拿來看看,一會就還。〞說著用力一把將人扯起,為其整整衣衫,看見其額角已鼓起一個大包,強忍著笑又接著道:〞別說,這一看俺還真看出了一點端倪!〞蕭管事一把搶過錢袋,看亦不看往懷里一揣,嚷嚷道:〞關汝啥事?哼!〞說著一把推開石子堅,往門外就走,出了門才回轉身向石子堅道:〞俺是來告訴爾等,從此開始,齊王府的一切都歸俺管,爾等除了上茅廁,只能呆在這屋子里,否則……哎呀……〞還沒說完,石子堅一揚手佯裝又要扔東西砸過去,嚇得蕭管事屁滾尿流地逃走,遠遠還甩下一句道:〞爾等小輩,等著明天俺叫魏王收拾爾等!〞屋子里眾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石子堅隨著出去在院中逛了一下,果然是貪玩誤事,就這么一陣功夫,齊王府已被魏王那幫奴才裝點的象模象樣,亭臺樓閣走廊到處掛滿點亮的燈籠,院中亦多了好多花草,有些還正在盛開的呢。整個齊王府到處是人影綽綽,丫頭奴才在那蕭管事的指揮下,各司其職,府中亦以眼睛所能見到的速度在變化。那蕭管事給眾人分攤任務,指點錯漏,雖忙而不亂,所有的事都處理的井井有條。蕭管事為人雖齷齪,這處理事情的本領可不一般,石子堅看見心里感慨,這就是大戶人家的底缊,若有此等人物輔助,自家可蹺蹺腳嘆茶了,看來自家一幫人還得多多磨練才行。
〞官人!〞待石子堅回轉屋中,方才那小廝道:〞方才俺轉了齊王府一遍,好幾個要緊的地方,蕭干都派人在把守,就連那個瞭望臺上亦遣了人上去,俺們要想偷偷溜出去幾乎沒有可能了。〞石子堅嗯了一聲,道:〞咱不用溜,咱明日還得向蕭妃祝壽呢!〞說著突然放低聲音道:〞之前那幾個關鍵有看好,其余的都先別管,……有機會,去搞幾套魏王府那家奴的衣衫,說不定會有用!〞那小廝會意地點點頭,滴咕一聲:〞連林咋如此之久還不回來,莫不有意外?〞話剛落音,門外進來一小廝,說話那小廝一喜,叫了聲:〞連林!〞石連林顧不得與其打招呼,見得石子堅便道:〞堡主,外面人影綽綽,估摸今夜又要大干一場了!〞石子堅遞了一杯水過去,道:〞慢慢講來!〞石連林接過杯,呷了口水,潤潤喉即將外面的情形述了一遍,石子堅幾人聽得臉色凝重起來。沉思好一會,亦沒啥好頭緒,石子堅遂吩咐石連林繼續再探,方才那小廝石連辛從中配合,兩人領命退了出去。此兩小廝乃石子堅從石堡寨中帶來的,很是聰慧機靈,還有一個名叫石連古,有一身游墻本領,此時亦被派了出去,作聯絡傳信之用。三人由小隨在石子堅身后,為非作歹,做了不少人憎鬼厭之事,但像心有默契,看個眼神都能會到對方的意,因此,石子堅此次北至燕京城特意帶上三人。
想了一會,仍參不透形勢到底會怎樣發展,石子堅和蕭鳳琴不再去傷腦筋,趁如今還沒事發生,兩人便擁著被子坐在椅子上休息一番,擔心下半夜會有事發生,別說抵抗了,逃命也是精神好的逃得快一點吧!沒多久,兩人便呼呼入睡,這一天也是太多事太累了,特別蕭鳳琴此時睡得更沉,口水都由其嘴角流了出來,將領口都濕了一片。石子堅剛剛入睡,赤鳳凰就接管了身體,奈何其大病一場(神魂出竅對神魂傷害很大),對身體的掌控十分免強,傷了不少神,才免強站起了身,在屋中踱了兩圈,動作漸漸靈活起來。之前處在弱勢的赤鳳凰,一直被石子堅的陽氣侵蝕,得益于上次三人神交,赤鳳凰從蕭鳳琴那里補充了許多陰氣,神魂都得以修復,而石子堅的陽氣亦得到中和,柔和了很多。赤鳳凰嗅著那股誘人的味,慢慢挪到蕭鳳琴身旁,低下頭湊到其頸脖處深深地吸了口,女兒體香沖鼻而入,赤鳳凰整個人都打了個顫。如此這般,幾個來回,赤鳳凰終于心滿意足,回到椅上坐著,雖然此時精神尚好,但經過一天的勞累,全身的肌肉,筋脈亦要休息,逐漸不聽赤鳳凰的指揮,赤鳳凰嘆了口氣,畢竟不是自家的身體,很是無奈,只好放棄,默默地練起功來。
朦朦朧朧的睡夢中,石子堅被外面吵雜的人聲吵醒,靠著窗往外張望,只見人們都走急匆匆,像是走水了。此時,石連辛在外面急拍著門,連聲叫道:〞官人,官人,走水了,馬房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