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們只是微微思忖,便應(yīng)承了下來。天國寺雖好,人卻繁雜,難保不會出意外。
錢國舅跟滕金輝那兩個混蛋,說不準還真能在佛門清凈之地做出不恥的事來。
那破塵庵雖說人來人往的也不少,但庵堂里邊只準女賓進入,倒也算是個比較安全的地方。
長輩們雖答應(yīng)了,卻讓秦晚她們保密,免得某些人心思活泛起來,總能找到空子。
與此同時,秦晚還想到了杜龐蘭。那是個值得交往的人,想著還是通知她一聲的好。
至于她愿不愿跟著去,那就由她自己選擇。
當下,秦晚便在倪珍兒屋中研磨寫信。
“姐姐,你說杜姑娘會不會舍得下蔣大公子,跟著我們?nèi)テ茐m庵?”還沒下筆,秦晚就皺著小眉頭問道。
倪珍兒已經(jīng)起來,正靠在窗前看書,聞言笑道:“你若舍得,何須擔憂他人舍不舍得。”
在她看來,只要秦晚不在意,又何須管那蔣大公子身邊圍著誰。
秦晚一想也是,便輕快的提筆。蔣亞才之于她,現(xiàn)下不過是個相識的兄長,完全沒有別的想法。
杜龐蘭收到秦晚的信時,那臉上的神情是錯愕的,是憂傷的。就是給她遞信的杜侯爺夫人,都忍不住嘆氣。
秦晚這封信,還真不好接。若是里邊寫了不好的內(nèi)容,就怕杜龐蘭受不了。
杜龐蘭跟蔣亞才的傳言,在京中有聲有色,雙方也都沒出面澄清。倘若秦晚在意,這時候?qū)懶艁碣|(zhì)問,杜龐蘭除了忍痛澄清,便沒了別的法子。
就怕秦晚在語氣上過于苛責,將她的寶貝閨女給氣狠了。
意外的是,杜龐蘭看過信之后沒有傷心氣怒,只是為難的看著信發(fā)呆。
杜夫人有些焦心,便伸手去扯信,一扯就給扯了出來。她趕緊拿到眼前看,結(jié)果看了之后,她也為難了起來。
杜侯爺下朝回來,就看到這母女二人正在相對發(fā)呆,便走上前輕聲問出了什么事。
杜夫人頭也不抬,唉聲嘆氣道:“大事,天大的事呢。”
杜龐蘭嘟嘟嘴,卻什么都不說,只盯著那信咬唇,一副要將信盯穿的模樣。
杜侯爺見狀便拿起信看了看。這一看他也發(fā)愁,自語道:“這秦家是個什么意思嘛。”
秦家是個什么意思杜家上下除了杜若生,還真沒人想得到。奈何杜若生去了國子監(jiān),中午不回來。
剛巧這時候,前去翰林院找編修的蔣亞才上門拜訪,杜侯爺便也只能換了身衣裳出去。
得知蔣亞才來了,杜龐蘭那是即喜又憂。她吩咐人趕緊準備茶點送去前院,又問廚房可有準備飯食,又給添了兩樣菜讓送去前院給杜侯爺跟蔣亞才,這才又坐到幾子邊發(fā)呆。
杜夫人見狀,很是嘆惋了一陣,這才親自去廚房給那兩人準備飯食。
蔣亞才看著桌上的飯食,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說:“之前有人傳信,說翰林院里那些先生有事找晚輩,晚輩一落衙便趕了過去,還真來不及用午膳。”
杜侯爺豪爽一揮手,哈哈笑道:“跟伯父還客氣什么。行啦,趕緊吃,吃完了你好辦事。你現(xiàn)下什么也不要說,我也不聽。”
就怕聽了,他沒那胃口吃飯。
蔣亞才不知杜家的人正處在為難之際,只以為是杜侯爺愛惜晚輩,便不客氣的端碗用膳。
與前院的和諧不同,后院的小廳里邊,杜龐蘭那是將小半碗米飯都快攪成了糌粑,米不成粒,送到嘴里的飯粒屈指可數(shù)。
“蘭兒,你若是不想吃就別吃了,省得待會脹氣。”杜夫人愁得很。
他們原也沒料到杜龐蘭對蔣亞才會是這般心思,只以為她這些年惦念蔣亞才,皆是因小時候這兩人玩得來罷了。
如今看來,自家閨女當真是情根深種。奈何蔣家跟秦家的婚約橫亙在前,他們就是起了心思也不好去搶。
用過飯,蔣亞才才說明了來意。“那些先生正為一本關(guān)于修筑橋梁與鋪路的古籍爭執(zhí)不下,就讓晚輩去幫忙一二。晚輩翻看了下,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不好自作主張,便想著來找杜姑娘探討一番。”
杜侯爺聽后神色有些怪異,就好似正在方便之時,被人打攪便不出來的表情。
不過他嘴上卻說:“叫什么杜姑娘呢這么疏離,以后就喊蘭妹妹得了。我那傻閨女哪次見了你不叫你亞才哥哥的。”
說著這話的時候,杜侯爺嘴里一陣陣的犯苦。他這是為了閨女,連老臉都拼出去了。
反正那秦家也沒給出決定,他何不為自己的閨女爭一把。
看那秦晚心中的口吻,也沒將杜龐蘭當成情敵。既是如此,便讓這兩人多多接觸又有何不可。
倘若蔣亞才看上的是杜龐蘭,那蔣家不還有四個兒子任秦家挑選么。
這么想著,杜侯爺當即讓人去后院找杜龐蘭前來。為了杜絕不好的流言,他這個當父親的自當守在一旁。
蔣亞才也沒別的想法。他是個君子,就算杜侯爺想走,他也會將人喊住。
不多時,杜龐蘭就來了。不同于之前的憂愁模樣,此時的杜龐蘭面色鮮紅,笑容又如那嬌艷的花兒,看得蔣亞才愣了愣神。
杜龐蘭見狀,那一對妙目閃了閃,暗暗竊喜。她心想,自己在蔣亞才心中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糾結(jié)于秦晚的信。她只需追隨自己的本心,只要不越矩就行。
杜侯爺看著一雙小兒女腦袋幾乎靠在一處,翻著一本古籍輕聲交流,忍不住在心中吶喊:好一對璧人哪!
同樣的吶喊,在出發(fā)前往破塵庵的路上,秦晚跟倪珍兒也都沒忍住感慨出聲。
只看湖邊的那一對身影,相信在場之人都會有如此感慨。
所謂才子佳人,英雄配美人,不過如此罷了。
“姐姐,你說那傳言是否成真?”秦晚忍不住問身邊的倪珍兒。
倪珍兒輕靠車轅,說:“真真假假,也只有那兩人才能知曉。若非那兩人承認,就是外人再怎么撮合,他們也都不會開竅。”
也就是說,倪珍兒相信那兩人郎情妾意,只不過都沒意識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