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好點了么?怎么會抽筋那?”曹陽在訓練場的廁所門口看見了邵野,關心的詢問。
“可能是缺鈣吧,小時候家里吃的不好。”邵野抖了抖剛剛恢復的肌肉,從兜里摸出一根香煙遞給曹陽。
“明天開始都是戰術科目了。”曹陽點燃香煙,深吸了一口。“我們班長說的。”
“我們一起努力。”兩個人的拳頭碰在了一起。
“邵野,你新兵連結束下連隊嗎?我可能要留在教導隊。”曹陽不假思索的一句話,讓邵野愣在了原地。
“當然要下連隊啊,等分配吧。你留在教導隊做飯嗎?”
“是啊,不留在這里做飯,我的二級廚師不是白考了嗎?”
“我做菜沒你厲害,我羨慕嫉妒恨那!”
兩個高中一起玩耍的伙伴在廁所前匆匆的相聚,吸了一支煙后,分別跑向自己的新兵班。
軍營像一條波平如靜的河流,蜿蜒在巍峨的深山里,只有那些因寒風沙沙作響的楊樹枝,似在回憶著白天的緊張訓練和一聲聲吶喊。明鏡般的月亮懸掛在天空,把銀色的光輝譜寫到洋溢著青春的軍營中。
偶然一聲悠揚的熄燈號響起,沖破冬夜的寧靜,接著又陷入無邊的靜謐。疲倦的月牙兒躲進了空中云閣,只留下點點星辰流動于夜空。
邵野依然繼續做著同樣的夢,和周妍在夢中相偎。雷浩微笑的臉孔,舌頭舔著嘴唇,在他的夢里,他發現自己躺在奇怪的世界里。抬起頭向四周望去,“哎呀我去,我到了天堂嗎?”頭頂上的燈罩變成了奶油面包,燈泡是薄荷糖,床鋪是巧克力,軍被變成了棉花糖,暖水瓶是一個凍柿子做的。他剛要伸手去抓,突然發現班長站在他的身旁,手里拿著棒棒糖,雷浩擦了下口水,張開嘴咬了下去......
“啊,松開你的嘴,咬我手干什么?”高山的一聲慘叫,驚醒了正在熟睡中的新兵們。“你昨天沒吃飽嗎?”
“對不起,班長,我剛才做夢那。”
高山看著紅腫的手指,又氣又笑,驚醒的戰友們,哈哈的笑個不停......
“既然都醒了,就自己整理下時間吧,今天不出早操,八點訓練戰術了。”高山一本正經的說到,接過雷浩的熱毛巾,敷在手指上。“我要養下傷,黃宇一會兒你把飯給我打回來。”
“是,班長。”黃宇大聲的回答,然后又笑著捂了下嘴。
晨曦在霧色的伴隨下徐徐拉開白色的外衣,又是一個絢麗多彩的早晨,大團的雪花帶著清新不請自來。
“哇,好美的景色,這就是我來東北當兵的初衷,終于被我看到了。”江潤生像個小姑娘一樣含羞帶怯,對著漫天的雪花歡笑起來。
“那你怎么不去我們家那邊當兵,冬天下雪是常事。”邵野站在江潤生的旁邊,俏皮的說到。
“今年只有這邊招兵啊,你們家那邊比這里還冷吧?”江潤生一聽到和雪有關的事情就兩眼放光,就像狼看見了兔子。“和我說說你們家那邊冬天怎么好玩?”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礦,還有那滿山遍野的大豆高梁......”邵野深情的高歌,眼里閃爍著對家鄉的思念。
“你倆別在狗扯羊皮了,趕緊拿除雪工具,我們要清理訓練場。”高山打斷了兩個文藝青年的遐想,隨手拿起一把鐵鍬。
滿山遍野一片銀白,一片潔凈,而雪花仍如柳絮,如棉花,如鵝毛從天空飄飄灑灑落在訓練場上,六班全體新兵在班長高山的帶領下清理西北角的積雪。
“班長,雪這么大,等停了再清吧。”雷浩小跑到高山面前,指著正在飄落的雪花,提議到。
“讓你清雪就清雪,這么多廢話。一會雪停了,就不好清理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東北的天氣,雪下完就上凍了。”高山使勁鏟了一鍬雪,拍在旁邊的雪堆上。“還有啊,一會大家都按我這個標準,把雪型拍成豆腐塊,部隊除雪的特點就是面要平,線要直,雪要白。”
“是,班長。”九個新兵齊聲應答。
雪隨著風越吹越猛,越下越密,雪花也越來越大,像織成了一面白網,軍營的每一棟房都披上了銀色的外表,阻塞了訓練場通往宿舍的山路,漫天飛舞的雪片,使天地溶成了白色的一體。新兵們頂著寒風和雪花,在零下20多攝氏度的低溫下,新兵們揮汗如雨,繼續清理著,他們此時只有一種信念,那就是讓綠色的軍營重現。
一個背著相機的阿媽妮從訓練場的邊上走過,高山上前喚住了阿媽妮,為新兵們照下了一張張以雪為景的照片。
“點評”
“稍息”
“今天是你們入伍以來的第一場雪,同志們表現的非常好,尤其是后期整合雪型,配合密切,我希望同志們在今后的日子里繼續發揚我軍的優良傳統。鑒于今天下雪,全體放假一天,明天開始戰術科目訓練,各中隊帶回。”楊長生站在主席臺上,拿著擴音喇叭大聲的說著心中的感慨。
“向左轉”
“齊步走”
“過硬的連隊,過硬的兵,預備唱。”
“過的硬的連隊過的硬的兵,過的硬的思想紅通通,過的硬的子彈長著眼,過的硬的刺刀血染紅,前進像狂風,堅守像鐵長城,過的硬的戰士不怕苦,過的硬的連隊樣樣紅。”400名新兵行進中的軍歌,震撼著雪后的軍營,也震撼著每個新兵的心靈。
雪停了,天晴了,陽光又一次照射著大地。一陣寒風吹過,把地上、樹枝上的松雪吹起,在藍藍的天空中飛揚,陽光使它變得更加晶瑩。新兵宿舍內所有的軍被都擺放在木床上的同一位置,站在軍被前面朝前看去,所有的軍被連成一條直線。門口的洗漱用具,杯子和杯子之間的空隙都一樣寬度;杯子全部是同一款式、同一顏色;杯耳、牙刷全部朝著一個方向;毛巾平平整整都掛在毛巾架上,一條一條緊挨著,沒有疊羅漢,下垂的長度全部一樣,毛巾下沿連成一條直線。宿舍外的訓練場被齊刷刷的雪塊包圍著,雪塊的四周平平整整,有棱有角,各條邊像刀切一樣,從遠處望去,就像一個巨大的夾心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