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不迭朝他點頭，笑成一朵花一樣客氣道：“看到了，看到了，真是讓相爺您破費了。”

　　段相爺聽了，笑著將身子往我這傾了傾，閃爍著桃花眼道，“嫌多？”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傻子才會嫌錢多，我立即警惕地伸手護住衣兜里的銀子，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不嫌，不嫌，還可以更多些。”

　　段相爺嫌棄地瞥了我一眼，揉揉我的頭發，“你倒誠實的很。”

　　起床的時候由于實在太困，我就將頭發松松散散地束了起來，此番經過段相爺魔爪的摧殘，不用照鏡子我也能想象到我正頭頂著雞窩。

　　我雖然長得丑，可我不要面子的呀？在我一頭靚麗的頭發徹底炸毛之前，我壯著膽子伸手將段相爺的手拿掉，笑嘻嘻辯解道：“誠實有時候也是一種美德。”

　　段相爺笑而不語地收回手，我低頭喝茶，果見茶水里映著一盤雞窩。再看看段相爺心曠神怡地坐在那，白衣廣袖，一表人才。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我在心里默默意淫著段相爺頂雞窩頭時的風情萬種模樣，想著想著，便有些控制不住地，悄悄伸出自己的魔爪打算如法炮制去禍害一下他的頭發，卻不料他忽然正兒八經起來，道：“想不想回去看你阿爹？”

　　“想”，我幾乎脫口而出，弱弱地收回將將要伸出去的爪子藏在背后，沒留神手里的茶盞一不小心被碰到了地上，嘭地一聲碎了一地。

　　地上的茶水還在碎瓷片里蜿蜒流淌。

　　自來了長安，不知道這是打碎的第幾個茶盞了。我嘴里念叨著碎碎平安，眼睛卻不受控制地去瞄段相爺，生怕他生氣反悔。

　　他瞧著我倒是面色無虞，仿佛根本不在意一樣，只是拿過我的手看了看，問：“有沒有燙到？”

　　我的手被他攥著動彈不得，只好老老實實答道：“沒有，我不是故意的。”

　　末了，他松開我的手，大約是見我一驚一乍的，反而笑問，“怕我生氣反悔？”

　　我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他緊接著又問道：“爺在你心中就這么小心眼？”

　　我的小心臟嚇得立即哆嗦了一下，這是一道送命題啊！回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

　　堂堂段相爺肚里能撐船，怎么會小心眼呢？

　　我認真回想了下，上次在梅花軒是我使性子摔碎了茶盞，他訓斥了我幾句，回來之后便不同我計較了。倒是我一直記在心里，下意識地怕他再發脾氣。

　　于是在段相爺灼灼的眼神下，我只好主動認錯，“是我小心眼，一直記著梅花軒那次，怕相爺生氣。”

　　說罷我起身去撿地上的碎片，卻被段相爺一把拉住，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上次本相為什么生氣，你心里沒點數？算了，你這么沒心沒肺，爺要是同你生氣，早晚得被氣死。地上你就別管了，一會有人來掃，門外馬車已經在等著了，我們時間不多，要快去快回。”

　　這下換我有些驚訝了，回頭不確定地朝他問道：“相爺是說現在就去看我阿爹？”

　　段相爺居高臨下看著我像看個傻子一樣，“不然你以為本相一大早坐在這等你，是要陪你喝茶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