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自我介紹下吧,萬一回不來了,活著的人可以留個念想,”背著碩大的軍用背包,雙手持著槍,沐梵頭也不回的說。
“我是戈麥斯,25歲,來自南方的卡普特行省,我是51空降師39空降團3營中尉營長,去年跟隨長官你參加過西北方戰役,善長遠程狙擊。”
“我是勞倫,20歲,來自南方的莫里斯敦行省,我是78師325團特務連士兵,擅長化妝和偽裝。”
“78師?前幾天才調來的部隊?有沒有戰斗經驗?”沐梵回頭看了戈麥斯身后稚嫩的男子一眼。
“報告長官,沒有,第一次上戰場,之前在后方參加過傘降訓練和偵查訓練,請多指教,”男子怯怯的說道。
“能派你過來,你一定有自己的特長,偽裝是個好技能,大家要保護好他,下一個。”
“我是白俊,來自羅蘭,我是152師431團三等兵,擅長夜戰偷襲暗殺,跟著長官去過西北。”
“我是王城,來自西邊的蘭克行省,我是56師132團2營3連上士連長,擅長爆破和拆卸爆炸裝置,也跟著長官去過西北。”
“我是金正宇,來自東邊的恩斯克行省,我是112師187團2營3連上士連長,擅長駕駛各種交通工具和軍用車輛。”
......
九名隊員依次報出了各自的來歷,每個人都有一項拿手技能,除了新兵勞倫,其他人都是參軍至少3年以上的老人,還有五人跟自己打過戰。
一行人走在鐵軌旁的小路上,只有風吹來的嗚嗚聲,寂靜的黑夜中只聽到軍靴發出嗒嗒嗒的腳步聲,借著鐵路兩側白雪微弱的反光,沐梵看到前方有兩個黑影在移動,立即蹲下,抬起右手,所有人都噤聲蹲下,戈麥斯將狙擊槍抬起透過瞄準鏡看了看。
“巡夜的鐵路工人,長官。”
“走,繼續前進。”
帶隊迎著兩人走了過去,聽到動靜的鐵路工人用手電朝他們射了射,顫抖著問道“誰?誰在哪里?”
“我們是巡邏隊,不要緊張,”兩名工人坐在水泥樁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沐梵走到他們身邊說道:“半夜為什么不睡覺,在這里干什么?”
年輕一些的工人小心的回答:“最近上面要求加班,要求我們連夜巡視鐵路線,長官。”
“辛苦了,兩位,”說完拿了些干糧遞給他們,帶著人繼續向前走去,后面年長的工人將干糧狠狠扔在地上,呸了一聲。
戈麥斯嘆了口氣:“唉,雖然被占領了五年,但是民心依然向著萊斯,這樣,奧倫薩就永遠別想滅亡我們的祖國。”
“說的對,萊斯永不做亡國奴。”
奧倫薩帝國皇帝權利至高無上,所有人的生死都絕于皇帝一手,萊斯則相對平和,國內軍政事物都需議會研究并投票表決,在一些重大政策和軍國大事上,女王的權利受制于議會,所有政策都旨在改善民生和加強國力。
一夜走來,沐梵等人又遇到了兩撥巡夜鐵路工人,巡邏軍隊一次都沒遇到,天快亮時他們來到了附近的火車小站。此地距蒂莎城280公里,胡亂吃了些干糧后,特別行動組進入了火車站,火車站內擠滿了等待乘坐火車的奧倫薩傷兵和醫護人員。
沐梵凌厲的看了遠處的奧倫薩守衛一眼,從包里掏出煙,抖出一根叼在嘴里慢慢向他走去。
“站住,你們是什么人?”守衛抬起槍警惕的看著沐梵,其他守衛也朝這邊看來。
“兄弟別緊張,我們是從蒂莎過來的,到這邊執行任務,向你打聽一下,到蒂莎的火車幾點能到,”說完,沐梵將一包煙塞到他手里。
守衛看了看手中的香煙,神色緩和了下來,拿出根煙叼在嘴里:“原來是誤會,我們也要到蒂莎,現在前線吃緊,前線很多傷兵被集中到這里,原本是要直接到喀徹的,不過列車臨時變動,現在要多等一兩個小時才會有列車到站,我們人手實在不夠,到時候讓你的弟兄們也一起幫幫忙吧。”
“沒問題,都是帝國軍人,這是應該的,我先去和他們打聲招呼,到時候好幫忙,”說完,沐梵朝自己人走去。
來到火車站入口,沐梵將眾人召集到一起:“這些傷兵是從前線下來的,目的地是蒂莎,大家現在混到傷兵里去幫忙,火車來了以后幫忙抬傷員上火車,上火車后全部集中到我在的車廂里。”
副隊長戈麥斯看著沐梵笑了笑,“隊長好本事。”
沐梵對著他吐出一個煙圈:“有道是香煙一根,敵我不分,面條一碗,敵我不管。”
“高,實在是高,”戈麥斯偷偷豎了豎大拇指。
九人慢慢混入傷兵中熱情的幫助醫護人員照顧傷員,這個世界并沒有具體的民族、種族概念,各國家之間的人民樣貌和語言都差不多,穿上奧倫薩帝國的衣服混在人群中絲毫不會被察覺。
沐梵也來到一個躺在擔架上奄奄一息的傷兵面前蹲下,給他喂了口水,將食物掰碎放到他嘴里合著水一起讓他吃下去,看著滿地的傷員,沐梵暗自搖了搖頭,繼續給下一個傷兵喂食。
一名短發女醫生站在他旁邊仔細看著,然后走到他旁邊蹲下幫他扶起傷員讓他喂水。
“謝謝,你真好心,”女醫生看著他笑了笑,20多歲,雖然算不上漂亮,卻給人一種知性的美麗。
“不用客氣,那么多傷員,為什么只有幾個醫護人員,火車來的話,一個小時也抬不上車,”沐梵看著她的眼睛,期待得到答案。
“唉,一言難盡,前線每天都送下很多傷員,醫護所都爆滿了,缺醫少藥的,所長急的沒辦法,司令部也不愿意管這些傷兵,只能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好不容易才得到許可將病重的人拉到科諾克車站,才上了火車到第三個站又被趕了下來,我們只好在這里再等其它火車過來,我們缺藥品缺食物和飲水,這些當地的駐軍都不提供給我們,”女醫生抬頭看著天空,失望的搖了搖頭。
“這么糟糕,這些人可都是替帝國賣命的軍人啊,眼睜睜看著他們死?”沐梵憤怒的看著她。
“沒辦法,最近半年以來,物資消耗極大,藥品供應不上,所有的公路鐵路都被用來拉戰略物資,想把他們送到后方,非常困難,真是非常感謝,一會火車到站,還要多麻煩你們,”女子看著他溫柔的說道。
“別客氣,沒想到,前線打的居然如此慘烈,這些混蛋,真是視人命如草芥。”
“是啊,生在帝國,是他們的不幸,我叫尤娜,來自帝都,你呢?”抬手理了理劉海,女醫生自報姓名。
“我叫沐梵,來自切爾諾。”
“切爾諾,不就是邊境嗎?喀徹旁邊?”
“對,就是那里,”沐梵點了點頭。
“我看你也就18歲吧,我有個弟弟和你差不多大。”
“是嗎?那真是太巧了。”
女醫生搖了搖頭,哽咽的說道:“不過他兩年前就戰死了,我唯一的親人也戰死了,”說完起身離開,跑進了車站的衛生間。
“戰爭啊,”自顧自的搖搖頭,沐梵繼續給傷兵喂水。
在小鎮上等待了兩個小時,前來接送傷兵的火車終于到站,已經和醫護人員混的很熟的行動隊員熱情的幫他們抬著傷兵上了火車,半個小時后,火車再次開動,九個人逐漸匯合到了一個車廂,各自找到位置,抱著槍靠在座位上很快睡著。
尤娜也來到沐梵身邊坐下,和他聊了一陣后,兩人坐在座位上慢慢睡著,他們都太累了。
聽到嘈雜聲醒來時,已是下午,列車在兩個小站之間停下,列車外面是一群奧倫薩憲兵,憲兵開始上車逐一進行檢查。
“老哥,什么情況?”沐梵拿出煙遞給旁邊座位上的守衛。
“還不是這些穿著狗皮的王八蛋憲兵隊,做什么臨時檢查,媽的,在戰場上拿槍逼著老子前進,在城里逼著老子交賄錢,到處受他們欺負,”守衛狠狠抽了口煙罵了句。
“唉,都一樣,”說完將早已準備好的證件從口袋里掏了出來。
憲兵隊長接過證件隨便看了一眼就扔到一旁,所有人檢查完畢后,憲兵對著列車里的人說:“接到上面通知,所有人必須在蒂莎火車站之前下車,蒂莎火車站已經封鎖,私自進入蒂莎火車站的人格殺勿論。”
車廂里立即有人大聲抗議,和沐梵熟識的女醫生尤娜站起來焦急的說道:“長官,可是列車上的人都是傷員,在小站下車,他們怎么辦?”
憲兵白了她一眼狠狠的一揮手:“我管他們去死,所有人必須在蒂莎火車站前的暗夜鎮火車站下車,那里已經安排了附近戰地醫院的人過來接傷員,你們跟他們走,”說完不等她回答,直接走下了車廂。
“真是太過分了,”尤娜憤怒的看著車廂外的人,沐梵趕緊把她拉到座位上坐好。
“算了,既然已經安排了醫院的人來接,總比呆在火車站強的多,”沐梵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二十分鐘后火車再次啟動,沐梵讓手下把食物和飲水全部拿出來交給尤娜,幫著她給車廂里的傷兵喂食物。
做完時已是黃昏,沐梵在座位上脫下外衣,從背包里拿出孫雪莉給的醫療盒,慢慢解開了右手臂上的紗布。
“沐梵,你怎么了,什么時候受的傷?”看著他的傷口,尤娜關切的問著,幫他把紗布揭下。
“沒什么,前幾天受了點小傷,醫生讓我定時換藥。”
“別動,我來幫你,”尤娜拿起醫療盒看了看,疑惑的抬頭看著沐梵,取出酒精棉球在傷口上擦了擦,站起來用身體遮擋住別人視線,將注射器取出,抽了藥液幫沐梵注射好。
將醫療盒放好,尤娜靠在座椅上輕聲說:“以后不要把這些東西隨便拿出來,帝國現在可沒那么好的醫療條件,被發現的話,只有死路一條,”說完抬頭看著他。
“謝謝,看來你看出來了,”聽到她這樣說,沐梵驚出一身冷汗,皺著眉看了她一眼。
“我是個醫生,不是軍人,我的工作是治病救人,”說完轉過頭對著他笑了笑。
“真是個好醫生,你要是在萊斯就好了,那里會努力救治每一個傷員,正需要你這樣的人,”說完沐梵轉過頭看著車外。
“我已經沒有什么親人了,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去,好好活下去,沐梵,活到戰爭結束。”
“謝謝。”
再次醒來時他們已經到達了距離蒂莎城不足80公里的小站,叫醒所有人后,沐梵對一個隊員輕聲說:“傳下去,下個站所有人下車,順便幫醫護人員把傷員抬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