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說還不行嗎?”
張大一哆嗦著,淚流滿面,身子篩糠一樣顫抖不已。
張小五則是面容冰冷,直觀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冷冽的聲音像是審判犯人的君王:“說吧!”
“是、是、是……”
張小五凝神灌注,深邃的眼眸盯著張大一,他一旦敢說慌話,張小五絕不會手下留情,絕對會讓他嘗嘗苦頭。
但,就在張大一即將說出口的時候,北方的大門外,十幾人匆忙趕來。
其中一位胡須皆白的老者皺著眉頭,居高臨下的道:“張菲,你剛才所言不虛?”
先前,見到大樹落葉的那位年輕弟子,名叫張菲。
在聽到老者問話后,他緊張的道:“是的,十長老,我以人格擔保,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絕對沒有半點虛假。”
胡須皆白的老者,正是張家長老之中排名第十名,原名叫張于沖,一級凝脈修為。
因為排名原因,張家弟子也都稱呼他為十長老。
十長老掠了掠下巴為數不多的山羊胡子,搖頭晃腦的道:“你且上前帶路,老夫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夠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
十長老非常清楚,能夠影響四周生物的武者,絕不會太弱,至少以他目前的修為還做不到。
他有一種感覺,張菲口中的那人的修為絕逼在一級凝脈之上。
張菲走在最前面,一行人跟隨著他,來到了張小五屋外不遠的那顆大樹。
走到此處,張菲卻怔了一下,撓頭抓耳,一臉茫然的說:“咦,剛才的落葉去哪兒了?”
“這棵樹上一片葉子都沒有,剛剛我明明看到落在地上的葉子還充滿了生機,怎么……突然之間枯竭腐爛了呢?”
張菲疑惑不解,看著滿地散發著輕微腐臭的枯葉。
十長老皺著眉頭,“這就是你說的詭異事件?”
從十長老的語氣中,所有人都聽出了一股怒意,而且是怒不可止。
十長老四周巡視了一番,最終一雙渾濁的眼睛盯在張菲身上。
他有一種感覺,像是被人當猴耍了。
堂堂張家長老居然被弟子當猴子耍了。
以十長老的脾氣,他這是要發飆了。
十長老冷哼一聲,怒道:“張菲,你竟敢欺騙本長老,來人拖出去給我打三十大板,剝奪半年修煉資源!”
幾名弟子上前攥著張菲,將他拖了下去。
途中,張菲搖尾乞憐,求饒不止。
十長老一臉神氣,絲毫沒有因為此事感到羞愧,反倒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一股強烈的虛榮心自心底攀爬起來。
“哼!欺上瞞下,這就是下場,你們要謹以為戒!”十長老冷哼一聲,衣袖一甩,踏步離開。
然而,他并不知道,張小五房屋中。
張大一和張大三二人橫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其中,張大一右半邊臉頰腫的跟豬頭似的,手臂也垂在胸前,貌似是骨折了。
半響過后,張大一雙腿一蹬,然后,發出了殺豬般的哀嚎。
“哎呦,痛,痛,痛死老子了!”
張大一醒來的第一感覺就是痛,一側身,右半邊臉與地面接觸。
頓時,一股火辣辣的鉆心劇痛傳來,痛得他睚眥欲裂,痛得他懷疑人生。
“哎呦……怎么回事?我的手像是斷了一樣,好疼……”
“嘶……還有臉,天、吶,我帥氣的臉怎么腫成這個樣子了,這跟跟豬頭有什么區別?”
張大一覺得吸口氣都很痛。
“大三,醒醒……快醒醒!”
他發現,張大三躺在門口,渾身蜷縮成一團,就算是昏迷了,仍舊還在瑟瑟發抖。
那種感覺,似乎是受到了極度的驚恐,被驚嚇得魂飛魄散了一般。
張大一搖了搖他,心中疑惑不解,為什么自己和大三會出現在張小五房中?
而且,兩人似乎都受到了驚嚇。
他們是怎么來的?來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這些,張大一都想不起來了,就好像被人抹去記憶了一樣,大腦昏沉沉的,有一種隱隱作痛。
張大一沒有搖醒張大三,他突然側目望去,想起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弒神草,對……我應該是來看看弒神草……”
“可,我這一身傷到底是怎么來的呢?誰能告訴我?”
張大一很絕望,很郁悶。
“還好弒神草還在,只要弒神草還在,張小五你這個廢物,遲早都要死在本少爺手中。”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他是魔鬼,他是魔鬼……啊……”
突然,張大三的尖叫聲傳來,聲音驚恐無比。
像是一只被捕食過后的小綿羊,僥幸從老虎口中逃脫。
“大三,你在亂叫什么?”張大一皺著眉頭。
“不……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嗚嗚嗚……”
“求求你不要殺我!”
張大三直接無視他,那舉動神情,似乎是要下跪一樣。
“你給我醒醒!”
張大一上前一步,啪的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張大三怔了怔,腦袋用力的搖晃了幾下:“大哥……我,我剛才做了一個夢,一個好可怕的夢,我夢見……夢見張小五變成了一頭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他……他還想要殺我。”
“嗚嗚嗚……大哥,你可要救救我啊!”
“嗯!”聽到這里,張大一的眉毛徹底擰在一起,似乎他也做了一個夢。
只不過,在他的夢中,張小五并非變成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而是變成了一位主宰生命的死神,一舉一動都陰沉的可怕。
“不……一定是在做夢,大三你別怕,一切大哥頂著,剛剛不過只是一個夢而已!”
“走,我們先回去,這個地方太邪門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
“還有,我們到底來這里干什么?”
“大哥,求求你別說了,別說了……”
二人相伴離去。
他們離去之后,張小五房間中,一個暗門背后,張小五緩緩的走了出來。
在他的嘴角一直都帶著一絲邪魅的微笑,若讓張大一見到,絕對會驚訝,因為張小五此時的笑容,和他夢中的死神一模一樣。
“清除記憶真浪費武力,如果不是借用前世的力量,還真的是很費勁啊!”
張小五自言自語的搖搖頭,“沒想到前世修煉的功法除了可以吞噬武者修為之外,居然還能吞噬其他生命力,就連自然界中的植物也是如此!”
“這可真是一個巨大的發現啊!就是發現的太晚了,不然,那九級巔峰武神一戰,我也未必一定會敗!”
“罷了,既然要從頭開始,那從今以后我就從零開始,鞏固根基,穩扎穩打,憑借前世的修煉經驗,應該很快就能達到凝脈境界……”
“至于,張大一和預謀陷害我之人,就暫且放在一邊,等我修煉到凝脈境界的時候,一定把他們揪出來,那個時候,誰也跑不了……”
張小五如此想著,走近弒神草跟前,“弒神草,這種靈草的毒無色無味,聞起來還有點馨香,能夠讓人產生幻覺,沉迷其中。”
“倒是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的意志,真是堅定得連我都有著詫異啊。”
“淬體三重天修為,意志居然不亞于凝脈境界武者,不錯,不錯……”
“中毒六年時間,期間僅僅發作了兩次,而且都還不至于致命,這份意志連我都有點欽佩啊。”
曾經貴為九級武神的魔帝,對意志堅定的人,有著特殊的欽佩。
也可以說是尊敬。
一旦實力達到巔峰,縱橫四海無敵手的時候,這些強者往往都會很尊重對手。
魔帝也不列外。
他渴望一場大戰,渴望一次酣暢淋漓。
可惜,那一戰來臨的時候,他居然隕落了。
“弒神草,貌似可以制作成丹藥吧!”
其實,經過那一戰之后,魔帝的記憶已經倒退了許多,很多東西都記不起來了。
但是,他可以肯定的說,這株弒神草絕對有很大的來歷。
一般家族是不可能有這種靈草的,就算是在諸天萬界,那些龐大的家族和獨霸一方的霸主,都非常稀少。
就算是魔帝本身,兩百年時間內也僅僅見過不過十次,屈指可數,可見這種靈草的罕見程度。
在諸天萬界,弒神草是具有侵蝕武神級別的毒藥。
可以煉制成弒神丹,就算是九級巔峰武神級別也不敢觸碰。
一旦誤食,輕者修為爆退,重者當場隕落。
其效果十分明顯,在諸天萬界也十分罕見。
這等劇毒,可謂是居家旅行,殺神滅口的必備毒藥,而且沒有之一。
“這株弒神草擁有十分之一的弒神血脈,對我來說毒性并不太強,但若是對這九云大陸的人來說,恐怕是致命毒藥啊。”
“九云大陸的人體質虛弱,比不得諸天萬界那些妖孽天才……”
“可惜,我堂堂魔帝,神級煉藥師,居然對這株弒神草無能為力,拍頭晃腦,唉,可悲可嘆吶!”
“罷了,等我修為激進些,恢復一些記憶和煉丹術之后,你就要被我煉制成丹藥了。”
“對于別人來說,修煉是一件漫長而枯燥的事情,不能急于一時,必須穩中求勝。但,對于我來說,這些都不是障礙,只要能夠感悟的到天地靈氣,將我所需填滿,我便能無限升級。”
張小五這般想著,事實也是如此,體內住著一個九級武神級別的靈魂,修煉經驗不知道比別人高出千百萬倍。
“經脈才剛剛打通,我還是先修煉一下,不然,天地靈氣一旦過于濃烈,恐怕也會受不了,導致爆體而亡。”
這般想著,張小五將弒神草丟在一旁,開始修煉起來。
倒不是說他不懼怕弒神草帶來的毒性,而是,這株弒神草僅有真正弒神草十分之一的毒性,對他來說,真的構不成什么威脅。
則是被直接無視了。
就在張小五修煉的時候,張家祠堂迎來一位身份尊貴的貴客。
張晨龍看著眼前花容月貌,膚若凝脂,尤可方物,一塵不染,不食人間煙火,天女下凡般的女子,輕聲詢問道:“月兒,你怎么來了?”
這名女子名叫林月兒,是林家家主林旭的千金之女,更是東方域神龍宗一位長老的親傳弟子,身份尊貴,至高無上。
原本,林家和張家世代交好,關系甚好,林家太上家主林天辰更是在很久以前,與張家太上家主張震天二人定下一門親事。
當時,張小五和林月兒都還沒有出生。
林天辰主動提出定下娃娃親一事,于是,二人指腹為婚,定下了后代的這門親事。
自從,兩家打上親家之后,關系更加激進,家族事業蒸蒸日上,共同進步。
直到,林月兒覺醒六級修煉天賦之后,一切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林家與張家的往來漸漸減少,生意上也很少合作了。
到后來,林家甚至已經不和張家來往。
十六年過去了,張小五和林月兒都已經長大成人。
張晨龍本來想抽個時間拜訪林家的,卻沒想到林月兒親自來了,倒也剩的了許多麻煩。
林月兒朱砂紅唇輕啟,聲音悅耳動聽,不帶感情的冷漠的說道:“張伯父客氣了,月兒今日前來是有一事相求的,還望張叔叔答應才是!”
“哦?”張晨龍大笑著道:“來人看座。”
“有什么事咱們坐下來好好談,將來都是一家人,何須拘禮?”
張晨龍沒有注意到林月兒有些厭惡的皺了一下俏眉,仍舊面帶著微笑說道:“看座就不必了,月兒還有許多事要忙,師尊已經交代了,要我天黑之前,務必趕回宗門,所以,就沒必要耽擱了!”
“還望張伯父見諒才是!”
張震天皺了皺眉,從林月兒的語氣中,他似乎聽出了一種異樣:“哈哈哈……那好吧!月兒,有什么事直說無妨,張伯父聽著呢!”
林月兒一字一頓的道:“我、要、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