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丹汗目光如炬,在馬上接過一個羊皮酒壺,放在嘴邊,一仰頭,幾大口酒喝下。林丹汗放下酒壺,將未喝盡的羊皮酒壺,順勢向來的這些鄂托克人中拋出。眾將士紛紛高舉雙手爭搶,歡呼聲一片。
林丹汗又接過一個熟羊腿,吃下一大口后,回過頭,向身后的將士們拋去,這些人也是歡呼瘋搶。林丹汗見此情景,不禁哈哈大笑。
林丹汗笑著回頭看了一眼圖蘭,圖蘭見他眼神柔情似水,充滿是曖昧,忙避開他的眼神。林丹汗用馬鞭一指,朗聲笑道:“我的大明公主,你應(yīng)該看到我們蒙古鐵騎的雄風(fēng)!”圖蘭只是笑著點點頭。
圖蘭心想:“你只是一個小的察哈爾部,竟敢說是蒙古鐵騎,真是不自量力!”但是在這人多勢眾面前,還不能當(dāng)面反駁他。
林丹汗又道:“前面不遠處,就是我們堅不可摧的察罕浩特,相信你們的大明,不拿出誠意,我們的城門是不會對你們開放的!但是,我們的大明圖蘭公主神薩滿除外!”說罷大笑。
圖蘭笑道:“大汗的功績真是千古少有,我大明未與大汗開通商貿(mào),實在是我大明的損失!”
林丹汗聽后又是哈哈大笑。
其實圖蘭很反感,這分明沒把同來的雅遜放在眼里。通過這些日子接觸以來,圖蘭感覺這個蒙古大汗身上缺少了一點豪氣!這個豪氣是什么呢?……圖蘭思前想后覺得,這個豪氣,應(yīng)是指點江山,圖霸天下的豪氣!在這方面,與雅遜相比,感覺林丹汗不如雅遜。
忽然,人群中有個稚嫩的聲音喊道:“大汗大汗,我也要做大汗!”眾人也是一愣,紛紛循聲望去,不多時,竟從來的五百多人中鉆出一個小男孩,男孩子能有六七歲左右年紀(jì)。邊跑邊搖著一個小馬鞭,像是做騎馬狀,眾人一見,都是開懷大笑。
林丹汗見來的這孩子,竟是自己的大兒子額哲。更是喜出望外。
林丹汗將馬鞭交給身邊的侍衛(wèi),甩蹬離鞍下得馬來,一蹲身,一把將跑過來的額哲抱在懷里,林丹汗站起身來,哈哈大笑。額哲稚嫩的聲音,大聲說道:“阿瑪,我也要做大汗!”這些鄂托克首領(lǐng),以及身邊的士兵,也都跟著哈哈大笑。
這八個鄂托克首領(lǐng)見林丹汗下馬,也都跟著跳下馬來。林丹汗將這八個首領(lǐng)引薦給圖蘭,圖蘭也跳下馬來。這幾個人聽說是大明的公主,無不另眼相看,都深鞠一躬。又命人獻上潔白的哈達和美酒。
這八個鄂托克首領(lǐng),以其中克什克騰首領(lǐng)吉吉年長,此人一臉絡(luò)腮胡子,滿臉皺紋,本是慈眉善目的一張臉,好像稍有些不悅。眼睛不大,也是帶有一些憂郁深邃的神色。此人一眼就看到了林丹汗身后的雅遜和圖蘭。后又聽林丹汗說,還是大明的公主,不禁一愣!
吉吉感覺那少年也是與眾不同。絕非俗人!四方臉,英俊的面龐,面色中,隱隱透露出了蒙古大汗才有的豪氣!
吉吉沒敢多問,他很清楚,林丹汗是個生性多疑之人,話語以及禮節(jié)上稍有疏忽怠慢,就會引起他的不滿,再有不慎沖撞,就會當(dāng)眾受鞭笞,更有甚者,還會有性命之憂。
吉吉又驅(qū)身向前,躬身說道:“恭賀大汗征戰(zhàn)大明凱旋歸來!”眾人也都齊聲附和。這五百多人馬,和林丹汗所率領(lǐng)的那些人馬,都刀槍并舉,齊聲高呼。
林丹汗懷中抱著額哲,看著眾首領(lǐng),一揮手,笑道:“辛苦你們了,我大漠鐵騎是無敵之師,到了哪里,他們都會臣服于我察哈爾的鐵蹄之下!”說罷,看著自己的兒子額哲,是放聲大笑。
眾人附和道:“大汗是我們大漠新的成吉思汗!我們愿勢死效忠大汗,絕無二心!”
圖蘭看到這一場景,很是不屑。圖蘭覺得這樣的情形,很像當(dāng)代的某些領(lǐng)導(dǎo)講話。過于排場和個人崇拜。但是感覺還很有趣。雅遜也是如此。雅遜當(dāng)初在烏拉蓋河邊見過這樣的場景,當(dāng)時覺得林丹汗很會調(diào)動軍心。可是如今看來,感覺像是形式主義。
不過,圖蘭看那額哲倒是很可愛,欲伸手接過額哲。額哲也是對圖蘭很喜歡,掙脫父親懷抱,就想撲到圖蘭那里,林丹汗一笑,將額哲交給圖蘭。
林丹汗將目光落在了吉吉身上,林丹汗很是多疑,他早就看出這個老頭臉上的不悅,雖說也是佯裝笑臉,但是在林丹汗犀利的目光中,還是被林丹汗察覺。
林丹汗冷笑道:“我的吉吉大人,看你臉色有些不悅,不知城中這幾日建的如何?”
吉吉微微一愣,急忙陪著笑臉,回道:“大汗,臣沒有不悅,臣盼大汗早日得勝歸來,勝似盼黑夜過后,天上出太陽一般。這些天來,臣正運籌建金頂白廟之事,不過有些人反對讓西藏薩迦派僧侶沙克圖主持,一些人不愿看到他的身影出現(xiàn)在察哈爾。這些人更愿意接受格魯派的教誨。臣也在從中調(diào)解,沒想到大汗這么快就凱旋,臣會吩咐他們加快進程!”
林丹汗聽后不禁勃然變色!原本雪白的臉,此時,臉色更加蒼白,大怒道:“藏僧沙克圖已答應(yīng)我到五臺山,取來元世祖時薩迦派巴思巴喇嘛,用千金所鑄的瑪哈噶喇金佛(蒙元護國佛),如今白廟還未動工,你讓我如何興汗?這分明是誤我!”林丹汗說完,一氣之下,竟將低頭毫無防備的吉吉,一腳踢出丈遠!
這吉吉本來是個老者,此刻是全無防備,整個人都飛了出去。恰此時,雅遜正在吉吉的身后,雅遜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敢,眼看吉吉后腦著地,雅遜在馬上一斜身,便倒了下去,恰好擋住了吉吉的身體,只聽“撲通”一聲,二人都摔在了地上。
吉吉的頭正撞在雅遜的左肩,這個部位正是雅遜受傷的地方,雖然傷口愈合,但是一經(jīng)沖撞,還是疼痛難忍,一時疼的竟“呀!”的一聲大叫。雅遜頓時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