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真假孕情
陽春三月將至,南粵大地已經(jīng)春暖花開,農(nóng)莊四周濃蔭遮蔽,不遠(yuǎn)處便有一口大池塘,呱呱的蛙聲鬧哄哄地響徹耳畔。
月光緲緲。
“春庭月午,搖蕩搖蕩香醪光欲舞。”伍海彥仰望空中明月,忽發(fā)感嘆,“不似秋光,只與離人照斷腸。”
“甚好。”我拍掌,“這兩句之間還有一句‘‘步轉(zhuǎn)回廊,半落梅花婉娩香。’中間那個梅花只能換成木棉花了,哈哈。”
“嗯,你也記得這首詩。”
“我記的詩詞甚少,這首剛好是我記住的。”對著這大才子,我折服,“汗顏啊,什么都沒學(xué)好。”
“好了。”他蓋下臉色,“在你面前酸一下而已,我們倆該是彼此彼此的,詩詞我倒是挺喜歡的,也是沒背得下幾首。”
“額的娘,嚇我一跳,我以為你是唐詩宋詞專家,那可就麻煩了。”
“哈哈,有那么厲害就好了,我也想瀟灑地?fù)u著紙扇,做一做江南才子,迷遍大好江山上的美人啊。”
“美得你冒泡。”我撲哧一笑,“還迷遍呢。”
他咧嘴一笑,“就是,迷遍,讓你天天吃醋。”
“去去去,趕緊迷去。”如果我早知道下面會跑出個林佳林,我一定不會說這種話。
當(dāng)下,我笑得噴飯,“要不要幫你打廣告呢?”
“好啊,求之不得——你就幫我打‘陸維曼,嫁給伍海彥吧。’”說完,他又瞧著我,“可好?”
“不好。”我白了他一眼,“真會占便宜。”
“誰愿意占你便宜了——想嫁,沒門。”我話音剛落,就有女音厲聲接了去。
只見林佳林一扭一扭地已經(jīng)走近來,“伍總說要回家,原來見的就是你這女妖精。”
我心下訝異,她居然追到這地方來。
“你、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兒的?”伍海彥也吃驚起來。
“我壓根就沒走,一路跟過來的。”她仰起那張化著濃妝的臉,醒目的紅唇,觸目的劍眉。
“之所以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就是想看看你們到底做什么?”
“啊!”她的死纏爛打,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然后呢?”伍海彥已經(jīng)拉下了臉。
“現(xiàn)在,我要攤牌了。”她穿著黑色的蕾絲長袖上衣,黑白豎條褲子,腳上是鮮紅的漆皮高跟單鞋,正妖艷地口吐狂言,“伍海彥,你必須負(fù)責(zé)任,我,懷孕了。”
我嘴里的“什么!”還來不及說出來,就被她的話劈的愣了半天,腦袋被雷轟中般一片空白,當(dāng)場就差點(diǎn)暈過去。
“伍海彥,你怎么能做這種事?”半晌,腦子逐漸清晰,惱怒攏聚了過來。
伍海彥不接我的話茬,他驀地站起來,脖子漲得通紅,激動地指著林佳林大嚷,“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飯店老板慌慌張張地從屋里冒出來,“發(fā)生什么事?”
說時遲,那時快,伍海彥已經(jīng)死死抓住林佳林的手腕,雙眼幾欲冒煙——血絲不知什么時候爬上他的眼眸,額上青筋歷歷可數(shù),“你、懷、孕?”
“沒錯,我懷孕。”她倔強(qiáng)地昂起頭,狠狠說。
“我、責(zé)、任?”他惱怒了,咄咄逼人。
“當(dāng)然。”她冷笑,“就是元宵節(jié)后,在BJ,你喝醉酒那次,你忘記了?”
伍海彥被這話蜇得背脊挺了挺,他無力的松開她的手,頹然坐下,一副懵懵的樣子,似乎在做深深的回憶。
我被伍海彥的樣子嚇壞了——松垮的肩膀,剛剛對著我,看過來的空洞的雙眼,整潔的雙手此刻正捂著臉,陷入深度迷茫。
我痛心,悔恨自己那段時間對自己的任性,對他的不在乎。
淚水悄然蒙上了雙眼。
我時時在嘲諷安卡,說絕不重蹈母親覆轍,現(xiàn)在,伍海彥與別人有了孩子了,我怎么心痛多于惱怒?
完勝的快樂在林佳林眸里一掠而過,盡管她刻意掩飾這股興奮,但嘴角那絲稍縱即逝的笑意還是被我瞧在了眼里。
她真的愛伍海彥?
他現(xiàn)在這么痛苦,但她大概在心里樂瘋了吧?
腦子里忽地闖過一個念頭——
我不能把他交到這女人的手里,她眼睜睜地看著痛苦萬分的伍海彥,別說心如刀絞了,那是一點(diǎn)悲憫的心都沒有。
瘋狂的女人,可惡的女人!
“這這這。”賭鬼老板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搓著手,“姑娘,你有沒有弄錯?”
“您問他自己!”
“唉。姑娘,您怎么打算?”
“要他負(fù)責(zé)任啊!”她嘟起嘴,理直地在伍海彥身旁坐下。
“醉酒?負(fù)責(zé)任?”她說的話在耳邊縈繞不絕。
我想起初到BJ的時候,去伍海彥家里喝酒的情景;想起安卡結(jié)婚的時候,他喝得不省人事的情景……
伍海彥喝醉酒,從來都是倒頭而睡,他既不鬧酒瘋,也不借機(jī)惹是生非,他會醉酒之間與她發(fā)生關(guān)系?
想想伍海彥挺愛我的,再怎么醉酒,對我總是彬彬有禮,他怎么會對她……
除非她自己脫去他的衣服,除非她……
我不敢往下想。
忽地想起張欣的話——“她就是看上我們總經(jīng)理了……太可怕了,這種人,志在必得呀。”
但我還是懷疑,這究竟是不是她的手段,或者之一。
這想法僅僅在腦子里停留了一秒鐘,下一秒,就被自己的另一個推論推翻——如果不是真的,如果不是酒后亂性,伍海彥為什么這么痛苦?
我閉上雙眼,長嘆一聲。
“讓她驗一驗,說不定壓根沒懷孕呢?”賭鬼老板一語驚醒夢中人。
“哼。你說懷孕便是懷孕啦?可有證據(jù)?”
“看吧,看吧,看完你這賤人立刻滾蛋。”她使了個白眼,鼻孔朝天對我說著,從挽包里掏出一份單子。
沒有功夫去計較她的跋扈。
扯過來仔細(xì)瞧了,上面是某人民醫(yī)院的孕情化驗單,的確是受孕了。
我心里一緊,喊完蛋。
末了,強(qiáng)打住精神,“這個不算,我要當(dāng)場驗?zāi)蛞骸!?p> “驗便驗,誰怕誰。”她揚(yáng)長一笑,“陸維曼,你就等著滾蛋吧,哈哈哈。”
“嗯……”我不理會她那過激的話語,望著賭鬼老板,一時不知道如何稱呼他,躊躇。
“陸姑娘,你說。”不愧是老板,果然機(jī)靈。
“就勞煩您上藥店買份早孕測試紙回來。”我定下心,沉著應(yīng)對。
賭鬼老板立刻啟程而去。
我雙手合十,對天乞求,愿老天成全,這孕情,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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