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木城是諾特爾平原上最大的城市,一條河流穿城而過,讓這里成為了各類商品的集散地,同時這里也是凱恩王國最大的肉類和皮制品的產地,從當地精致的街道就可以看出這里的人民十分富裕。
不過曾經布滿商賈和冒險者的大道,現在已經空空如也,幾乎看不到一個人影。
大道兩旁安置著各種各樣的拒馬,城墻之上安置著大量的弩炮,大隊的士兵在城墻附近不間斷地巡邏。
城外不時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每一陣馬蹄聲都代表著前方傳來的最新戰報。
諾木城城堡議事大廳中,一群將領圍坐在一起。
“那些亡靈總是時不時地出現,又會突然消失,我們根本抓不住它們的蹤影,更別說找到它們的大本營了。”
一名騎兵將領描述著斥候偵查的情況。
“亡靈都是一群沒有腦子的死人,只不過能動而已,我看是你的人怕死,根本就不敢靠近偵查吧。”
另一個打扮得像守衛隊的將領嘲諷道。
“怕死?那你帶你的人去偵查啊,我看你們除了能躲在城里喝酒劃拳,根本就沒膽子和亡靈面對面吧。”
騎兵將領也不甘示弱。
“你…”
“別吵!”
一個威嚴的聲音出現,兩個正打算吵一架的將領閉了嘴。
“你們覺得自己很厲害的話,城外躲著不少亡靈,足以證明你們的英勇。”
首席之上,一位留著絡腮胡,臉部細長有輪廓,威嚴十足的中年人盯著兩人說道。
這時兩名將領噤了聲。
“不想去的話,就給我好好布防,如果諾木城被攻破了,我們誰都別想回家了。”
話音落下,十來名將領沒有說話,他們的臉上浮現出了憂愁和焦慮。
沒人去動桌上的烤面包和肉排,膠著的戰況已經讓大部分人幾天沒合眼了。
“我們的人手不多了,算上臨時招募的民兵隊,兵力一共還不到六千。附近城鎮陷落的陷落,逃難的逃難,想要補充民兵力量,非常困難。”
負責募兵的將領也皺著眉頭。
“所以想要主動出擊是不可能了,除非我們能找到援軍,但是各地兵力吃緊,四方都是戰火,晨風叛軍想要對我們進行的,是一場全面戰爭啊!”
“不行,無論如何,我們都需要兵力,繼續往王都派遣傳令兵,請求支援,哪怕只有一千人也好。”
中年將領雖不是諾木城的人,但他也不想死在這里。
“布洛威大人,我倒是知道一處可以補充大量兵力的辦法。”
守衛隊的將領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立刻從胸甲里掏出一封羊皮信。
“這是坦斯凱堡難民營送來的信,落款是克爾曼公爵。”
他把信遞給了首席上的布洛威。
“克爾曼公爵?”
布洛威在腦海里搜索了一圈,凱恩王國并沒有名為克爾曼的公爵。
“晨風王國的前公爵,長峽關之戰就是他指揮的。”
“哦?他有兵力?”
布洛威好像也想起晨風王國有這么一個公爵,不過晨風王國陷落,一個公爵此時也變成了難民。
“他收攏了兩千晨風殘軍和五千難民,他寫這封信給我是因為他們想讓五千難民向北方遷移避開戰爭,而諾木城是他們的必經之路,前后已經封路,沒有我們的許可,他們過不去。”
守衛隊將領頓了頓。
“我拒絕了他的提議,那五千難民是死是活與我無關,但是如果他們被亡靈俘獲,那可對我們大大不利,難以想象五千人的生命力能給亡靈軍團提供多少后備軍。”
“那五千難民每天除了一點黑面包和麥粥,從來就沒有吃飽過,連走路都成問題,根本無法作為民兵招募,不過那兩千殘軍就不一樣了,那些是正規軍人,只要讓他們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成為一支強大的戰斗力啊。”
守衛隊將領很是激動,這封信剛送來時他并不想理睬,這五千難民死在別處也比死在自己的防區好,所以直接拒絕掉了克爾曼的提議。
不過現在,他覺得自己可以提一點條件了,如果克爾曼還對五千難民有一絲同情心,他就能順利獲得兩千正規軍,最重要的是能獲得上級的賞識,如果能在王都弄一個守衛隊的差事,那可就再美不過了。
“為什么不早點把信拿出來?立即給克爾曼公爵回信,用我的名義。”
聽到這個消息,布洛威的神情有所緩和。
就算是兩千炮灰,也能給諾木城的形勢帶來好轉。
“信里告訴他,凱恩第五軍團會保護五千難民安全路過諾木城直至北邊凱歌堡,剩余的兩千士兵必須響應光明神殿的號召,加入諾木城守軍共同對抗撫塵叛軍。”
他指了指桌上的將軍印章,看向一旁的文官。
“就這樣告訴他,一個字不多一個字不少,他看得懂。”
在貴族之間提到光明神殿的名字,顯然是在做一種交易,光明神殿在貴族圈里并沒有多少影響力。
“是的大人。”
文官抽出一卷羊皮紙,用沾上墨水的羽毛筆開始寫了起來。
“赫斯,去凱歌堡給我們未來的戰友領取物資吧,就報正規士兵的份額,然后按照正規士兵的一半發放給他們。”布洛威嘴角微微揚起。
幾分鐘后,兩隊斥候分別從不同的方向離開了諾木城,一隊前往凱歌堡領取軍用物資,一隊往南邊坦斯凱堡的方向而去。
……
諾木城北門
“都閃開!斥候隊出城!”
幾匹戰馬從洛黎身邊飛馳而過,在城門口處揚起了不少灰塵,洛黎皺起眉頭揮手扇了扇面前的塵埃,走向城門口。
諾木城雖然很富裕,但是面積并不大,城門口只有四米來寬,城墻高還不足七米,門口堆滿了全身披甲的士兵,他們纏在手臂上的布巾上寫著第五軍團的字樣。
此時城門口的登記處依然開著,那里正坐著一位無精打采的老頭,他也是一副士兵的打扮,不過和那些上身胸甲肩甲以及臂甲全套配齊的士兵不同,他只穿著一件皮質的胸甲,似乎是常年駐守諾木城的民兵。
“嘿,老賈斯,你有生意來了,看樣子是個挺有錢的冒險者啊,估計是個為了榮耀來參加戰爭的傻子。”
一個第五軍團的士兵敲了敲城門登記處木屋的隔板,把沉睡中的老士兵吵醒了過來。
老賈斯疲憊地揉了揉眼睛,他從昨天晚上一直執勤到現在,諾木城稍微年輕一點的守衛都被第五軍團征了過去,為了給守備隊留一個編制,第五軍團給守備隊留下了一群老弱病殘看守大門,而老賈斯就是其中一個民兵。
因為第五軍團不喜歡那些沒有軍紀約束自由散漫的冒險者和雇傭兵,所以這些人的招募登記工作也落到了他們頭上,防守工作也由他們安排。
所以差點成為光桿司令的守備隊隊長對招募冒險者和雇傭兵格外上心,畢竟戰斗力越強,他的功績也越多。
“這位尊敬的冒…冒險者閣下,歡迎來到諾木城,請…請問您是接下雇傭委托來參加諾木城守備隊的冒險者嗎,請出示一下您的委托,我給您辦理入城手續。”
老賈斯有些結巴,不過可能是因為此刻心情變得好了不少導致的,他在這里坐了兩天兩夜,洛黎是第一個出現在北門的冒險者。
“對不起,我在路上遭遇了亡靈的襲擊,委托連同包裹一起丟了,您看能夠補辦嗎?”
洛黎指了指盔甲上的刀痕,裝成很狼狽的樣子。
戰爭時期,沒有特殊的手續容易被當做探子或者間諜,為了能夠進城給五千難民做掩護,洛黎只好撒一個謊。
“你小子運氣不錯嘛,我還在疑惑你為什么是一個人過來的,同伴都沒了?”
一個在旁打量的士兵插嘴道。
“對,我們八個人,只有我一個活著過來了。”
洛黎隨即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老賈斯,看他這么可憐,放他進城休息休息吧,手續就是一張紙,隨便補一個就行了。”
士兵揮揮手,示意放洛黎進去。
“跟我來,我帶你去守備隊的駐地。”
老賈斯并不在意眼前這個年輕人有沒有委托,只要是一個戰斗力,他們都來者不拒。
城門緩緩打開,一條空無一人的街道出現在城門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