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黑水部
當高歌一行從梁山寨出發時,隊伍又擴大了,五六名蠻族戰士在蝰鐵的帶領下加入了隊伍,他們熟悉莽林的一切,是最好的向導。
而蘭蘭,在得知銀月的情況后,震驚之余,她意外地表現出了真摯的擔憂。
而且,她還與高歌等人同時出發,不過,她是要回到薇山城看護銀月,以便于萬一銀月出現什么危機時能運用自己的能力來幫助她。
她畢竟是一個善良的姑娘。
在密林中跋涉了整整一天后,眾人終于離開了蠻族稀少的莽林邊緣地帶,從明天開始,他們將深入危機四伏的莽林核心區。
前面,就是以兇狠殘忍著稱,號稱蠻族四大部族之一的狼族中的一支,黑水狼族的勢力范圍。
而他們的目標,就在黑水部領地的后方,一個連蠻族都不敢輕易涉足的山谷——魔獸谷,據說,在那里,有狐類魔獸的蹤跡。
要想成為妖女或是圖騰戰士,是很困難的一件事,首先是要蘇醒魂臺,然后是要獵殺一頭魔獸并吸收它的獸魂。
可這個環節,也是最兇險的,如果所獵取的獸魂與自身不匹配,那下場就是自身的神魂與獸魂發生排異反應,魂飛魄散而死。
如果幸運地遇見了與自己的神魂匹配的獸魂,那這些成功者往往會要求自己的后代專門尋覓這一類魔獸來獵取,這樣的話轉化的成功率往往非常高。
正因為如此,就形成了某一部族專門獵取某一種魔獸,以其獸魂來完成轉化,成為妖女或圖騰勇士的傳統。
那這個部族,也就往往以此種動物為自己部族的象征,這也是蠻人部族多以動物為名的原因。
正因為如此,中原人便污蔑說蠻族人乃由魔獸與人類雜交而來,是半人半動物,無比低劣的東西,是天生應該被奴役或消滅的污垢。
其實,蠻人轉化時融合獸魂和中原人突破境界時往往服用一些特定的丹藥又有什么區別呢?
像銀月所屬的銀狐部,就是專門獵取狐類魔獸的獸魂來進行轉化的部族。
不到萬不得已,這個延續了無數年的經驗,是絕對要遵守的。
要到達魔獸谷,必須穿過黑水狼部的領地。
入夜后,高歌等人都在大樹上入睡,夜晚的叢林,樹上遠比地面要安全。
今天是個月圓之夜,遠遠近近,不時有悠長的狼嚎響起。
但鐵蝰卻告訴高歌,這些嚎叫的并不是狼,而是黑水狼族的的斥候,他們正以部族特有的狼嚎聲互通消息。
一旦某個蠻族部落以某種魔獸為象征,往往出于部族的自豪和驕傲,開始崇拜這種動物,并在自己的文化和生活習慣等各方面開始模仿和學習這種動物。
這也是中原人認為蠻族各部落是由人與不同魔獸雜交而成的原因之一。
有時候,狼嚎聲會越來越近,每當這時,負責放哨的蠻族戰士便會悄悄叫醒所有的人,提醒大家保持警惕,隨時準備戰斗。
當時間進入后半夜,情況變得越來越不尋常,四處都響起此起彼伏的狼嚎聲,而且即使像高歌這樣的中原人,也聽出了這些狼嚎聲有著完全不一樣的聲調。
已經一夜數驚的高歌等人早就無心睡眠了,聚在棲身的這棵大樹最大的一處枝杈之上,
“聽狼嚎聲,黑水狼族的八大部落都有人來到這片叢林之中,這很不尋常。”鐵蝰皺著眉頭說道。
“附近有對狼族具特殊意義的地方嗎?”高歌問。
鐵蝰眉毛一揚,想起了什么,急道:“此地向北五里,就是黑水潭,是黑水狼族的圣地,他們也正是因此得名。”
“聽聲音,這些狼族人正是向北聚集。”卓拉納馬側耳聆聽了片刻,說道。
“看來,一定是發生了什么對黑水狼族來說特別重要的大事,否則,絕不會有這樣的動靜,我們應該去查探一下。”高歌道。
“男爵大人,讓屬下帶人去偵察一下吧。”卓拉納馬急道。
“妹夫,我帶人去吧,我們對叢林最熟悉。”鐵蝰也上前請命。
“這樣,你們混編成兩隊,分頭前去偵查,兩個時辰后回到這里匯合。對了,如果發生什么緊急情況大家失散,記住,每天的半夜,這棵大樹,就是我們約好的匯合點。”高歌道。
“是!”眾人應過后便無聲無息地一個個爬下了樹,分成兩隊,分頭而去,消失在黑暗的叢林中。
忐忑不安地過了大半個時辰后,從遠處,忽然傳來異常密集的狼嚎聲,似乎在召喚著什么。
很快,就像熱油里被潑了一勺水,狼嚎聲連片響起,不知有幾百幾千人在同時嚎叫,似乎整片山林,都要開始沸騰了。
無數夜棲的鳥被驚起,成群地哀鳴著在密林上空驚慌失措地盤旋。
“他們被發現了,這里已經不安全了,撤。”暗香低聲道。
白天時一直以兜帽裹頭,長袍遮身,似乎對光亮十分敏感的暗香,此時在黑暗中卻重新恢復了精神,如得水之魚。
“往哪撤?”高歌問。
“自然是往回撤,離這里越遠越安全。”暗香回答道。
“不行!”高歌的語氣變得很堅決,“不能丟下他們不管,我們應該不退反進,去接應或救援他們。”
“那太危險了,狼族人在夜晚時特別敏感,很快會發現你的。”暗香反對。
高歌卻聳了聳肩,說道:“不是還有你嗎?有你這個黑暗的潛行者在前面探路,要想發現我,我覺得是很困難的。”
“哼!”暗香卻無動于衷地冷哼一聲,“我不愿意為這些不相干的人去冒險。銀月還在等著我。”
“可沒這些人,我們想要前往魔獸谷將會極其艱難。要知道,他們都是最好的向導和助手。”高歌繼續說服。
暗香權衡了片刻,終于勉強答應:“那好吧,就去看一看。”
“那我們抓緊!”高歌有些著急,兩個小隊現在都生死不明,讓他有些亂了方寸。
“急什么!我在前面,你跟著。”暗香一臉傲嬌地示意高歌。
二人無聲無息地跳下樹,暗香迅速融入了黑暗之中,即使近在咫尺,也發現不了她的蹤跡。
她的能力,應該是可以變透明,或者是能變色擬態。
雖然好奇,但看暗香那一副傲嬌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高歌就一直沒仔細詢問過。
“走!”盡管看不見人,但暗香的聲音卻在很近的地方輕聲響起。
高歌貓著腰,小心而敏捷地在密林中穿梭前行,黑暗中,不時忽遠忽近地傳來暗香指示方向的聲音。
“小心,就近隱蔽!”小半個時辰后,忽然傳來暗香的輕聲命令。
高歌忙緊走兩步,隱身于一叢灌木之中。
數個呼吸的時間后,幾個人影幾近無聲地摸了過來。
這是幾個蠻人,透過樹冠間偶爾漏下的月光,可以看出他們都長相兇悍,神情冷酷,頭上以狼尾系發。
為首的黑水狼族的斥候小頭目一舉手,他們就在離高歌數步之遙的地方站住了。
小頭目細細地側耳傾聽著,目光逡巡四周,好幾次從高歌的藏身之處掃過。
終于,這個小頭目再次揮了揮手,這幾名狼族戰士又悄無聲息地向前搜索巡邏而去了。
高歌輕吁了一口氣,終于放松了下來,但還沒等他站起身來,耳邊卻吹來一股暖暖的香風。
“沒我的命令,不許妄動。”暗香在高歌的耳邊用極輕的聲音急促地說道。
數息后,又有兩條人影悄然出現了。
這些蠻人果然狡猾,居然將一支搜索隊分為前后兩股,要不是暗香早有察覺,這下就要著了他們的道了。
“走!”終于,暗香發出了繼續前進的命令。
數次有驚無險地遭遇后,高歌終于聽到了遠處發出的持續的轟鳴聲。
前方,一定有河流。
二人行進地更小心了,幾乎是匍匐在地,緩慢爬行,轟鳴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空氣變得越來越潮濕。
撥開密密的大掌蕉的葉子,驚人的一幕出現在了眼前。
一條高高的瀑布從山崖上跌落,成噸的河水發出雷鳴般的沖擊聲,傾瀉到下面的一個潭子里,激起如霧似霰的水氣。
潭子由黑色的火山巖構成,使翻滾的潭水也像墨一樣黑。
在潭子四周,密密地圍滿了蠻人,不知有多少,無數火把將周圍的景物照得一片通明。
高歌很快發現,這大群蠻人絕不是因為無聊才會聚集在這里,他們這是在舉行一個隆重的儀式。
高歌和暗香的運氣很好,他們隱身的這個地點不僅隱蔽性好,而且觀看位置極佳,可以俯瞰整個水潭。
只見對岸樹立著一個簡易的平臺,半人高,是用剛砍下的松樹捆搭而成,松樹都未削皮,有些樹桿上還殘留著些新鮮的小枝和松針。
平臺一面臨水,另三邊都樹立著許多的火把架,熊熊火光把這平臺照得格外明亮,看上去很像是一個祭臺。
而在這祭臺上有二十來個大大小的木墩,每一個木墩上都坐著一個蠻人。
這些蠻人與祭臺周邊圍著的無數蠻人不同,他們的打扮要華麗得多。
所謂華麗,其實就是他們頭上披掛下來的狼尾更多,更長,看來這些狼族人的身份高低是以頭上的狼尾數量來劃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