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在室內等候了許久,傅云升都未出現,她想要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況,但發現四周都設置了結界,作為一個凡人,她實在沒有辦法出去,呼喚外面,也無人應答。
等待沒過多久,白芷察覺到場景慢慢變幻起來,她感覺腦海內一陣眩暈,從四周傳來一股股奇異的香味,隔壁的參賽選手應當都已經進入比賽之中,傅云升還未過來,還來不及進一步的想,白芷感覺自己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思緒也慢慢混沌起來。
等再醒來之時,白芷發現自己已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中,四周是一股難聞的霉味,整個房間內鋪著幾張木板床,墻壁上布滿斑駁破舊的痕跡,角落上堆著許多雜物,目測來看房間只能容納三四人,而房間內也恰是正好三人。
在經過長久的觀察,白芷發現這個地方可能是在牢房之內,環境無法言述,白芷目前最大的困惑就在于,她剛剛明明在賽場之上,為什么醒來之后就會身處這里,這讓她整個人都感覺恍惚,并且有一種游離于世界的混沌感。她的思緒仍然停留在上一刻,但是現實中她又身處在這兒,白芷心想她真的需要一點兒時間來緩一緩。
牢獄內,一人斜靠在墻角,頭發繚亂,遮蓋住眼睛,衣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整個人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質。在碎發之中,她的眼睛只露出了一條縫,從那一條縫中折射出一道凌冽的目光,她仔細地觀察著白芷。
“小姑娘,你為何要在煉香大會中違背規則,你可知在決賽中違背規則是要受十年牢獄,你一介凡人,人生如此短暫,可就要白白蹉跎在這兒了”自墻角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響,那人依舊緊盯著白芷,似是在等待著她的回答。
白芷迅速提取到關鍵信息,她有些疑惑,自己根本算不上參賽選手,甚至還并未開始比賽,想到這……白芷的思路突然有些清晰了起來。她是在房間內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再醒來之后便來到了這兒,甚至在暈倒前她都沒有見到傅云升,然后就被關進了這兒。
“老人家,你為何說我違背規則……我并未違背規則”白芷語氣有些發澀,心中也有些難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出去,到了這兒誰能來救他,不知傅云升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被關進這兒,跟傅云升到底有沒有關系。
“每個進來的人都會被宣判罪責,在你還沒醒之前,獄兵已經宣判了你的罪責:煉香大會中違背規則……老人嗟嘆了兩聲,接著感嘆:
其實……進了這兒的并不一定有罪,但是必須要承擔一份罪,這是上位者的手段,人生就是這樣啊……”一聲長嘆之后,一個蒼老的身軀從床上坐起,雙鬢斑白,雙眼混濁,此人臉上溝壑交錯,歲月在臉上留下了不少滄桑而又斑駁的痕跡。
“老人家,這到底是哪里的牢獄,”白芷望向滄桑的老人,心底有點難受。
“這是位于煉香閣地底的牢獄,世間最為堅固的牢獄之一,這里主要扣押著所有因煉香而被犯罪的人,人們一旦到了這兒,就仿若被羈困住的鳥兒,太陽、藍天……自由都變得遙遠,輕者十年,重者終身,我已經在這兒20年了。”老人閉上混濁的雙眼,側身躺在發霉的床鋪上,不再言語。氛圍變得沉重,大家都不再言語,所有人各自揣著自己的心事,沒入一片寂靜之中。
白芷并未到床上歇息,她躺在地上,身軀和大地緊緊接觸,由外至內的涼,逐步滲透進她的內心,心里難受又迷茫,一滴淚緩緩滴落、迅速融入土地中,無人注意的是,在這滴淚沒入土地的瞬間,反射出一縷奇異的光芒。進入到了這兒,仿若是脫離時間控制的象限,沒有了白天與黑暗的概念,生命每一刻的流逝都如此漫長,虛空主宰了一切,萬物為賓客。
中央賽場外,久久未出現的傅云升佇立在距離賽場一百米遠的樓閣之上,身處高處,視線眺望地足夠遠,他能夠清晰地看見中央賽場結界以外的人群,他的瞳孔閃現著奇異的顏色,不同于尋常人。
一黑衣人隱現,拱手向其匯報:“主子,事情已經辦妥,替身已按照您的旨意辦好一切事情。”傅云升的神情并未波動,聽完后揮了揮手,黑衣人迅速退了下去,仿若從未出現過一樣。
夕陽染紅了天邊,云朵慢慢集聚在一起,在空中呈現出五彩斑斕的顏色,彰顯出一片廣闊而又絢麗的好風景,構建出一方靜謐而又空明的世界。傅云升的視角下,遠處的中央賽場宏大而又密集,密密麻麻的人群緊緊包圍住那一圓形地域,喧鬧和靜謐在幾百米之內分隔,形形色色的人們,映射出不同生命個體的走向。
在江籬陪著傅云升參加比賽這日,江籬原本想在賽場等待,當他從客棧出發的時候,在半路上突然遇見了一個久未謀面、但非常熟悉的背影——他的師傅。他興高采烈地跟上前、想跟自己的師傅相認,卻在拐角處被一棍子打暈,等他再醒來之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巨大的水池中,他感覺自己周身的靈力在這一水池內慢慢消散,這水池帶著巨大的束縛,使人動彈不得,越掙扎反而陷得越深。
水池邊,站在一抹江籬極為熟悉的面孔,江籬試探著開口:“師傅?”池邊那一人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胡須,緩緩答道:“好徒兒,是為師,為師可算找到你了,前些時日曾派人回了一趟木壩找你,但沒有任何音信,沒想到竟在這兒發現了你的蹤跡。”
“師傅,您為何要把我束縛在這一片水池內?”江籬意識到自己目前可能陷入了棘手的處境之中,雖然見到師傅令人很高興,但是這顯然并不是一個適合回憶抒情的好地方。
“好徒兒,這說起來話就比較長了……你是罕見的靈木系妖,應當是出生于妖系大族,不知為何竟然流落在木壩那樣一個小地方,我在初見你時就看中了那一身精髓,本想傳授給你秘訣好好修煉精髓,再為我所用,但不知為何對你而言竟然沒有任何提升作用,后來我因事離開,本想早些時日回去找你,沒想到蹉跎了好一段日子,這也讓你多活了一些時日。”池邊老人說出來的話如此冰涼而又惡毒,實在有悖于他那仙風道骨般虛假的外在。
江籬聽后,陷入沉默,他未曾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師傅竟一開始就帶著目的接近自己,原本在他心中,有兩個人如親人一般存在,一位是白芷,另一位就是師傅,然而現在……江籬慶幸,還好白芷沒跟他在一起,然而令他不知的是白芷的處境也沒好到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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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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