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謝宛清提到了孩子,水烈云心里一跳,涼涼地開口說道:“陸棠,你和這個男人在我皇子府茍合,這是我親眼見到的,不容你抵賴!別說孩子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只怕也是別人的孽種吧!”
陸棠看著面前的水烈云,他看著自己,帶著滿是厭惡和冷漠的目光……她腦中仿佛有根弦一下子斷了,一片空白,只覺得這個水烈云無比陌生——他,他怎么可以,說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水烈云瞥了一眼那個男子,仍舊不帶感情色彩地說道:“還是帶下去處理了吧。”
“是。”兩個下人應道,又拉起男子往外拖著走,誰知,才走到院子里,那男子忽然嘻嘻地笑了起來,隨即就不見了蹤影,端的是一身好輕功!只剩下那兩個下人面面相覷,又害怕水烈云責怪他們辦事不利,他們不約而同地將此事隱瞞下來——反正,王爺只要求處理了,只要他不再出現就行了。
“你還有什么話要說?”水烈云冷笑著,看向陸棠,嘴角噙著一絲嘲諷的微笑,“算我眼瞎了,一直以來,我都錯看了你!你現在這個樣子,真讓我感到惡心!”
“我讓你感到惡心?”陸棠氣急反笑,問道,“哪里惡心了?”
“姐姐……我知道,出了這樣的事,你心里也很難過。可是你也別怪王爺了,你做出這樣不知羞恥的事,按照律法可是要沉河的,王爺其實還是顧念著舊情。”謝宛清在一旁,依舊溫婉地說道,“姐姐還是先想辦法,把肚子里的孩子處理了吧。這孽種,留著對誰都不好。”
陸棠一聽這話,乍然抬頭,大聲說道:“你憑什么傷害我和王爺的孩子?!”
“哈哈哈哈……我的孩子?”水烈云爆發出一陣大笑,一步一步,逼近陸棠,“到底是誰的孩子?啊???你懷著身孕都不老實,和別的男人做出那等事情來,還敢說是我的孩子??陸棠,你究竟要不要臉??!!”
水烈云的一字一句,都敲打在陸棠的心里,她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這還是那個水烈云嗎?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為什么不想想,她都有了身孕了為什么還要做那種事?他不想想,為什么海棠苑所有人包括她都被迷暈了??可是,水烈云并不會細想,他只相信他自己所看到的!
水烈云的眼睛通紅,死命地盯著陸棠,半晌才幽幽地說道:“你好好準備下,明日,我會寫好休書,送你回陸府。”說完,他便大踏著步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此刻,他只想好好靜一靜!
陸棠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水烈云離去的背影,直到謝宛清的聲音響起,才拉回了她的思緒:“姐姐,你可別怪我心狠……要怪,只能怪你命數不好,比我先有了身孕……”謝宛清的笑靨如花般詭異妖艷。
“是你?”陸棠一怔,忽而凄然地一笑,“所以,是你陷害我?”
“姐姐,你這樣說話可就不好聽了。”謝宛清笑著,慢悠悠地說道,“姐姐你自己做出來的事,怎么能是妹妹陷害呢?——更何況,王爺更相信誰,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謝宛清說著,自顧自地笑了起來,轉過身,風情萬種地走出院子,追著水烈云的步子去了。水烈云心情不好,可正是需要她的時候呢。
此時的海棠苑內,一片寂靜。
陸棠呆呆地看著前方,看了許久,許久。她還記得,她剛入府的時候,水烈云溫柔地擁著她說,自己何德何能能娶到這么好的夫人,他獻寶似的把家傳的玉鐲送給她——畫眉深入淺時無,情到濃時,他為她畫眉,她為他親手做羹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她曾以為他們能就這樣一直走到白頭。
還記得,當初她知道自己有身孕的時候,水烈云欣喜若狂,將她抱起來轉了好幾圈,高聲喊著“我們終于有孩子了!”,那時候真好啊,他的開心是真的,對她的關心是也真的,他們幻想著,這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男孩要像他,女孩,要像她……可是,曾經的甜言蜜語,怎么轉眼間,卻變成了如今這樣?她閉上眼,都是他的斥責,他帶著痛苦、探究、不屑、厭惡的目光看向她,說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世間還有比這更痛的事嗎?陸棠的眼角還掛著淚,卻徑自凄涼地笑了起來。她被水烈云打了兩巴掌,扇倒在地,又在冰冷的地上坐了這么久,只覺得小腹那邊鈍鈍地痛著,整個身子不住地沉沉下墜,下墜……她用盡力氣,小心翼翼地伸手撫上自己的肚子,卻只摸到了濕濕的一灘血水……
孩子,沒有了。
“宛清,今日還好有你陪著我……”水烈云嘆了口氣,拉起謝宛清的手,“只是沒想到也讓你看到了這不好的事……你……算了,哎,不說也罷!”
謝宛清溫婉地笑了笑,點頭附和道:“王爺,宛清知道您難過,可宛清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陪著王爺,讓王爺心情能稍微好一點,哎,說起來終歸是宛清不好,今日若宛清不是執意要去看姐姐……”說著,她垂下頭,擺出一副自責的姿態來。
“此事和你無關,你不用自責。”水烈云見狀,果然出言安慰道。
謝宛清仿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只是宛清也沒想到,平日里,陸棠姐姐最是溫柔不過的了,怎么也會做出這樣糊涂的事……還好王爺大度,才留了陸棠姐姐一條命……”
“畢竟,她也跟了我這么久,這府里也多虧了有她,這么多年來打理得井井有條……終歸,我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水烈云瞇起眼睛,幽幽地回道。
“王,王爺!!大事不好了!”就在此時,從門外沖進一個家丁,臉色慘白,連滾帶爬地奔到水烈云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皇子妃,她,她,她……”
“她什么?還不快說!”水烈云瞥了一眼來人,不耐煩地催促道。
“皇子妃她……自縊身亡了!!……”家丁趴在地上,說完這句話,大氣都不敢出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