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安全局出來,蘇婧怡徑直來到了孫雪莉所在的羅蘭皇家醫院,在醫院門口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看到一身白色護士服的孫雪莉笑著來到她面前,摸著她的頭說道:“怎么啦,大小姐,今天怎么有空過來看我。”
“雪莉姐,我有正事和你說,”蘇婧怡苦著臉看著她小聲說道。
孫雪莉看到她的樣子,慢慢皺起了眉頭:“怎么啦?誰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我沒事,我想托你幫個忙,”蘇婧怡趕緊搖頭解釋。
“呼,嚇死我了,說吧,什么忙?”勾著她的肩膀,孫雪莉帶著她慢慢朝醫院外的小花園走去。
“前幾天安全局的人從前線抓了一個叛徒,傷的很重,我想請你去給他治療一下,否則他活不了幾天了。”
看著她祈求的眼神,孫雪莉疑惑的問道:“叛徒?你干嘛這么關心,是你認識的人?”
“是啊,以前在斯托克認識的一個小伙伴,被查到是潛伏在軍隊里的奧倫薩間諜,我也沒想到他會做了叛徒,可是要我看著他就這樣不經司法審判而痛苦的死去,我實在過意不去,所以來求你,”拉著孫雪莉的手,蘇婧怡抿著嘴低下了頭。
“是嗎?那安全局的人同意嗎?隨隨便便一個醫護人員就進去為犯人治傷,這一般是不允許的吧。”
“雪莉姐你放心吧,我會說服他們的,只要你答應了就好。”
“好吧,我答應了,我也想去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叛徒讓你這么掛心,明天早上吧,我準備好醫療工具后直接去那里找你,你先和安全局的人說好,別到時候不讓進就尷尬了。”
蘇婧怡喜笑顏開,拉著她的手抖了抖,轉身朝她揮了揮手快步向安全局跑去。
“叛徒?小伙伴?斯托克?難道除了沐梵,她還有其他好朋友嗎?”孫雪莉搖著頭慢慢向醫院內走去。
一路小跑著回到安全局,蘇婧怡扶著墻叉著腰大口喘著氣,遠遠的看到兩名調查科秘密警察架著沐梵從審訊室里出來向監獄走去,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
蘇婧怡趕緊將頭扭開,心里一陣莫名的難過,對著鏡子整理了儀容,她快步來到了調查科的辦公室,站在門口呼了幾口氣,拍了拍胸脯大聲說道:“報告。”
“進來,”正將腿搭在桌子上的哲南聽到蘇婧怡的聲音,連忙站了起來,理了理制服。
蘇婧怡走進辦公室敬禮說道:“長官,我已經聯系好了皇家醫院的醫務人員,明天早上她們會過來給沐梵進行治療。”
“嗯?我什么時候說過要給沐梵做治療,”哲南一愣,隨即抱著手摸著下巴疑惑的看著她。
“長官早上不是說過嗎,而且,布魯斯科長還沒回來,如果他死了......”
哲南抱著手在辦公室里走了兩圈,抬頭看著蘇婧怡點了點頭:“好吧,讓他們明天過來吧,我會讓審訊室先停止對他的審訊,等到他的傷好了再說,你先去安排吧,明天你親自帶著醫護人員去給他做治療,畢竟是你的同學,你得多勸勸她。”
“謝謝長官,我一定會說服他的,那我先走了長官,”蘇婧怡再次敬禮后退出了辦公室,高興的走出辦公室朝自己的檔案科跑去。
看到蘇婧怡出門后,克勞茨從旁邊的房間內走出來小聲對哲南說道:“長官,真的要停止審訊,還要給他做治療?”
“她這點小心思,嘿,真是個單純的姑娘啊,算了,你去通知審訊室,暫時停止對沐梵的審訊,同時讓監獄明天配合醫護人員的對他做治療,她說的也有道理,萬一布魯斯還沒回來他就死了,我們會很麻煩的。”
克勞茨失望的撇了撇嘴:“好吧,就讓他再多活幾天。”
哲南轉頭看著克勞茨,伸出手勾著他的肩膀:“放心吧,要殺他太簡單了,我要利用他把安德烈和李峰拉下馬,然后把科諾克防線搞垮,同時還要讓他被萊斯萬人唾罵,你那點小恩怨,根本拿不上臺面。
記住,我們的任務是什么,我們從小被派到萊斯,離開家鄉離開父母親人那么多年了,圖的是什么?只有把萊斯徹底滅亡,我們才能回家,你別心急,等到勝利的那一天,這小妞就是你的了,我保證,”說完,哲南冷笑著拍了拍他那讓人厭惡的臉。
“謝謝大人,我一定為大人鞠躬盡瘁,”克勞茨連忙激動的說道。
“你是為帝國鞠躬盡瘁,還有,以后不準叫我大人,”哲南轉過身厭惡的擦了擦手。
“是,長官,我一定牢記。”
“你現在先去安排吧,下午和我去一趟卡普特行省,那里有幾件事要我們去處理一下,沐梵這邊就暫時放一放,”坐回到座椅上,哲南向克勞茨揮了揮手。
下午時,蘇婧怡端著飯菜再次來到監獄,沐梵仍然靠在墻上抬著頭呆呆的看著窗外,今天是個好天氣,陽光明媚,落日的余暉透過小窗照射進來,正好射在他身上。
“沐梵,為什么不吃飯,無論結局是什么,總要先活下去才行。”
沐梵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將目光轉向小窗說:“這里面有提供飯菜,以后你不要再來看我了,”說完又轉頭看著小窗。
看著他滿身的傷痕,亂遭遭的頭發,頭上衣服上全是干涸的血跡,干裂的嘴唇和微微顫抖的右手,唯有眼睛里流露出不服輸的深邃眼神和平靜陽光的笑容,讓蘇婧怡感到他還是五年前那個堅強的少年,輕輕嘆了口氣,心中對他的憎恨減少了幾分。
把早上沒動過的飯菜端出來,將新的飯菜放進去,她站起來轉過身背對著他緩緩說道:“努力活下去吧,就像以前在斯托克那寒冷的冬夜一樣,明天我會帶醫護人員來給你治傷,你好好休息吧,”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監獄,沒發現沐梵佝僂著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下班后,她一路小跑來到皇家醫院,來到孫雪莉的辦公室,從后面悄悄抱著她:“搞定了,雪莉姐,你準備的怎么樣了?”
“死丫頭,嚇我一跳,你總得先告訴我他都有些什么傷,我才好準備藥品吧,”孫雪莉轉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審訊的刑具主要是鞭子、烙鐵、老虎凳、電刑什么的,我看他現在都不能自己走路了,大腿上估計有骨折了,還有他的右手臂上有槍傷,之前被治療過,不過后來又被打出了血,應該有感染了,”蘇婧怡在凳子上坐下,托著下巴說道。
孫雪莉轉身憤怒看著她:“什么?現在這種社會還有嚴刑逼供的事,王國法律早就禁止就這樣做,你們居然還在.....”
蘇婧怡攤開兩只手,無奈的搖了搖頭:“沒辦法,安全局和普通的警察局又不一樣,而且對方是叛國者,王國法律已經不適用于他們了。”
閉上眼睛平復了一下心情,孫雪莉轉身繼續收拾著藥品和器械,“看來最黑暗的地方往往是那些權勢最大的地方。”
看到她生氣,蘇婧怡也不敢再說話,坐在凳子上看著她將藥品紗布什么的收緊醫療箱中。
“走吧,死丫頭,今天你請客,”孫雪莉將醫療箱放好后,換下工作服走到椅子旁把她拉起來,勾著手向醫院外走去。
“沒問題,我的姐,想吃什么盡管說。”
“那么冷的天,就去吃火鍋吧,北城區有一家新開的餐廳很不錯。”
“那就快走,我已經饑渴難耐了。”
“額,注意素質。”
坐在火鍋前,蘇婧怡拿著菜單皺著眉一頁一頁的翻看著,喃喃的說道:“菜品那么少,還那么貴,沒天理啊。”
“沒辦法,戰爭時期嘛,所有物資都優先供給前線的軍隊,現在能有這些就已經很不錯了,我們兩個隨便吃點就行了,不講究,等我休息的時候我親自下廚做給你吃。”
“好吧,”拿起筆快速點了幾個菜,將菜單交給服務員,蘇婧怡托著下巴看著孫雪莉。
“怎么啦?花癡一樣。”
“謝謝你,雪莉姐,謝謝你幫忙。”
孫雪莉笑著搖了搖頭:“看來你還是很看重那個間諜的,他到底是個什么人?讓你這樣念念不忘。”
聽到她這樣說,蘇婧怡臉上的笑容消失,理了理劉海說道:“也不是什么念念不忘,小時候覺得他很可憐,父母死的早,一個親人都沒有,一個人艱難求生,我去到斯托克后也沒有什么朋友,所以自然而然的和他關系好了起來,回到羅蘭后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把他遺忘了,前幾天看到他被抓進來,我才又想起了他,可是想到他的身份,我又覺得那么恨他討厭他,看著他現在的樣子,又覺得有一些可憐。”
放下手中的熱茶杯,孫雪莉看著她說道:“那其實你一直都是在可憐他而已,小時候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這樣真的好嗎?與其這樣讓他覺得還會有一絲希望,不如什么都不做的好。”
“呼,不做的話,我心里會過意不去的,畢竟小時候我是他唯一的朋友,我很希望他能夠幡然醒悟,他還年輕,或許能撿回條命,誰不想好好活著呢。”
“也許吧,但愿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能留他一命,”看著窗外,孫雪莉心里黯然的想到:“沐梵啊沐梵,或許在她眼里,你也不過是個可憐的路人而已,那么多年堅強的想要活下來,知道真相后會不會覺得很失落呢?”
“雪莉姐,你怎么啦,發什么呆呢?”蘇婧怡盯著她奇怪的問道。
“沒什么,想起了一個朋友,也是一個孤兒,一個從小就很可憐的人。”
“還是沒回來嗎?”
“或許回不來了吧,”轉過頭重新拿起熱茶杯喝了一口,孫雪莉拿起筷子說道:“不說了,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