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南把她安置在誠耀集團的接待室,給她倒了杯水然后囑咐她先等一會,他們忙完手頭的工作便可順便送她回去。
她第一次到誠耀公司,試想著父親曾經工作的地方竟是這么的氣派輝煌,果真是汕海第一企業。
她坐在微暗的燈光下,透過玻璃看著窗邊的走廊,想象著它白天的樣子應該又是一副景象。
“江小姐,景源先生讓你去他的辦公室。”李敬南過來傳話。
“好。”江小夏把水杯一起帶上,跟在李敬南的身后,沿著長長的走廊向盧景源的辦公室走去。
盧景源的辦公室,坐落在整棟大廈視野最佳的位置,敞亮的落地窗,一觀汕海最繁華的夜景。
“坐下。”他指著沙發示意她不必拘謹。
她坐到他面前,低著頭,雙手搭在腿上,一言不發。
盧景源從抽屜里取出一條毛巾扔到她手里,他說,“你先去洗把臉。”
江小夏聽話地起身,走出他的辦公室才想起問他洗手間的位置,她回過頭,卻又不好意思問出口。
盧景源果然有識破人心的能力,他道,“左手邊直走到頭。”
沿著走廊向左直走,兩邊都是被黑夜籠罩著的空蕩蕩的辦公室,江小夏幻想著父親曾經坐過的位置,幻想著他一邊提著文件一邊與人擦肩而過的情景。
只有在夜色的籠罩下,這層偌大的辦公樓才會如此靜謐,才會留與他人想象的空間和喘息的機會。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竟是如此的狼狽不堪,哭紅的眼睛哭花的妝容,她像小丑一樣把自己最無助最可笑的一面在盧景源的面前展現得淋漓盡致。
她把容顏和情緒都重新整理,然后再回到盧景源的辦公室。
見她進來,他放下手頭的工作,靠在椅背上,看著她問,“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能帶給別人壞心情的事情,不說也罷。”她回答。
“真的不需要我幫忙?”他向她確認一遍。
“我自己能妥善解決。”她堅定地告訴他。
“好。”他用贊賞的目光看著她,然后起身將椅背上的外套取了下來,一邊往辦公室外走去一邊對她說,“現在時間已經很晚,我送你回去休息。”
江小夏跟在他身后,默默地看著他給李敬南交代著明天的工作任務。時間很緊促,他們好像急于解決眼前的難題。
盧景源把她送到豐園小區樓下,看著她上樓去,直到她家窗戶上的燈光是亮著的時候,他方才放心離開。
第二天,她照常去盧家上班。
盧景灃看到她眼睛的時候,特意關心地問了一句,“怎么了?”
她只是勉強地笑了笑,不好如實告訴他,更不愿意編造理由向他撒謊。
見她不回答,他便也不多問。
過了一會,他對她說,“今天要是有什么打緊的事情就先回去處理,晚上會讓你陪著我去觀海路吃飯,可能會到很晚。”
今天,她原本計劃好要處理的事情就是將兩千萬的資金轉到天壽公司的賬戶里,而此時,她與盧景賢的關系正暗中處在白熱化的階段,可是,她又不想因為這兩千萬最終消耗掉他們僅存的感情和天壽公司的未來。
于是,她決定依照最先的計劃如期地把這筆錢轉了過去。
盧景賢在收到資金到賬的消息后,第一時間便給她打來電話。
除了對她的夸耀和贊賞,他竟無其他話可說,他們之間,好像從情侶關系退變到僅剩的利益合作關系。
她也只能用看似平靜的心態和僵硬的語氣回應他。
晚上,她開著車子帶盧景灃前往觀海路,在燈的海洋中穿梭。
她從后視鏡里看到他凝神靜氣地向著窗外,想著他今天穿得如此正式,不知晚上是要和誰一起吃飯。
“在灃卉酒店門口停車。”盧景灃說。
她把車子開到灃卉酒店大門前,保安一看車牌號立刻過來開車門,并通過耳麥向大堂發布信號聲稱,“董事長到了。”
江小夏愣住,她詫異地看向盧景灃,這才知道原來鼎鼎有名的灃卉五星級大酒店竟是他在10年前以五千萬資金打造的汕海第一家以吃住娛樂為一體化的多元素五星級酒店。
沒想到看似清心寡欲與世無爭的盧家大少爺,突然煥發出與生俱來的銳利鋒芒,將商場慣有的凌厲和謀略表露無遺。
酒店正門,大堂經理和幾名工作人員紛紛迎了出來,他們將盧景灃簇擁包圍,闡述著酒店最近一段時間的情況。
盧景灃將一席人打發,然后讓江小夏推著他乘坐電梯上樓。在十八樓的走廊上,他們看到一名服務生推著工作車迎面走來,然后靠邊停住,向客人叫了聲“歡迎光臨。”
直到他們從身邊走過,服務生方才帶著職業化的笑容繼續前行。
走到1806號房前,盧景灃抬手叫停,然后把鑰匙交給江小夏,她將鑰匙插入門鎖,按動門把,推著他走入房間。
房間被收拾得井井有條,一層不染,江小夏把盧景灃推到落地窗前的茶幾旁,然后給他準備茶水。
“等會我與客人會在這里用餐。”盧景灃說。
“好。”江小夏微笑答應,笑容稍縱即逝。
晚上大約七點左右,酒店客房的門鈴聲終于響了起來,江小夏按盧景灃的意思前來開門。
站在眼前的是一男一女,年紀大約二十五歲上下,見開門人并不眼熟,于是打聽,“這里是盧景灃先生的客房?”
“是。”江小夏回答,然后給他們讓出進門的空間。
“哥。”女孩扔下背包,情緒微顯激動,快步上前半蹲在盧景灃面前。男孩倒是不緊不慢地走過去,也輕輕地喚了一聲,“景灃哥。”
“你們回來的消息我暫時還沒有告訴叔叔,這幾天你們先住在這里,等適宜的時機,我再帶叔叔過來與你們見面。”
“謝謝景灃哥為我和景慈安排的一切。”男孩客氣地說。
江小夏琢磨著景慈這個名字,好像是在盧家的飯桌上聽起過。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兩個孩子應該是盧耀榮的子女。
可是盧景灃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讓他們兄妹回來,而盧耀誠在飯桌上也確實表達了暫時不讓他們回國的意思。