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回:萬刃屠蟒!
“火蟒斬!”嘉西婭一聲嬌喝,雉刀一掄,刀鋒上纏繞的火蟒向著高歌電射而去。
這條火蟒,居然已經有三、四分蟒蛇的形態,高昂的蟒首,粗長的蟒身,細細的蟒尾,蟒首上還隱約有蛇信吞吐,蟒身上也有了模糊的蟒鱗隱現。
斗師境界,已經可以斗氣外放,但只是比較粗略的外放,而要將外放的斗氣精確塑形以達到最大的攻擊效果,那是大斗師境界,甚至要到斗尊境界才能達到的。
而嘉西婭作為一名新晉的斗師,卻已經可以對外放的斗氣初步塑形,這再一次證明了她超卓的武道天賦。
在場邊觀戰的狄瑟托眼中流露出狂熱又自慚形穢的復雜神情。
在一片歡呼聲中,火蟒向著高歌撲面而來。
就在這一瞬間,高歌動了。
根本沒有任何過程,高歌手中的長刀瞬間便爆發出濃郁的斗氣,光芒亮得刺眼,四周圍觀的人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云卷萬刃!”光芒中,傳來高歌的大聲高呼。
隨著這聲高呼,盛放的光芒瞬間凝結成數十把光刃,彈幕般呼嘯著撲向迎面而來的猙獰火蟒。
“轟!”
光刃與火蟒,碰撞成一片紊亂的光焰,如凌空炸開一朵巨大的煙花,聲如霹靂。
霹靂聲中,猙獰的火蟒被萬刃加身,斬碎成無數段。
當眾人的眼睛重新睜開時,耳中兀自還“嗡嗡”直響。
但下一個瞬間,他們的眼珠子就差點都掉了一地。
空中的光與焰都已差不多消散無形,只有一兩縷流光和余焰還在四下飛竄。
場地一隅,高歌雖然面色煞白,卻兀自站得筆挺。
而在另一邊,那朵凌厲艷美的烈焰花,此時卻有些狼狽,她單膝跪地,兩只腳都已經完全出了競斗場,而她的長雉刀,早已脫手而飛,斜斜地插在數米外的地上。
她嬌喘吁吁,身上的皮甲似乎被十數把利刃劃破,多處破損斷裂,額前的流海都被斜斜一刀斬飛一截。
但她的眼睛,卻亮得驚人,亮得……危險!
數千人鴉雀無聲,人人驚駭。
“我輸了!”嘉西婭騰一下跳起身來,干脆地認輸。
“城主大人威武!”
“薇山城威武!”
兩百名薇山軍的戰士興奮地歡呼鼓噪起來,人人漲紅了臉。
在一片歡呼聲中,嘉西婭幾步走到高歌面前,利落地解下已戰損的頭盔,一頭火焰般的紅發傾瀉而下,逼問道:“我很想知道,你區區一名斗士,怎么能施展出這樣的一招,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一招,威力達到了斗尊的水準。”
眼前的女武士本身要比她之前施展的斗氣更灼熱和耀眼,高歌明白了什么是美得灼目,什么是美得讓人窒息。
“這是秘密!”高歌定了定神,揚著眉頭咧嘴一笑。
他自然不會告訴嘉西婭,自己的靈魂是特異的,所以精神力異常強大,雖然他現在只有斗士境界,但他的精神力遠遠高于他境界,至于達到了什么程度,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是一名平常的斗士,就算像他一樣利用開場前的大段時間慢慢向手中的斗兵灌注入斗氣,直至積累到可以發出斗尊級別的一擊,但他沒有與斗尊相當的精神力,無法精確控制這磅礴的斗氣,所以施展開來,將會是雷聲大雨點小,絕大部分斗氣將會化為駭人的聲、光、電效果,而無法形成有效的攻擊力。
但高歌不同,他的精神力之強,完全可以發揮出這積累到斗尊級別的斗氣的最大攻擊力。
其實,如果給高歌充足的時間,他可以向唐樣斬中灌足斗氣,那樣的話,他可以發出斗宗級別的一擊,而且是貨真價實的那種。
這樣級別的斗技,他已經掌握了好幾招。
斗兵的好處就是可以提前灌注進斗氣從而發出遠超過自身境界的一擊,但又不能過早灌入,因為一旦灌入而不用,斗氣會慢慢泄漏一空,所以一般都是臨戰前灌入,甚至是邊戰邊灌。
不過,今天留給他灌注斗氣的時間太有限了,所以,他只能運用與斗尊境界相對應的斗技“云卷萬刃”,但,這已經足夠了。
“好吧,既然是秘密,那就算了。”嘉西婭爽氣地點了點頭,卻話鋒一轉,道:“在斗氣較量上,我輸給了你,但在武技上,我們之前斗得可算是旗鼓相當,并沒分出勝負。我希望晚上能繼續這場尚未決出勝負的競斗。”
看著眼前的女武士那熱切而執著的眼神,高歌不由得點了點頭道:“好,隨時奉陪。”
可以說,嘉西婭是高歌迄今為止遇見過的最強的實戰對手,今天這一場對戰,對他的幫助也非常大,好些東西都融會貫通了,他其實也蠻期待和嘉西婭再戰一場的。
何況,能和這樣的美女深入切磋和交流,本身就很讓人期待呢!
不遠處,那張俊美臉上的失落和嫉妒已達到了極點。
以往,會獵后能繼續陪她磨練武技的都是我啊!
狄瑟托死死地攥緊了拳頭,直至指甲都深深陷入了掌心的皮肉之中。
當一切已塵埃落定,九位城主又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進行了一系列的交流和交割,期間自然免不了各種爭吵,各種明爭暗斗。
九連城防線的各種資料和信息都在這樣的激烈“交流”中越來越清晰地進入了高歌的腦子,讓他對這條拱衛中原南境的重要軍事防線又有一種更深刻的認識,可謂收獲匪淺。
當高歌拿著主城的銘戒和羅什交割給他的一撂文書資料回到薇山軍自己的營寨時,天氣已暗。
……
寒潮沖刷過的夜空,月亮特別的亮。
月光下,草原幾如白晝,只是色彩清冷了些,白天看上去半黃半綠的茅草此時都被月光染成了銀色。
滿天的星斗在這樣皎潔的月光下自然都黯然失色了,月影投在落星湖中,在輕風中化為微微搖曳的一片銀光,今夜的落星湖,應該叫落月湖才好。
面對落星湖的小山坡上,端坐一人,僅僅憑一個背影,似乎就讓天上和水中的這兩輪明月黯然失色了。
秋蟲嘰嘰,遠近交織成一片,卻反突顯出了這月夜的靜謐。
在連綿的秋蟲聲中,高歌來到了小丘下,仰望著坡頂的倩影,一時有些恍惚。
“你來了?很準時!”小丘頂上,嘉西婭站起身來。
“是的,剛到。”高歌從微微失神中回過神來,舉步走上了小丘,與嘉西婭相對而立。
月光下的嘉西婭,依然美艷之極,卻少了幾分白天那咄咄逼人的灼熱壓迫感。
她就像一朵太過艷麗的花,使人不敢直視,但在夜幕的籠罩下,多了幾分蒙朧美,卻反而感覺親近可人了些。
“我一直在回想你上午施展的刀法,非常特別,絕對是大有來頭的。”一談起武技,嘉西婭馬上來了精神。
“是的,我有一個非常好的刀法老師。”高歌大方承認。
“出自哪一個隱修流派?”嘉西婭急切問。
“這我不知道。”高歌聳聳肩,“我能告訴你的是,她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女士。”
“是女的?!”嘉西婭小聲驚呼,又馬上轉驚為喜,“太好了!高歌城主,你不介意我很快登門向這位女士當面請教一番吧?”
“自然不介意。”高歌輕搖了一下手,又咧嘴笑道:“不過,你得先贏了我,否則,不夠資格去向我的老師請教。”
“那來吧!我已經等不及了。”嘉西婭一邊倒退著走出數步,一邊從腰間抽出一把又長又直又窄的劍來。
又細又長的劍身在月光下微微泛著危險的光,月光是冷的,但劍光卻是暗紅色的,它就像是一根從火中取出,剛剛黯淡下去的,卻依然滾燙的刺,似乎隨時會重新綻放出灼人的熱焰。
“雖然你不計較兵器的長短,不過,為了公平起見,我用這把凝炎刺和你較量。”嘉西婭右手輕舉長直劍,劍尖向下,擺出了進攻的架式。
“好!當心了,嘉西婭小姐。”高歌也不客氣,發一聲喊,掄起唐樣斬就主動發起了進攻。
刀是兵器中的霸主,強在攻,這是刀娜第一天授課時就和他強調過的。
月光下的小山坡,兩個人影你追我逐,時分時合,周身刀光閃閃,劍光霍霍,“乒乒乓乓”的兵器相激之聲不絕于耳。
這兩個人影時而如虎豹相博,兇猛激烈,時而如蛺蝶共舞,輕靈優雅,分不清他們到底是在相互博殺還是惺惺相惜。
良久,隨著一聲刀劍相激的巨響,兩人倏爾分開,各自立定。
雖然兩人都氣喘吁吁,但他們的神情都很振奮。
“看來,我們的這一場競斗依然沒有能分出勝負。”高歌微笑著收回了唐樣斬。
“雖然沒能分出勝負,但我感覺收獲很大,有很多感悟。我很快會到薇山城找你,到那時,我們再來結束這場競斗。當然,是以我的勝利來結束。”嘉西婭信心滿滿。
“呵呵。”高歌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沒有感悟呢?今天這場對決對我來說也是收獲不小,等我消化以后,一定能戰勝你。”
“既然互不服氣,那就下次再決勝負。”嘉西婭收劍入鞘。
“一言為定。”高歌上前幾步,伸出掌來。
“一言為定。”嘉西婭與高歌爽氣地一擊掌。
當高歌漸行漸遠的身影終于和月光下的衰草融為一體后,嘉西婭臉上的神情卻變得冷洌起來,她頭也不回,厲聲輕喝道:“不用再躲了,你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