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一路跟著張貴,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出了大門,來到一片足足有‘數個籃球場那么大的空地’中。
空地上很是熱鬧,數百名小孩鬧成一片。
在空地的一側,搭起了簡陋的臺子,臺子下面,人群尤其密集,不時爆發出陣陣歡呼之聲。
趙旭指著聲音方向,問道:“二哥,那邊好熱鬧呀!”
張貴笑道:“哦,應該是朝廷特使在那邊發放糖果點心,三弟,要不要過去討點彩頭?”
趙旭遙遙頭,凝目望去,卻只見到一群小孩,不由奇道:“二哥,哪有什么朝廷特使?”
張貴低聲道:“謝家公子便是朝廷特使呀,他今年才十歲?!?p> “啊,”趙旭驚道:“這么厲害,十歲就能做朝廷特使?”
張貴臉色復雜,低聲道:“謝家乃是九州四大世家之一,其父身居要職,這擔任朝廷特使也不奇怪?!?p> 趙旭心中不爽,嘟噥道:“他一個富家公子,跑到慈幼局來湊什么熱鬧?”
張貴微微一怔,瞧了趙旭一眼,一下子沒有答出來。
這時,張順走了過來,笑道:
“謝家老爺和大人是同窗好友,謝家公子喜歡文道,曾經來這里請教我們大人經文知識?!?p> 趙旭問道:“謝家老爺是誰?很大的官嗎?”
張順默不作聲,張貴低聲附耳道:“謝家老爺謝方叔乃是當朝二品大官!”
“謝方叔,”趙旭想到他害得名將余階郁郁而終,心中惱火上沖,喃喃自語道:“原來是這個老賊?!?p> 情不自禁往謝家公子方向瞟了一眼,見不遠處一個十來歲的翩翩少年公子,正分發著糖果,面色雖然微笑和善,卻掩飾不住內心的傲慢。
他心中更加不悅,低聲問道:“謝方叔是二品大官,那我們大人是幾品?”
張貴低聲道:“七品下?!?p> 趙旭心中冷笑:“靠,都是同窗,進士出身,如今地位卻是天壤之別,還派兒子作這朝廷特使。這不是明著來裝逼嗎?”
就在這時,旁邊跑過一個十來歲小孩,朝他們招手喊道:“張順、張貴,謝家公子在那邊發糖果,快去呀!”
趙旭見兩位哥哥一動不動,笑道:“兩位哥哥不用擔心我,我自己會照顧自己。”
張順朝謝家公子方向瞥了一眼,傲然道:“糖果點心而已,何必為了圖區區口舌之快而折了自己的骨氣?”
趙旭見他神情肅然,當下點頭應道:“阿旭聽兩位哥哥的,也不去討那吃的?!?p> 張順哈哈大笑,拉住他手,道:
“三弟,一會兒,大人就出來了。大人可是當世大儒,學問臨安城第一,等會兒好好聽大人的教導?!?p> 趙旭乖順得點了點頭。
突然,喧鬧的聲音消失得無影無蹤,趙旭往臺上望去,只見一個六旬老者走上臺,輕輕咳了數下。
這老者儒生打扮,衣著樸素,身上衣服卻是一塵不染,料想便是張順口中提到的慈幼局王大人了。
這王大人說了一些祝福和感謝的話語,然后便邀請謝家公子上臺說話。
臺下聽到‘謝家公子’四個字,立刻歡呼一片。
只見一個十來歲的翩翩少年登上臺,朝臺下行了個四方揖,道:
“小弟謝運拜見王世伯,眾位大人,各位慈幼局的兄弟...”
只見謝運口若懸河,開始吟誦了幾首非常應景的詞句,贏得臺下一片掌聲。
接著開始學著成功人士端出‘心靈雞湯’。
“陛下圣恩之下,如今我大宋的孤兒都已經有了棲身之地。
眾位兄弟都羨慕我謝運出身好,一出生就錦衣玉食,但我謝運卻是羨慕眾位兄弟,吃著糖果都覺得幸福不已!”
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深情道:
“我謝運雖有才運,卻因為經歷缺乏坎坷,無法寫出酸甜苦辣的文章…”
趙旭再也忍受不住謝運的裝逼范,心中大罵:“我靠,不就是投胎技術好嗎?要嘗酸甜苦辣還不容易,去參軍得了,大宋的邊界可從來沒有安定過。”
側身瞧了瞧旁邊小孩,卻都已經動容落淚。
再看謝運,也是淚流滿面,抽咽不停,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
“本來這是父親大人的差事,無奈父親大人公務纏身,無法脫身,加上我再三懇求,陛下這才開恩特準我前來…”
說完再次深深作揖。
趙旭瞧了臺上的王大人,見他臉色隱約有些不悅,登時明白過來:
“這謝方叔自恃地位尊崇,不屑來到慈幼局之地,竟然委派一個黃毛小子過來,如此勢利,怪不得王大人會不高興?!?p> 抬頭繼續看著謝運的表演,見他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彩球,朗聲道:
“下面我會滿足眾位三個愿望,只要誰能接住這個小球,我謝運定當竭力幫他實現心中愿望?!?p> 臺下小孩子們歡聲一片,一個個摩拳擦掌,眼睛死死盯著謝運手上的彩球。
趙旭側過頭,望了一眼旁邊的張順和張貴,卻見他們兩人的眼睛也盯著彩球,不由得一陣郁悶。
隨著謝運彩球的拋出,臺下小孩各展神通,不一會兒,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大喊道:
“我搶到了,我搶到了,謝家公子,我要好多袋糖果,好多袋糖果!”
人群中發出哄堂笑聲。
謝運笑著從旁邊的一位少年中接過糖果,不停得往男孩的方向撒去,直到男孩連連叩拜回應‘謝家公子,夠了,夠了’,方才停了下來。
第二個搶到彩球的男孩沒有直接開口,而是低頭沉思起來。
謝運笑著問道:“這位兄弟,你要什么?”
男孩沉吟許久,認真說道:
“謝家公子,我上次聽了你講的桃園三兄弟結義故事,興奮得睡不著覺,我希望謝運哥哥今天再給我講個故事?!?p> 趙旭心中發笑:“不就是個桃園結義嗎?本少爺三國演義都會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