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壞姐姐

　　說這話的時候，陸顯至回過頭看她。目光里明顯的審視，像是對許沉錦話里的一種疑惑。

　　“你怎么知道我給你準備了禮服？”

　　“陸顯至你的性格會是那種不顧全大局的人嗎？”許沉錦的回答很簡單，簡單的只因為了解陸顯至的性格。

　　陸顯至似笑非笑，這種感覺他似乎是在嘲諷自己。“我差點忘記，許沉錦你最大的愛好就是算計。”

　　許沉錦沒有反駁，她輕聲細語。“你應該叫我姐姐。”

　　許沉錦用一種明確的方式告訴陸顯至，我是你的姐姐。

　　陸顯至目光炯炯看她，從上而下。“三歲的閱歷，壞到骨子里的心。姐姐，壞姐姐。”

　　陸顯至笑了，嘴里的說到那句“壞姐姐“時就笑了。就好像這句與許沉錦完美的貼合一樣。

　　陸顯至的理智與正常人的心思不同，他太過理智，所以總讓人疑惑。疑惑他是過于的早熟，還是說他多年來的偽裝。

　　“我喜歡你口中的那句壞姐姐，最起碼讓我看清楚了自己。”許沉錦發笑，許沉錦的好壞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目的。

　　陸顯至不說話，他不是很喜歡說廢話，所以一向讓人省心。

　　“我還沒有問你，為什么要把宴會設在自己忌日的前一天晚上？”

　　許沉錦當然記得，記得陸顯至，不，是顧辰東的忌日。

　　顧辰東在被顧北月設計出顧家時，就已經被設計出了意外。所以顧家人把那日定為顧辰東的忌日。其實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畢竟顧家人沒有必要去認顧辰東。

　　“就當是死亡的慶祝吧。死亡才是真正的重生?。”陸顯至的話很好聽，他把自己的，死亡定義重生。

　　這是不是說明，許沉錦的人生里也已經是重生后的模樣了？

　　“我很好奇，當年顧北月不過十歲，小她一歲的你，究竟是怎么被蠱惑，最初被拋下河的？”許沉錦的話是她一直疑惑的問題，十歲的顧北月如此弱小的模樣，居然也可以將顧辰東遺棄。

　　“我說過，那個時候我對顧北月有一種特殊的迷戀。這種迷戀很奇怪，可以讓你丟盔棄甲，毫不設防。”陸顯至的回答很直觀，沒有刻意去隱瞞。

　　似乎年少的情愫很深，深到執念的地步。

　　“這樣說我們可真有趣，都是帶著執念到如今的人。”許沉錦笑了，她的目光里似乎永遠都帶著距離，記憶里許沉錦已經與他這樣刻意保持距離兩年時間，不過此刻似乎已經消失了。

　　“可我已經不是當初的我了。”陸顯至其實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出來。

　　我已經不是當初的我了，你卻依舊是當初的你。

　　“你把自己撇的那么干凈，以為你就不是當初的顧辰東了嗎？”許沉錦似乎不喜歡聽這些虛假的話，人無法改變的是骨子里的東西。

　　陸顯至沉默，似乎他一直在沉默。

　　“你的忌日，你去嗎？”許沉錦說了一句好像很奇怪的話。

　　“我有什么理由可以去？”陸顯至似乎在思索，好像他已經沒有什么理由了。

　　“我想顧北月一定會去的，還有她身旁一直形影不離的未婚夫任澤霖。”

　　一個殘疾的女人，卻異常的聰明，這一點的確讓人欽佩。

　　“我去我自己的忌日，看當初的始作俑者，似乎我現在的身份不和情理。”陸顯至不是當年的顧辰東，事實上兩個身份都不適合出現。“你也是，沒有理由出現。”

　　陸顯至理了理自己的衣領，他好像很在意衣服上的褶皺。陸顯至不是一個完美的人，但是他卻總是想把自己變完美。如果說這是他的一個弱點的話，也不為過。

　　“想去，為什么要在意這些？”許沉錦的微笑很漂亮，在她的眼里沒有什么不可以的事情，只有做不到的事情。

　　“說的對。人生如果連下做的事情都要被約束，那生活還有什么意思？”陸顯至似乎在這種事情上是思索很久的，陸顯至的心思從來都是在內心深處的。

　　起初的許沉錦想要了解，可是最后許沉錦放棄了，不是因為陸顯至有多難了解，而是因為陸顯至不應該被了解，這個時間上應該有一種人，有一種不應該被了解的人。

　　如陸顯至，如許沉錦。

　　當然似乎還有顧南準，顧北月。

　　“所以你打算和我一起去參加‘你的葬禮’？”許沉錦的語氣平靜，即便是疑問問的也極其平穩，似乎她已經知曉結局一樣。

　　“顧辰東這個名字，似乎很久都沒有在我的生命里出現了。”陸顯至的話沒有錯，已經很久了，如同那個叫顧星云的人，已經被人遺忘。

　　特別是顧家這樣的家族，似乎遺忘是一種理所應當。

　　“我們如果去，那么也需要看明天的宴會。”許沉錦的話是在指與顧家人之間的關系，在晚宴上與顧家人的交談，決定我們之間的合作。

　　“相信明天顧家人都會準時到達的，包括你的母親林芝余。”陸顯至在這方面幾乎不犯錯，所以不需要擔心。

　　林芝余這個名字讓許沉錦停滯了幾秒，母親似乎已經缺席很久了，缺失的似乎認為不應該存在。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你也應該考慮一下自己。”許沉錦的手不自覺攥緊，似乎是面對親人的一種無力。

　　“顧北月會來的，我一直很清楚。”

　　陸顯至用肯定的語氣，似乎他是清楚的。許沉錦不知道在陸顯至的世界里，顧北月是一個怎樣的人。

　　畢竟身為顧家人的她與顧北月之間并沒有什么交集。但是僅僅聽到顧北月的行事作風，似乎就能夠感覺到顧北月是一個怎樣的人。

　　許沉錦一直都很詫異，詫異顧北月這樣一個坐在輪椅長的女人，會有怎樣的思想。早晚是要見面的，顧家就像是個漩渦，大家深陷其中。可是早晚會淪陷，依舊會回來的。

　　陸顯至沉默了很久，他的沉默是一種無奈。事實上陸顯至是一個很可笑的人，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出生，不過是一不小心入局的人，賠上一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