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璃養傷的這段時間里,把魔界護法見了個遍,阿塵生怕哪天他不在,她又被哪個不認識的護法所傷,索性讓她把人認全。
白璃對阿塵這一行為莫名總有種他在帶媳婦見婆家人的感覺。
吃著酸甜可口的橘子,又看看面前婀娜多姿的魔五美人,白璃靠在榻上愜意地瞇了瞇眼。
“大人,抓到一個仙界的老鼠,你要去看嗎?”魔五低著頭,她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每次看到阿塵和白璃相處的時候,這種感覺就縈繞心頭。
恐怖的大魔王居然低頭賣好了,還有什么比這更可怕嗎?
“你隨意處置。”阿塵就像在單純討論今天吃什么一樣,輕飄飄地就定了一個人的生死。
說話間,阿塵又剝了瓣橘子喂到白璃嘴邊。
這段時間阿塵處處精細照料,從開始的抗拒到現在白璃儼然已經習以為常。
她下意識地咬住,眼神卻有些飄忽。
仙界的?不會是墨茵吧?
這個猜測很快就被白璃否定,墨茵潛伏魔界多年,不會輕易暴露。
不是墨茵的話,白璃對這件事的興趣也到此為止,她對仙界那些人也沒什么好感,犯不著冒著身份暴露的風險特意去救。
“嘿嘿,那我就拿他給手下人喂招。”魔五撓撓腦袋,開心之余也暫時忘記魔王的危險,笑得有些傻氣。
白璃看著也忍不住笑了笑,幾次見面下來,她發現這位魔五護法看著冷艷,其實就是個單純的傻大姐性格。
阿塵終于舍得把目光分給魔五一眼。
魔五只覺背后一涼,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直覺上選擇離開。
“大人,那沒事我就先走了。”
“嗯。”阿塵滿意地重新投入剝橘喂食的事業上。
白璃喜歡吃橘子,但很討厭橘子梗,他剝得格外仔細,一點也不留。
魔五得到準許,腳底抹油似地溜了。
白璃瞅了瞅魔五的背影,又瞅了瞅阿塵,笑瞇瞇地說:“她好像很怕你哎!”
“因為她太弱了。”阿塵隨口說道。
白璃哦了一聲,就專心吃橘子了。
因為有魔一的法力在,白璃傷好的很快,修為也精進許多,傷好之后,自然還是回琉璃谷。
就在琉璃谷到木屋的路上,一個陌生男子從天而降。
白璃在阿塵身后探出頭,冷漠地看著摔得四仰八叉的男子。
濃眉大眼,五官端正,茂密的胡須,給人一種正義大叔的感覺。
“你是誰?”白璃率先發問。
“我?我是凌溪。”陌生男子無辜地眨眨眼。
阿塵瞥一眼凌溪,解釋道:“他是個半妖,當初隨云弦一起送來的。”
“那我怎么沒見過他?難不成他這一個月都在林中度過?”白璃上下打量凌溪臟亂的衣服,越發覺得自己猜測正確。
隨即她同情地看了一眼凌溪:“他是有什么毛病嗎?”
阿塵輕笑一聲,配合道:“他看起來確實有病。”
“喂!我還在呢!你們當著我的面這么說真的好嗎?”凌溪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
“哦!我們知道你在啊!”白璃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剛才被凌溪嚇到,才故意針對他的。
“那你們當著事主的面,說人壞話真的好嗎!”凌溪一臉無奈。
白璃指了指阿塵,狐假虎威道:“塵護法在這,你有意見?”
凌溪看著渾身上下都透著我不好惹這四個大字的阿塵,咽了咽口水,訕笑幾聲道:“沒有的事,其實你們說的挺好的。”
白璃笑了笑,不再逗凌溪。
“我叫白晚秋。”
“白姐姐好!”凌溪點頭。
“姐姐?我看起來比你大嗎?”白璃看了眼凌溪邋遢的胡子。
“沒有沒有,白姐姐的年齡在妖里自然是風華正茂,可我不過是個二十齡的凡人,比不上姐姐。”凌溪急忙解釋。
這時,白璃看見胡九兒從不遠處走過,她立刻拋下阿塵和凌溪追去。
“九兒,等等我!”
阿塵想和白璃一起去,卻遭到拒絕。
“阿塵,我要和九兒聊聊,你就別跟了。”
阿塵聽話的沒再動,只是幽幽地看著白璃的背影。
“塵護法,白姐姐這是丟下你了嗎?”凌溪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
阿塵不語,只是輕瞟了一眼凌溪。
凌溪頓時噓聲。
另一邊,白璃追上胡九兒。
“九兒,你怎么了?”
白璃看胡九兒面色不佳,就知道她心情不好。
“別提了。”胡九兒一臉煩躁地回了句。
“發生什么了?”白璃神色關切,這一個月里她與胡九兒建立了不錯的友情。
胡九兒好像想到些什么,看向白璃的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
她直勾勾地盯著白璃說:“今日公子告訴我...”
白璃被胡九兒看得心里毛毛的,忍不住問:“他說什么了?”
她終于輕輕吐出幾個字:“他心悅你。”
“這不可能,你一定是誤會什么了。”白璃立刻反駁:“九兒,我知道你喜歡云弦,我向你保證我對云弦絕對沒有超出朋友之外的感情。”
想了想,白璃又說:“我現在就去找他問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別去,這是公子親口告訴我的,不會錯,其實從他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感覺是有些不一樣,他從來都沒有那么失常過……”胡九兒自言自語似地說。
“白璃,你知道嗎?是公子在我最絕望最黑暗的時拯救了我,如果沒有他,世上早無胡九兒,所以我真的不能奢求太多啊……”
說著,胡九兒扯了扯嘴角想勾出一個笑容,可卻比哭還難看。
“九兒...”白璃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來安慰胡九兒。
就像她從來不懂為什么滄水數年如一日般癡望著天諭。
“我要去準備晚膳了,不和你說了。”胡九兒語氣頗為冷淡,或許她終究還是有些怨白璃的。
“好...”白璃看著胡九兒略顯單薄的身影在她眼前漸行漸遠。
雖然胡九兒不讓,但白璃還是來尋找云弦。
不止為了胡九兒,有些事她也該來問問了。
很快,白璃在木屋前的石桌處找到了云弦。
“云弦,我有事問你。”白璃在云弦對面坐下。
“白姑娘有何事?但凡在下知道的,一定盡數相告。”云弦抬手給白璃倒了杯茶。
白璃端起茶杯淺嘗輒止:“公子的茶藝很精湛,想必深諳此道,就是不知道是否也對身邊人都如此了解?”
云弦沉默了一下,才道:“白姑娘是想說九兒,那丫頭的心意我知曉,只是……”
“既然無意,那便早日斷了她的念想,”白璃顯然不打算聽云弦的解釋,這話他該說的人不是她。
“云弦謹遵教誨。”云弦應道。
白璃斟酌著開口:“你當初是怎么逃出來的?”
“是我娘用了禁術,以自身為代價,遮掩了我的存在。”云弦的聲音越來越小,垂著眸不知在想什么。
白璃心里幾番掙扎,還是問道:“……只有你活下來了?”
云弦抬頭看著白璃,他知道她想問什么,于是說:“狐王已死。”
白璃閉了下眼,這結果她早就猜到了,如果她父王還活著,他不會不來找他,只是真的確認這點時,卻還是讓她心痛萬分。
“白姑娘有什么關于獵狐者的消息嗎?”云弦期待地問。
白璃深深地看了云弦一眼,他的眼里皆是渴望,是她萬分熟悉的渴望。
沉默片刻,白璃說:“沒有,你的命是別人付出代價才換回來的,珍惜它,別辜負是你最應該做的事。”
“獵狐者,我會解決他們的。”
云弦無力垂頭。
白璃轉身欲走,卻聽見背后傳來云弦幽幽的聲音。
“那白姑娘的命就不是嗎?”
白璃一頓,抿唇:“是,但我和你不一樣。”
平安度過一生是娘親的期望,但報仇是她的責任與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