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惴惴不安地胡思亂想著。
莉雅也在胡思亂想著。
但是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這讓她很快清醒了過來。
她想起我的問題“這是哪里”
便冷冷地說道：“這里是俄羅斯異術組織‘冥城’的一處分部。”
我聽見她說話，才意識到自己在發愣，急忙回過神來。
“啊，那外面那個東西是什么？”
“那個？那是季黽。你們國家在古代經常會有出嫁西域的公主。季黽，便是從古至今死在大漠中的公主們的生魂，以及活著從大漠里走出去的公主們的怨念，這兩種穢物的聚合體。大漠中的魔法能量非常充裕，生魂之間相互糾纏，逐漸融合，便成了季黽的靈魂。再以動物尸骨相互拼接，就形成了季黽的肉體。”
“啊？”
我驚愕地看著莉雅，沒想到連這等隱秘的知識她都知道。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家的書柜最底層有《山海經》《九州志》等奇書異志的譯本，都是你家鄉那里世代相傳的異術師所寫。我五歲實在無書可讀的時候，便把那些書都看了一遍。”莉雅說。“雖然不知道冥城是怎么樣做到的，但他們很明顯將季黽馴服，收作了看門的狗。”
“季黽這種東西，我這個中原人都沒有聽說過。”我有些嫉妒地看著她。
我那十分受挫的樣子，讓莉雅看著覺得心中一陣舒坦。她心情略微好了一些，便淡淡的說道：“行走于大漠中的人大多沉默寡言，因為說話會浪費水分。所以死后化作季黽之后，季黽擁有著覆蓋周圍一定區域，令處于這個區域內的生物失聲的異術。進入季黽的領地的人們，不僅會迷失方向，就連出聲喊叫都是做不到。用它看門，也難怪生活在沙漠邊緣的人們幾百年來都是未曾找到過這里。”
“那冥城呢？”
我四下張望著，這里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儲藏間，只有一扇門的那種。沒有見到什么其他的宏偉建筑。
“笨！我們現在已經在冥城里面了啊！”
莉雅輕哼了一聲，說道。
“失落的小鎮，只不過是冥城的門面。真正的冥城分部，是在一個與小鎮重疊的亞位面內。由于相位的不同，普通人就算是進了小鎮，也無法進入冥城。必須輔以特殊的手法調整相位的高度，方可進入其中。”
“你來這里干什么？”
“哼，干什么？還不是去辦你那個使魔拜托我要做的事情？”她看了一眼時間琳，淡淡的說道：“喂，我已經履行了與你的約定。現在你要做什么，可以去做了。”
時間呆愣愣地看了她一眼，又瞥了我一眼，不知所措。
莉雅把她認成納蘭了。
見到時間一句話也不說，莉雅擺了擺手。
“算了，我繼續去做后面的事情，你自便吧。”
她不由分說地走出了儲藏室的門，留下我和時間面面相覷。
“她在說什么？”我無奈地聳了聳肩。
“不知道。”時間誠懇地說道。“聽她的語氣，似乎與我有過什么約定，可是我不記得了.......莫非是與之前死去的我有過約定？”
她猜測道。
“不，或許她是與另一位有什么約定。”我想起莉雅曾經提到過她與納蘭的約定，恍然大悟。
“什么，御主？”時間仍然一臉茫然地問道。
“沒什么。她與永恒之塔上的那位書之使魔有約定。呃，你知道那位書之使魔嗎？”
“您是說，櫻小姐？”
時間不太確定地推測道。
“我的記憶力似乎有著很模糊的一點關于她的信息.......但是我不太確定它們的真實性。”
“額，不妨說來聽聽。”
我感興趣地問道。
“好的，御主。”時間思索了一下，便說道：“在我的腦海深處有這樣的記憶：書一共有六本，皆是出自于上古時期的異術師之手。”
“六本？！也就是說，總共有六個書之使魔？！”
“不不不，御主，您想多了。書之使魔總共有三本。另外三本則只具有書的形態，并不是使魔。但無論是使魔還是不是，六本書都有一個通性，那便是——它們各自代表著一種言律。”
“言律？”
“對，言律被梅林稱為“GM權限”，因為言律擁有著打破世間特定的規則的能力。是不是很像電子游戲里面的“外掛”？”
“有一點。不過，打破特定規則是什么意思？有沒有具體點的描述嘛！”
“有的。打個比方，任意兩個有質量的物體之間都會具有萬有引力作用，所以蘋果會向下落，對嗎？”
“對的。”
“魔術師可以通過操控魔法元素能量流動的方向，來讓蘋果飛起來，對嗎？”
“對的。”
“言律可以打破這個蘋果所受的萬有引力。”
“........”
“很離譜，對嗎？”
“不，不離譜。”我有些無奈地捂著額頭說道。“我只是覺得，最好把牛頓的棺材板按住。”
這太離譜了！如果說，異術還是有一定的理論體系可以科學合理地解釋它的話，言律就是真正的，沒法解釋的東西了。
它可以很輕易地破壞現行世界的規則，上至天體的運行，物質的流向，下至蛋殼的重量，生物的思考。倘若這一切都可以被任意改變的話，那將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
原始人看見飛機在天上飛，會感到恐懼，是因為他不了解飛機背后運行的道理。
可是言律這東西，是沒有道理的。
這就很可怕。
“不過啊，御主。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時間有些狡黠而羞澀地笑了。“言律只是傳說中的東西啦，并不真實存在。”
“噗！”
我險些吐血。
我原本已經坐好摧毀原先的世界觀的準備了，這時候趕緊把拆掉的部分補全回來。
“什么？言律不存在？”
“對的。”時間抿著嘴偷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
“您看吧，”時間聳了聳香肩，“外界傳說我們六本書之使魔各自掌控著一種言律，對不對？”
“依你說的話，是的。而且我似乎還親眼見過你所說的那個櫻小姐施展言律啊。”我腦海里回想起納蘭使用永恒之鎖鏈困住式魂青龍的時候的場景。
“我們六本書，的確是各自有各自的神通。就像那位櫻小姐，擁有能夠使事物不可損毀的能力，我擁有能夠支配生物意志的能力。但我們的能力，是建立在書頁的夾層內刻畫的上古魔法陣的基礎上的。”
“額......”
“櫻小姐的能力怎樣運轉我不清楚，但是我支配生物意志是通過操控其中樞神經電流而達到目的的......說白了，其實也還只是魔法的分支罷了。”
“哦哦。好吧。”
我并沒有過多的沮喪，因為言律這種傳說本來就很不靠譜——異術本來就是能夠打破我們所認知的自然規則的東西了，再多一個能夠連異術規則都打破的言律？天啦，這世界還運轉不運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